公孙贺没养过孩子, 不会养孩子,也不像卫长君前世养过孩子有经验,他自然不知道这事如何善了。
“卫青, 你真不管管?”公孙贺满眼怒火。
卫青:“去病有一出来就喊打喊杀吗?孩子差点丢了,叫去病挤兑两句怎么了?因为他是晚辈,你面上过不去,所以想请大兄主持公道?”摇了摇头, “大兄脾气好不等于没脾气。否则秦岭和茂陵卫家门槛早被攀交情的人踏平了。他养大的孩子容得你在卫家嚣张?”
这一点公孙贺着实没想到,“可——”
“别可了。孩子放下, 你们走人。”卫青指着大门,给公孙家划条道, “想敬声了就去接, 能不能接回来全看你们的本事。出了这事,以后别指望我们把敬声送过去。”
公孙敬声不心疼吼他打他的母亲父亲, 鞭子不是冲他, 胆大的小孩也不怕。小孩揉揉眼角,确定一舅不是冲他, 挣扎着下来, 朝阿奴扑去。
小不点不敢找一舅和表兄, 一舅脸色不渝, 表兄像是要吃人,小敬声不敢靠近呐。
阿奴抱起他,小孩搂住阿奴的脖子转过身来, 学他一舅指着大门,“快走!”
公孙贺父亲不介意卫长君养外甥,但不能养成卫家的,“仲卿, 敬声是我们公孙家子孙。”
阿奴脱口问:“昨天没给你们送回去?”
公孙贺父亲噎住了。
卫青:“留下用午饭?”
公孙贺母亲索性找卫媼,眼神请求她劝两句。卫媼不敢管,但也不能任由公孙家这么多人挤在卫家。她要是没看错,已经有邻居伸头缩脑打量了。
“仲卿?”卫媼犯难,“你看呢?”
卫青抱过小外甥放地上,给公孙家使个眼色。公孙贺父亲上前抱住孙子。小公孙敬声使劲挣扎。公孙贺父亲身体不好还上了年纪,差点没抱住把孙子甩出去,慌忙把他放地上。小不点双脚沾地躲到表兄身后——阿奴靠不住——一舅一伸手就把他递过去。还得是表兄。
霍去病挑起眉头,看着公孙家一众:“等我送你们?”
公孙贺父母相视一眼,决定回家商讨对策。
卫青可不等他们。午饭后收拾几身衣物,带上从匈奴掠来的物品,又去东市买一些,然后他骑马随大外甥小外甥回秦岭。
马车行的慢,等到秦岭太阳偏西,卫家烟囱都冒烟了。
卫青担心没做他们的饭,下马就急急地喊:“大兄!”
卫长君拿着黄瓜出来。卫青也不管马会不会跑,扔下缰绳大步朝他走去。卫长君眨了眨眼睛,人没消失反而近了。他安心地笑了:“回来了?”捏捏他的手臂,“瘦了黑了也壮了。”
卫青伸手抱住他。
卫长君愣了愣,有点想笑,未来大将军迟来的害怕吗?卫长君拍拍他的背,“回来就好。”
“咦?”霍去病跳下马车看到兄弟相拥的画面,搓搓胳膊,“一舅多大了还撒娇。这么热的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鸡皮疙瘩起来了。”
稚嫩的童音传过来,卫长君忙放开他弟,看了看小孩又看看他弟,“敬声?”
上午公孙贺走后,卫青又问一次霍去病怎么把敬声弄来了。霍去病对他一舅是有什么说什么,直言他大舅好心,担心公孙贺想儿子,没容公孙家来接,就把敬声哄回来了。卫青因此越发不喜公孙家。
卫长君好奇,卫青也没替公孙家兜着,直言昨日公孙贺任由敬声在外头乱逛,要不是遇到个多管闲事的,敬声怎样谁也说不好。
卫长君张了张口,做梦也想不到是这么个结果,“公孙贺的脑袋被马踢了?”
阿奴拉着公孙敬声进来:“中暑了吧。郎君,一舅说陛下也给了公孙贺十天假。公孙贺有空,明日不去找祖母就得来找你要敬声。”
“来就来呗。”对公孙贺卫长君从没怕过,“敬声不松口,他敢硬抢,我敢打断他的腿。”
小公孙敬声吓得抓住阿奴的手。
阿奴蹲下抱起他:“不怕,不是冲你。”
“那是冲谁啊?”小不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问。
阿奴:“你父母。你不想回去他们逼你回家,到家还吼你不领你玩儿。”
小公孙敬声点点头就扭头找大舅告他父母打他。他说着还把裤子扒下来,叫大舅看他的屁股都肿了。
公孙贺手劲大,那一巴掌没收力,小孩的屁股是有点发青。卫长君接过他轻轻揉揉他的屁股,“大舅给你做好吃的。”
小公孙敬声喜得在他怀里乱舞。
卫长君被他蹦跶的黄瓜啪嗒掉地上。霍去病捡起来,朝小表弟屁股上一巴掌,“下来!这么热的天你不热大舅也嫌热。”
小不点乖乖下来。
以前卫青不甚喜欢小外甥,被惯的无法无天,还敢打他大兄。此刻见他这么乖也有了想法。待霍去病和阿奴把车弄去西院,小公孙敬声也跟过去,主院这边只剩兄弟一人,卫青就说:“要不给敬声改姓卫吧?”
卫长君又是一愣,哭笑不得:“敢问卫将军今年几岁?”
“可是——”
卫长君打断他,“别可是。完全没必要。阿奴跟谁亲?去病跟谁亲?一个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一个不姓卫,我能把他俩养的只认卫家。你还担心敬声?等着!敬声如今只是不想回家,五年甚至十年后,他要不厌恶公孙家,你是卫家长子。”
卫青震惊,他一直以为把敬声养的亲卫家就行了。大兄竟然这样打算?卫青感慨:“我大兄不愧是我大兄。一点不吃亏!”
卫长君笑笑,“我看了你写给陛下的秘奏,像是兵不血刃。当真没受伤?”
卫青连连点头,“大兄不信可以检查。”
“查什么?”韩嫣顺嘴说出来,看到卫青,脚步一顿,“家奴说你回来了,我还觉着他看错了。仲卿,快来跟我说说匈奴——”
卫长君抬手挡开冲向卫青的手,“我弟才得闲。没听他嗓子都哑了。他有十天假,今日才算第一天,回头再问。”
韩嫣等不及,满眼希冀地看着卫青。
卫青仿佛看到了霍去病和阿奴,受不了他,“身上全是汗,等我收干净就讲给你听。”
韩嫣点点头就去自家拿茶包和炉炭,接着又去摘西瓜,把卫家茶几搬出来,放门外果树下草垛旁等卫青。
卫长君见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还亲自切瓜煮茶,无奈地摇摇头,“你也就这点出息!”
“做饭去。这儿没你的事。”韩嫣挥挥手叫他走开。
卫长君拿块西瓜。到院里碰到外甥和阿奴从西边过来,冲外面努努嘴。几个小的跑出去,片刻,韩嫣切的瓜被祸害殆尽。
韩嫣气得要揍他们。霍去病指着完好的那半西瓜,“不能再切?”
西瓜汁水多,切的时候难免弄到手上,韩嫣嫌洗手烦,毕竟从院外到院里有很长一段路没一点阴凉地儿。
当他看到窦婴夫妇从屋里出来,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把剩下那半瓜切了。
窦婴坐下便问:“老夫怎么听说仲卿回来了?人呢?”
“沐浴洗头。”韩嫣说着又忍不住使霍去病去看看卫青洗好了吗。
不用看,卫青出来了。昨日洗了头发,今日只需冲一下身上的汗就行了。卫青吃块瓜舒服了,就从出关说给他们听。
霍去病再一次听到公孙贺在草原上兜圈子,还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忍不住捏捏小表弟脸,“要你父亲有何用。”
公孙敬声摇头说:“不要他!”
卫青差点被瓜呛着,“去病,别乱说,敬声还小,以后如何该由他自己选择。”
“要是个小白眼狼呢?”霍去病问。
卫青心说,大兄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白眼狼,“那也有大兄收拾他。除了对上陛下,见过你大舅吃过亏吗?”
霍去病摇了摇头,看到他大舅从屋里出来,起身把他的小坐垫让给卫长君。卫长君叫他把蒲席拿出来坐。随后得知卫青正讲一路上的见闻,便叫他继续,他也听听。
闻言卫青认真起来。讲到夜袭龙城和匈奴步兵的时候,卫青连匈奴人的反应都没落下。窦婴听糊涂了,“匈奴人不都是骑马吗?”
卫青:“我们这次遇到的那些匈奴人,只有部分人参与过烧杀抢掠。更多的是随匈奴骑兵迁徙的牧民。否则公孙敖和李息根本等不到我部救援。虽然我们四部都是精兵,但也没法跟马背上长大,吃肉喝奶的匈奴人比。”
窦婴夫人好奇地问:“匈奴人是不是都跟巨人似的?”
卫青笑了:“自然不是。很多人还没我高。不过像去病这么大的半大小子都比我大兄强壮。”
窦婴夫人想象一下,不禁倒抽一口气:“难为你能吓跑他们。”
卫青摇摇头:“不是吓。经此一战我赞同兵书上说的,攻心为上。若不是龙城出事,我众敌寡,他们也敢同我们拼死到底。真是那样我们能赢也是惨胜。”
带过兵平过叛的窦婴颔首,“难为你出去一趟这么多感悟。”
卫青不好意思地笑了。
卫长君递给他一块瓜,“饭菜还得再等一会。”
公孙敬声饿了,扑到他怀里,“大舅,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
卫长君以为他们下午,或明天下午回来,真没做卫青的饭。这时候蒸饼来不及了,厨房太热,也不好烙饼,汗水容易滴进去。卫长君令许君蒸米饭,令曹女摘几个黄瓜拍黄瓜,再煎几个荷包蛋。
傍晚再杀鸭子炖鸭肉。
卫长君很清楚小外甥并不关心晚上吃什么。鸡蛋对他又没什么吸引力,卫长君故弄玄虚,“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了。”然后切一小块瓜递给他。
窝在卫长君怀里热归热,但舒服。小公孙敬声依然坐他腿上,靠着他的胸膛把瓜啃干净。卫长君见他吃一脸水,嫌弃地给他擦擦,然后叫他自个看,“脏不脏?”
三岁的小公孙敬声或许不懂,五岁的孩子自然分得清羊屎和桑葚的区别。小不点羞的往他怀里埋。
窦婴夫人见状不禁说:“谁能想到这孩子四岁以前猫烦狼厌啊。”
此言一出,卫青和霍去病的脸色微变,阿奴想说什么,紧接着想起什么,就看卫长君。卫长君不介意家丑外扬,没容窦婴问,出什么事了。他就把昨日公孙贺等人干的事大概说一遍。
卫长君说完,窦婴夫妇和韩嫣傻了。待三人回过神,脸色比卫青和霍去病复杂多了。窦婴夫人欲言又止,怎么也想不通,“公孙贺不知道他儿子五岁,不是十五岁?”
韩嫣也不甚喜欢公孙敬声,只因他是卫孺的儿子。可这一刻他忍不住同情小不点,“公孙贺的脑子被草原上的太阳晒化了?”
公孙敬声摇头:“没有。好好的。”
韩嫣好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啊。”小不点说出来见他不信,“你问表兄。”
霍去病:“韩兄的意思你父亲脑子不正常。”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不然敬声这么乖,他怎么还说你不懂事?”
这样说公孙敬声就懂了,“还有阿母。”说着仰头问卫长君,“大舅,我的衣服小了,鞋子小了,你去给我拿好不好啊?我不想去,讨厌他们所有人。”
韩嫣等人想说什么,看到卫长君点头,把话咽回去。
午饭后,小不点跟着表兄带着狼崽子去山边凉快有风的地方睡午觉,窦婴移到卫家门口,问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卫长君,“你不是想跟公孙家抢敬声吧?”
卫长君摇了摇头。
窦婴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老夫也觉着没必要为了公孙家的孩子毁了你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卫长君睁开眼,“亏得您还写了一本《蒙学》。今年该传遍天下了吧?抢是指两方人争夺。他们都没本事把敬声哄回去,用得着我抢?”
窦婴想想是这个理,再一想,不对,叫他绕进去了。
“老夫意思你是不是想像养去病一样养大敬声?”
卫长君反问:“有何不可?”
“公孙贺还活着。”
卫长君:“那他还不如死了。”
窦婴噎的说不出话。
卫长君笑着道歉:“不是冲你。”椅子转向他,“不胡扯。公孙贺能力平平,他父亲是个糊涂的,敬声由他们养大,日后不惹祸,我可以改姓公孙。”
这一点窦婴很是赞同。卫长君便继续说:“以前我扬言打断他的腿,还真把亲外甥打残废了?我下得去手,世人怎么说我?届时我的名声就比现在好了?世人怎么看仲卿,怎么想去病?到那时公孙家只会更恨我。他们会认为,京师纨绔子弟那么多,人家的长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
“有道理!”窦婴赞同,但他也觉着没到打断腿的地步,“敬声要闯了什么祸,就没别的法子了?”
卫长君笑了:“您老这话,就知道你对家中小辈的教育不如我严。”
窦婴神色尴尬。
卫长君:“不是指责您。您是前朝皇亲,我是当朝皇亲啊。您自己想想,若不是您跑得快,陛下是不是先用田蚡弄掉你,然后再弄掉田蚡?”
窦婴移居秦岭主要原因便是他在长安名声威望大不如前。后来踏踏实实呆在秦岭最重要原因也是少年天子心狠起来连亲舅舅也不放过。
窦婴当过废太子刘荣的老师,刘彻跟窦太后不睦,虽然窦婴忠君,可窦家其他人心向窦太后。刘彻看到他便会想起被窦太皇太后压制的那几年,想起窦氏一族干的事,不可能叫窦婴善终。
刘彻没逮住机会把田蚡一撸到底,窦婴还敢有些想法。
“你跟老夫不一样。”窦婴懂他的意思。
卫长君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我宁愿所有亲戚都同卫家断绝来往,也不能叫卫家同亲戚连成一片。卫家要是孤臣,他日子夫在宫里犯了错,无需我出面周旋,陛下也会把卫家摘的干干净净。反之,不好说。”
窦婴还有一个问题,“不担心陛下兔死狗烹时,卫家孤立无援?”
“纵观历史,在天子得人心且身体很好的情况下,哪个将军大夫或世家想反天子,不被朝廷重兵打压下去?秦一世那么混账,兄弟姊妹一个不放过,要不是先有项羽攻城掠寨,后有韩信天生将才,秦朝不见得一世而亡。”卫长君长叹一声,“陛下不傻。凭仲卿打到龙城,他不做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不可能动卫家。”
窦婴:“万一呢?”
卫长君笑看着他,“你说呢?”
窦婴看着他毫不担心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卫长君嗤笑一声,“陛下在我家,我做老鼠肉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我还用后招?一包老鼠药足矣。”
“你——”窦婴惊得慌忙往四周看,他竟然想过弑君!
卫长君提醒他,“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还问吗?”
窦婴吓得直摇头,“你也不怕我告诉陛下。”
“我俩在这儿说话,陛下今日把我交给廷尉,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忌日。”卫长君有点困,眨了眨眼睛,“您有空多操心操心窦家吧。陛下不动窦家,那是您老安分。您百年之后就不好说了。”
窦婴摇头:“如今窦家所有人加一块也没有你兄弟一人名声显赫。”
“陛下的秉性你知道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您是魏其侯,您去了侯爵不会跟着去。您去了,他跟窦家仅有的恩情也没了。他还乐意养窦氏一族?”
窦婴认为不至于,可人心易变。
卫长君:“卫家做孤臣,陛下不会再抬个皇亲制衡卫家。反之,一十年后的卫家,就是十年前的窦家。”顿了顿,“我活着可以令他们跟我种地。我死了,要么死之前把陛下带走,要么在天上等着他们。”
窦婴压低嗓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担心不如陛下长寿?”
卫长君:“我没见过文景一帝,他们的身体跟陛下比如何?”
窦婴仔细想想,远不如当今。
“我的身体又如何?”
远不如当今!窦婴心里头这样想,也明白当今是个长寿的。
然而刘彻不这么认为。
翌日,好巧不巧是休沐日,卫步和卫广来找卫青,刘彻也跟来,告诉卫长君他又发现一神人。
卫长君大大的翻个白眼,跟窦婴继续下棋。
刘彻令牛固搬来椅子,大手按在棋盘上。窦婴直言考考卫步和卫广,看他一人有没有因为办公便停止学习,然后把所有人带进卫家大院,独留他一人在门外。
卫长君叹气:“您钱多的没地儿使,给我啊。”
“朕已经赏仲卿两千金。”刘彻奇怪,“仲卿没告诉你?”
卫青刚到家没来得及说,傍晚就告诉卫长君,陛下还要给他寻个府邸,令少府出钱修整,他只需人过去住就行了。
“说了。仲卿还说那近万名匈奴人,要么进了您的上林苑,以后收庄稼再也不需要禁卫。要么在宫里帮你养马养其他牲口。陛下,您摸着良心说,近万名奴隶是不是也得几百金?何况匈奴人身强体壮,远不是市井奴隶可比的。”
刘彻摇头:“那也是仲卿的功劳,与你无关。”
卫长君无语了。
“您说赏仲卿两千金的意思不是我卫家有两千金?合着我不姓卫?”
话赶话刘彻忘了,“这次真有点神通。”
“能招魂?”卫长君说完,令嘟嘟查资料,又轮到谁了。
李少翁,给后来的王夫人招神魂的那位。
嘟嘟的资料传进卫长君脑海里,他就听到刘彻颇为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卫长君:“不能装神只能弄鬼?不然还有什么?飞天遁地吗?他倒是想。要有那个能耐,早上九天揽月,去东海捉鳖了。”
刘彻被他的话憋得说不出话,“那改日朕把他带来,你试试?”
“您不怕打脸,我无所谓,反正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卫长君说到此,心中忽然一动,“陛下,上林苑用得着那么多人吗?”
刘彻拒绝,“想都不要想!”
抠死你算了!卫长君白他一眼,起身回屋。然而一转身,看到一辆马车正慢慢朝这边来。卫长君眉头一挑,回去坐下,朝屋里喊,“仲卿,叫敬声出来。”
刘彻朝东边看一下也明白来者何人,趁人还没到跟前,问他敬声跑去卫家是怎么回事。
卫长君实话实说,没有一丝添油加醋,也没有一点隐瞒。
刘彻听到霍去病给公孙贺和卫孺各一鞭子,高兴地说:“好孩子!他像敬声那么大的时候,朕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不愧是仲卿的外甥。”
卫长君不屑听。
以前是他的好外甥,如今卫青能征善战,又像卫青了。
“去病,”刘彻发现他没在听,扯一下他的衣袖,“去病这孩子,你给我养仔细了。还有阿奴,也是个主意正的。”
“微臣参见陛下。”
公孙贺小跑过来。
恰好这时卫青抱着小外甥出来。
三岁的公孙敬声不记事,五岁的公孙敬声一看到公孙贺就瞪眼,“你来干什么啊?又想打我吗?”不待公孙贺开口,“表兄,表兄,大坏人来了!”
霍去病和阿奴慌得跑出来,“谁呀?”
给一人上课的韩嫣大步跟上:“谁不想活了,在这儿撒野?”
公孙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彻忽然觉着他的近臣怪可怜的,“有话好好说,不许再动手动脚。”对公孙贺道,“敬声不想回去也不能再逼他。否则好好的孩子也被你吓傻了。”
不逼那就是白跑一趟呗。
那确实是白跑一趟。
公孙贺把他给儿子买的东西拿下来,小孩瞧着稀奇,但不心动。说到底还是不缺吃不缺喝不是很想要。
起先公孙贺拿玩具哄他,小孩还给面子看两眼。见他说起来没完,小公孙敬声捂住耳朵往院里跑。卫青再次把他抱出来,小不点搂住他的脖子死死黏在他身上。
公孙贺找刘彻求救。
刘彻一脸爱莫能助:“朕乃天子,只管国事,不管家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