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友谊商店的大门,黎天纵和齐安雁对视一样,都长长松口气。
“我们出门之前忘了看黄历了,怎么就碰到这一对晦气玩意儿呢?”齐安雁啧了声,“黎天朗以前还算沉稳些,这是开出租车公司发了,整个人飘起来了,恨不能拿钱砸咱们。偏偏亮出砖头的时候,块头不够大,哈哈,我都替他尴尬……”
“十倍的豪言先撂下,结果自己兜不住了……”
黎天纵也跟着笑:“他平时能装的人模狗样的,一遇到我的事情,就沉不住气了。”
“大约他以为,既生瑜何生亮吧。”
“不过,这次他邀请咱们去参加他跟孟诗婷的订婚宴,肯定想借着老爷子的口,过问我手里有这么多钱的事情。”
“然后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找理由将钱要过去,再转到他们手里。”
“大房的人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当恶人,而大房是真正受益的!”
齐安雁听得认真。平时黎天纵很少谈论那边的事情,一是他们已经远离,没必要纠结过去,二是不想提及那些人,影响心情。
如今他们肯定要去参加黎天朗和孟诗婷的订婚宴,与上次老爷子寿宴不一样,订婚宴主要是男女双方家长的会面,确定新人的关系商议彩礼、嫁妆以及婚期等事情。到时候都是亲戚,相互之间有所摩擦是难免的事情。
黎天纵说着小时候二房受得气,他声音平淡,显然是对那边没有几分情谊,跟谈论陌生人的事情般。
“媳妇儿,我还是那句话,咱去可以,但是不是去受气的。”
“他们不给咱们面子,那咱们何必照顾他们的面子呢?”
“周天是大房的喜事,只有他们求着咱们不要闹的份!”
“他们只要敢问我的钱哪里来的,我肯定要好好回敬一番。”
齐安雁眼睛一亮,“我怎么听着天纵哥话里有话啊?”
黎天纵低笑声:“刚才黎天朗问我钱哪里来的,我差点没绷住。不过我觉得,话还是要在订婚宴上说效果更好。”
“媳妇儿,就今天我给你的存折,上面的一百零五万,就是黎家人贡献的!”
齐安雁愣了下,也跟着笑:“所以,天纵哥,你说完成的单子指的是替黎天朗开办出租车公司?”
黎天纵点点头,“对,媳妇儿你也知道,黎家大房是从J的,不过黎天朗觉得现在是和平年代,建功立业很难,凭借着黎家的人脉和资源,他也不会攀爬太高。”
“所以他转身投入农业,觉得人以食为天,国家的发展会优先让百姓们填饱肚子,经济科技的发展,都要优先为此服务……”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有点脑子,不过,我们没有插手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质量和产量的提升,他确实能借着东风往上攀爬。”
“可惜组织会将功劳大半记在研究院身上,这些坐办公室的人们,顶多有个跑腿的辛劳,能升职却不多……怎么说呢,就是时代的蓄势待发能让他升职很快,可我们的加入,让他突然撒了气,本来可以跑一百米的,如今他只能蹦跶个五米远……”
“没了这股时代的东风,他在农业部门反倒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挪动了……黎家的资源和人脉,在这个部门上劲道不足……”
“这算得上成也萧何败萧何了!”
齐安雁笑着说:“他算是局中人,还看不透这点,等他过两三年后,可能才能回过味来吧?”
黎天纵低笑着咳嗽两声,“其实黎天朗进入J队发展会比较好些,黎家的资源都在那呢。他是被现在形势唬住了,急于求成想要另辟蹊径。”
“他不进入J队,整个黎家小辈里就没有在J队里的人了。如果在老爷子两腿一蹬之前,小辈们没有成长起来进入J队,那么黎家就彻底没落,在京都没有一席之地了。”
“再者,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黎天朗如果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说不定还真能有所作为。”
“可是他耐不住性子,原本端着铁饭碗的人油水不多,更何况他还是在农业部门。”
“看着周围的人下海经商赚得盆满钵满,像是三房就一门心思开店做生意,不说多成功吧,但是一个月也能有大几百的入账,比大房所有人工资加起来还要多,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平衡……”
“不过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尤其是他心野想要做大,所以正好看到我们投资公司的广告,也多方打听,知道我们公司业务能力强,只要给得起钱、承担得起风险,就能赚大钱。”
“我没有跟他直接接触,是通过助理达成的项目。既然他想做大,又出资金,那我就给他指了条道路。”
“五年内他与人合伙的利润一半,归我们公司,这个行业的蛋糕是不小,但是大家伙都不是傻子,有点钱的都会往这里挤……而且我先后又跟人筹划了五单开出租车的生意,也就这一两年开始吃利润……”
“就拿这个月举例,我那一百零五万,他到手三十一万。看似我吃五年的利润,实际上我赚了他十一年才能挣到的钱。”
“而那个时候,谁知道行业竞争和利润如何呢?”
“很多行业都是刚开始兴起时利润丰厚,等大家伙挤进来后,利润被一压再压……”
齐安雁乐了,“这事被他知道后,不得气得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天纵哥,他们会不会耍赖,或者让你免费给他们再指点新的项目?”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到了车前,将东西放到后备箱里。
他们的车子停在了附近的单位,给门卫塞了一包烟,便相携去吃饭了。
没有空间,齐安雁总觉得不够安全。
黎天纵能看出她的坐立不安,轻笑着按住她的手,“媳妇儿,法术和金手指固然重要,但是你也要相信科学。”
“我将贵重的东西都锁在后备箱里的木箱子里了,你当真以为那是个普通的木箱?”
齐安雁眨巴下眼睛,“难道那个木箱内里有乾坤?”
黎天纵点点头,“自古以来普通的锁是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的。”
“我的木箱跟车子整个焊在一起,而且木箱是双层的,中间的夹层跟保险柜差不多,非顶级开锁工打不开。就是专业人士来了,也得当成难题一点点攻克。”
“自己开得车子,肯定要各方面都做最好的安排和改造。”
听他这么一说,齐安雁下意识的心慌和没着落,这会儿都散去大半了。
没有空间的她,就像是蜗牛被冷不丁扒了壳般,整个人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呢,也只有在男人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下意识完全放松的感觉。
他们吃饭的时候,黎天纵笑着说:“现在咱们的投资公司越做越大,不仅京都的不少人拿着资金上门,请求我们为他们谋求一条赚钱的路子,就是其他省市的人,也闻讯不远万里前来。”
“做这一行的人吧,得要对经济发展、科技、政策、人员信息等等方面都要涉足,从这些信息中以极为敏锐的觉察力,捕捉到有用信息并进行有效整合,再落实在某些行业中,才可能形成一套合适的方案。”
“换句话说啊,一个单子的成功,复刻次数,得看这个过程中承担的风险,以及同行的窥探。很有可能,你的单子还没盈利呢,同行已经能够看明白你的案子,当成立案分析了。”
“我到时候就说,我跟你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只靠着微薄的工资肯定要饿肚子的。所以身为帝大经管学院金融学的教授,我兼职挂名在投资公司帮忙出谋策划,赚点外快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