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纵不在身边,那熟悉的气息飘散,齐安雁的警惕心不由地提上来。
这里是陌生的环境,没有枣树和阵法当做两道屏障,灵宠们又不便跟来,而且四周的山林中,还有着诸多武者和修士。
这会儿她没有一点睡意,琢磨着家里的大小们晨练得一个来小时,是以她布置下阵法后,闪身进入空间中。
空间并非与外界完全隔绝,更像是这个世界外缀着个小房子,有着一定的交互作用。
外界的灵气和天道规则能渗透些,而空间里的灵气也会溢出些到外界。
空间里灵气浓度高,高到她若没有神识帮助,可见度只有一米。可是修士修炼、修为提升,灵气浓度高是助力,是关键因素之一,可是其受制于天道规则,并不是说她在空间没日没夜修炼,就能进阶速度快。
是以她才会在重生后,只将自己的目标定为筑基期。
但是来到常白山,齐安雁能够感受些许规则,那是一种让她生出对大道向往和执着、玄之又玄的感觉。
齐安雁不敢浪费时间,坐在空间与外界相通的地方打坐修炼。
空间擅长捕捉外界的规则之力,将自个儿加固、升级,相当于一种休养生息、轮回不停的过程。
经由空间捕捉到的规则之力,混迹在灵气中,零星着流入空间,又更加弥散地随着灵气进入她的体内流转。
普通凡人是感应不到这股玄妙,即便修士能捕捉一丁点,那也是顿悟的好处,一辈子受益无穷。
所以,哪怕这些规则之力到了她体内极为稀薄,仍旧让她浑身像是干涸许久的土地,突然被贵如油的春雨淅淅沥沥浇灌了月余,埋藏在土壤里的小花儿铆足劲往上窜着,应着柔和的细雨,颤巍巍地张开了花骨朵,极尽美丽!
只是破土而出、撕裂衣壳的疼痛,努力生长绽放的拉丝,每一分每一秒无不承担着生命之痛。
等齐安雁睁开眸子的时候,鼻息下的恶臭硬生生将她从玄之又妙的余味中给拉回。
平日里她并没有忌口,跟大家伙一起吃饭,是以每次晋级她体内总要排除些杂质和污垢来。
她赶忙捏了个清尘决,身上的泥壳立马消散,这还不够,她出了空间到旁边的浴室洗了一遍才舒坦。
自从五月底她进阶为炼气期七层,这一个来月她一直都是夯实基础,如今冷不丁触碰到规则之力,陷入顿悟中,齐安雁的修为竟然跳级到了炼气期九层巅峰!
毕竟她前世是结丹期修士,几乎要破壁结出元婴,神识强大、积累也足,奈何限制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灵气浓度以及身体强度。
齐安雁心情不错地微勾着唇瓣。修士讲究一个随心而为,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要救治项家武者,也不可能受邀来常白山,更不可能有这场小顿悟。
山上的饭菜比较简单,葱花油饼、香葱炒鸡蛋以及小米粥。
吃过饭后,黎天纵带着娃们,送她到了病号们集中住着的片区,才由项家族人带着爬山去瞧瞧项家武者平日的训练。
武者的训练是日积月累的,往往一个动作要练就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小有所成、初显威力,是以他们根本不怕别人偷师。
项善院长已经带着人在门口候着了,领着齐安雁往院子里走去,小声介绍着伤残病院的情况。
“小齐大夫,我们项家武者虽然说是体修,却也得先跟法修一样,进行引气入体,内用气外用力一起淬炼锻造身体……其实普通的骨折伤痛的,武者们都不怕,用灵力一点点地修复,只是情况严重的时候,灵力压根蕴养不过来,骨肉筋脉就已经坏死了……”
“我们项家只有普通的医者,没有炼丹师或者医符师……看着一个个为了变强拼搏的孩子们,无望地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再不济拄着拐棍,我们就忍不住心酸和悲愤……”
“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不是项家这样的淘汰机制,可能我们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是项家的荣耀之下,都是一条条鲜活生命铺就出来的金光大道啊……”
从进入石门开始,除了数量不多的护卫和护工,院子里都是伤残人士。
齐安雁神识强大、耳聪目明的,就着敞开的窗户,也看到屋子里的项家武者们。
不说他们的身体健康情况,只瞧着他们的神情,都是一种对生命的妥协和麻木。
他们年纪轻轻,每日不过是吃喝拉撒,熬一天是一天,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才是最残忍的地方,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呢。
这些病患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最大的一位已经九十岁了,脑子含糊不清,头发花白、身子干瘦,还曾中过风、嘴歪眼斜不停嚷嚷着饿。
小的才五岁多,整条右腿都粉碎性骨折,碎骨渣长在肉里,他动弹一下就疼得浑身冒汗打哆嗦。
绕了一圈,齐安雁对项家这处伤残病院有了大体的了解。
不等她有所规划的时候,便有一小队人护送一个鲜血淋漓、嘶吼的人快速往这边来。
“放开我……我这样已经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他一下子将我给杀了……”
“你们阻止我这一次,还能阻止我第二次吗?”
项善院长眸子里痛楚一闪而过,赶忙招呼人出去安抚,更是有大夫们背着药箱过去。
齐安雁和项佑也随着大家往外走。
六位项家武者用担架送来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其双胳膊被砍去,即便在伤口之上用布条使劲系住,血也将担架给沾染透了。
不仅如此他的双腿也呈现出诡异的弯度,这哪里是练武,分明是仇杀吧?
她看向项佑。
项佑浑身还带着后怕的轻颤,每一位被允许踏出这座峰的武者,都是九死一生,有太多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