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老爷子劝,薛老爷子赶忙点头,“过户,必须现在过户!”
谁不过户谁是傻子,百年人参可遇不可求,这岂止是值几千块钱,更能帮他搭上很多厉害的人脉呐。
瞧着新鲜出炉的两个房产证,上面都写着齐安雁的名字,她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
得了便宜的薛老爷子,将钱和人参收好,哼道:“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买了宅子不代表就是你们的,还有那一院子的租客等着你们伺候呢!”
李老爷子说:“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尽快租好房子搬走。”
好歹能让这两口有个歇脚的地方,总不至于五六千块打了水漂吧?
齐安雁笑着说:“李老爷子,您就先住在那里,反正家里房子多,不差您那一间。”
“至于其他的租客,我得看看他们符不符合规定。”
“不过,我们对他们不算了解,得需要您的帮助。”
李老爷子连连点头,带上老花镜,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着自己刚卖出那套宅子里租客个信息。
“我也是急着用钱,不得已卖了自家的老宅。既然要卖房子,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所以我最近将他们调查得很仔细,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他写了好大一会儿,足足有五页信纸,上面将每一间屋子里的租客信息都罗列出来,姓名、年龄、单位、职业、家庭成员等等。
薛老爷子终于卖了房子,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心情不错地道:“我也给你们写一份,能不能将他们赶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不过,我也得跟老李头一样,先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齐安雁点点头,“可以,我们家人多,却也不可能将所有屋子都给住满。”
“其余的房子可以暂时安顿没地搬的人家。”
薛老爷子愣了下,笑着拿手点着她摇头,“古人诚不欺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们打一开始就想要买我们两家的宅子,又不想跟之前跋扈的小两口做邻居,几句话把人打发走,对不对?”
“租客里有半数人是不符合规定的,这样你们买的宅子,一套用来住,一套来安顿搬不走的租客……啧啧,其实哪怕没有人参,你们买两套的价格,也跟以前买一套差不多,还真没吃亏……”
齐安雁轻笑道:“我看俩老爷子对租客的情况挺了解的,不如麻烦你们和街道办的同志们,帮忙解决一下问题呗?”
“但凡租客单位分了房子,或者转给其他人的,都得在一星期内搬走,否则我们会走司法程序,到时候丢人的是谁?受影响的又是谁?可别做了因小失大的蠢事。”
“其余的人家,如果主动离开能得到两百块钱的补偿,继续留下来呢,院子里不符合规定的窝棚要拆除、平日里的卫生得保持,我不收房租,需要他们自个儿修缮房屋。”
薛老爷子伸出手,“两百块?估计不少人能拿着两百块,加上多年的积蓄,买一套房子了!”
“我头一次见给租客钱的,不过请神容易、送佛难,能将租客们送走,那也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整体算下来,你相当于花费一套半的价格,买了两套房子,还是稳赚不赔的。”
齐安雁挑眉笑着点头,继续道:“两老爷子能办好这件事情,那临街的铺子,我各免费租给你们一小间十年,怎么样?”
这两位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生活经验丰富,也有着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手段。
自己提供的法子,相信他们在街道办的配合下,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她话音刚落,薛老爷子就拍手,“成交!一星期之内给你办妥。”
大学街上的店铺都是旺铺,卖什么都赚钱,生意火爆,是有钱都租不到的!
李老爷子内心也有些激动,之前他是看锅炉的工人,每个月工资四十五,如今他退休后只能领到三十六块。
平时他都是编织柳筐、糊火柴盒以及捡废品赚点生活费,顶多能有个二十多块钱。
六十块钱看着不少,但是他的小孙子身体不好,必须保证足够的营养,每天要吃鸡蛋喝牛奶,隔三差五还得吃肉。而且小孙子吃了,总不能让大孙子看着吧?
即便如此,小孙子每个月还得挂一瓶营养针。这孩子也受不得一点伤,轻则低烧,重则要住院!
几年下来,他们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提心吊胆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他踩着椅子打扫屋顶,结果一不小心摔了胳膊,不仅花钱治病,还耽误三四个月赚钱。
如今他欠了这么多钱,就等着卖房子填补窟窿呢!而这一大笔钱,对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来说,也是在坐吃山空……
他能够开个小铺子,随便卖点什么,都比自己辛苦编柳筐、捡废品赚钱,还轻松,更能照顾孩子些。
李老爷子感激不已道:“齐同志、黎同志,你们都是好人,肯定有好报的。你们放心,我们哥俩肯定能将这事给办圆满,不留隐患!”
买了房子后,齐安雁手里只有八十块钱了。
她抬起黎天纵的手腕,上面的梅花表表盘有了严重的裂痕、周遭磨损严重、表带是银色和金黄拼接的。
黎天纵抿下唇,“这块表走得慢,早上刚校准的时间,这会儿应该是下午四点半。”
齐安雁记得他之前的手表,是大姑子送给他升为讲师的礼物,被上一世厚颜无耻的她顺走给了孙兆林。
只因为孙兆林的是普通国产表,觉得他被领导们听课的时候带着不体面,急需要一块瑞士表壮胆……
他当这是游戏世界,瑞士表还配着壮胆的buff(增益)啊?
反正他没再提归还的事情,而她也理所当然地将这事抛之脑后。
齐安雁拉着他的手,愧疚地晃晃:“对不起天纵哥,以前的我总爱跟你反着干,做了不少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我自个儿舒坦了,却让你吃了太多的苦了。”
黎天纵笑着摇头:“我之前的辛苦不算什么,只要你找准生活努力的方向,一切都值得!”
齐安雁瞧着他清俊脸上的笑,眼眶泛酸,郑重地说:“我会补偿你的。”
黎天纵心里闪过抹怪异,总觉得齐安雁从昨晚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显然这种变化是好的。他低笑着配合道:“好,我等着。”
两人比肩走在路上,就是个怪异的组合,一个清瘦俊逸,一个宽胖黑丑,回头率岂止百分之二百?
齐安雁抬头挺胸带着浅笑,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自个儿都不自卑,让看客们反而不太自在,好似内心的恶意被放大般。
齐安雁捏着包里的八十块,心念一动,里面又躺了一根用红布包裹的五十年份人参。
“天纵哥,耽误了你一下午时间。你快点去忙吧,晚上……晚上回家里吃饭吧?”
“我接下来没啥大事了,就去药房卖一根人参,再到供销社买点吃的,顺便在国营饭店给孩子们买些大肉包子……明天一早我去查体,然后再去上班……”
她轻笑着,忍不住跟他交代自己的打算。
黎天纵眸子里闪过抹复杂,想说什么,却还是轻笑着应声。
他背负的枷锁很重,表面上的妥协,并不代表他认命!
希望他能加快脚步,早日能将所有亲友都护在羽下。
而不是像刚才一样,为了缩小影响,不得不隐忍由着许正豪逞威风。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事情就来寻我。”
齐安雁嗯嗯着,“会的,我现在除了依靠天纵哥,还能寻谁的帮忙啊?”
“只要天纵哥不嫌我们麻烦就好。”
黎天纵拍了下她的额头,“我是你们的兄长,而你们是我的家人,谈什么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