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夏项明高兴地连连应声,“……不怕您笑话,自从我离开京都,就没有摸过方向盘了,连拖拉机都没碰过……听您这么一说,我的手就已经痒得不行了……”
挂了电话,从他脸上的笑,村长就知道是好消息,更何况电话漏音,能零星听到些关键词。
“项明呐,你算是熬出来了,这次去京都是不是不回来了?”
夏项明神色略微落寞,“村子里除了您,我们爷俩没有什么挂念了。”
“回头等我安顿下来,就给您来信。您跟婶子还有兄嫂们忙完了,有空的时候,去京都找我。”
“我带你们玩去!”
村长也唏嘘不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你娘没有福气,刚开始享儿孙的福,就去找你爹了。”
“去京都好啊,那里是大城市,大家伙的文化和素质都高。项明是个能耐人,肯定可以找个陪伴一辈子的好对象。”
“等你结婚的时候,叔和婶儿肯定去吃喜酒!”
夏项明愣了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小满大了,我只想守着他。之前是我对不起他,但凡我没有让他跟着他妈妈走,他也不至于发高烧没人管烧坏耳朵。”
村长看着跟着爸爸,比以前更加干净白皙有肉脸上带笑的小满,笑着摇摇头:
“你们离婚的时候,小满年纪小,跟你相处不多,与妈妈感情好不愿意分开是正常的。”
“谁能想到严家那姑娘心这么狠,为了自个儿的幸福,连孩子都不顾……”
“唉,这些都过去了,事情不全怪你,小满长大后也能理解。你们得往前看,孩子需要个母亲。”
“再说了,你去工作,不见得时时刻刻顾得上孩子……两个大人一起抚养孩子比较好,而且你年纪不大,需要女人疼着呢……”
夏项明耳朵通红:“这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吧。等我遇上心善,能够拿着小满当亲儿子的好女人,我再想这事吧。”
村长笑着点头:“这事确实急不来,人跟人是讲究缘分的。”
“你跟严家的闺女就不是一路人,她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磨难、一道坎儿,到了京都你好好上班,先把工作干好,彻底稳定下来后,再考虑人生大事。”
“我听人说,组织还帮着安排对象?”
夏项明都想要落荒而逃。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可是他内秀不行吗?
他结婚这么多年,每年才回来多久,每次又能挨着媳妇儿几回?
可以说他现在血气方刚,还跟个啥也不懂的大小伙子般。
“叔,咱能不说这个话题不?”
村长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子,孩子都要上小学了,还害羞呢?”
“这有啥的,你没有正儿八经的长辈了,如果不是离得远,我还想让你婶子帮你张罗一个。”
“不过叔知道,你飞得高飞得远,在村子里给你找对象,哪怕是县城里的工人,都是在埋汰你,绊住你的脚步。”
“行了,叔不说了,但是你不能不上心,时间过得很快,你一疏忽年纪一大上来,想找个漂亮贤惠的姑娘,都没人跟你这个糟汉子了!”
夏项明下地干活,肌肤黝黑,哪怕如此他的脸也是涨红不已。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收拾下东西,带着孩子坐车。记得给孩子带些零食,路上别饿了!”
“今年我们家自留地里全种的棉花,等农忙过后,让你婶子给娃套两身棉衣棉裤……自家做得暖和舒服……”
夏项明感动地点头,“叔,婶儿,过年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回来!”
村长笑着摆手:“行了,工作重要,你在京都当保安,人家单位一天不放假,你一天走不开。”
“叔和婶儿身体还行,等你在单位扎稳脚跟再说,照顾好孩子……”
夏项明点头:“那我带孩子回去了,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不能带走,待会我给您和婶子送来……省得放在家里浪费,或者被隔壁给撬开锁拿走……”
村长也没客气:“行,以后你回家的时候,就带着小满来叔家住。”
村里人家里能有多少东西呢?
不过是些被褥、锅碗瓢盆和农具,不过夏项明比较能干,做了不少橱子柜子,家里也有暖壶、小推车等等物件。
村长回家便吩咐自家婆娘多收拾下农产品,让夏项明带着给领导和同事们尝尝。
什么肉干、熏兔、熏鸡、香菇干、咸鸭蛋和果脯等等。
小满知道他们要离开家乡,小脸上兴奋、期待还有着忐忑和害怕。
父子俩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收拾,隔壁自然也听到些动静。
严半梦忍了好久,吃过饭后堵住拎着一麻袋农产品的父子俩,“你们这是从哪里打秋风来的?”
夏项明看都不看她,抱着儿子就一个闪躲进门关上。
严半梦气得砸门,“夏项明你给我打开门!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刚才京都那边的人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我是小满的妈妈,之前我是太忙了,没有注意到孩子发热,可是我都道歉了,你还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我们撇开结婚离婚,是青梅竹马的长大,往日情分深厚着呢。你除了是小满的爸爸,也是我的项明哥啊……”
夏项明打发小满自个儿玩,而他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听着女人虚伪的话。
呵,他真是瞎了眼,怎么以前认为她是个好的呢?
人长大是会变的,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披上了伪善的皮?
不管严半梦说什么,夏项明都没有吭声,站了会儿,便继续收拾行李。
女人叫喊一会儿口干舌燥了,而且村民们被她吵着过来看热闹,对着她指指点点。
村子就这么大,她跟夏项明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都很清楚。
严半梦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只能气呼呼地揣了两脚门,捂着不太舒服的肚子回家了。
她突然眼珠子动了下,有了什么主意,让她娘盯着隔壁的动静,而她去屋子里睡觉了。
没想到她刚歪下身子,隔壁的大门就打开了。
她赶忙起身,向她娘要了鸡血,往大腿根一抹,冲着家里人使了眼色。
严母立马拍腿哭喊起来,“妮子啊,你怎么了,是不是中午动了胎气啊……哎呀,这怎么流血了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回娘家一趟,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这让我们怎么跟亲家交代呢?”
严半梦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公婆家?”
“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安危呢?你们心里能不能有一点我啊……”
“我都二婚了,你们可不可以别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为了弟弟的工作,你们竟然拿着我的婚姻当儿戏,前面逼我跟项明哥离婚,后脚就把我送到现在的婆家……”
严家人都被她的临场发挥给惊住了。
严父严母虽然有些重男轻女,可是他们也疼爱这个闺女,没让她吃一点苦,当初要离婚和结婚的是她自个儿,咋成为他们的不是了?
严父气得不行,要不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真想呼她几个耳光!
严半梦冲着他讨好笑着,双手合十,低声说:“爸,我这是为了缓和跟那个男人的关系。”
“京都的人来电话了,说不定是安排工作呢。”
一听事关工作的事情,严家人打起精神来,配合她演戏,将自个儿塑造成欺压严半梦的恶人。
夏项明冷笑声,这次他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能被她哄骗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欺骗了他。
他牵着孩子,背着包拎着麻袋将门锁好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