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树枝在筏上绑好之后,殷东到老松下,去看了一下煮的盐,又添了柴,直到水煮干,石盆中只剩下盐粒,就把盐舀出来,装进椰壳中,再往石盆中添满海水,又往灶膛中添木柴。
然后,殷东就下了水,往海底潜去。
他想看看海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条海蛇会伤痕累累的死在石林中,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跟核磁风暴有没有关系?
殷东的身体入水,防护服也丝毫阻隔不了他跟海水的亲和度,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有一种无比通透的感觉。
同时,他感觉身体像是从海水中汲取了能量似的,格外的精力充沛。
要不是带着江亦湄母女,他觉得能直接游到陆地上……假如他知道从什么方向能抵达陆地的话!
对了,轮船沉没,应该还有不少幸存者,毕竟连江亦湄母女都能活下来,其他旅客活下来的概率更大。
刚在岛上醒来的时候,他就见到了朱玉琳跟黄武那对狗,男女,不排除还有更多的人都被卷到了这个海岛。
他要不要联络那些人,一起寻找回到陆地的办法?
这个想法冒出来,有些不可遏制了。
但很快,他暗道:“算了,先跟江亦湄那女人商量一下吧,不然,他就这么走了,那女人可能又会胡思乱想,以为他为了甩累赘,要一去不返。”
殷东的猜测,还真是没错。
他在海中没游多远,发现一个海蛇群,都是伤痕累累的,在海獭沙滩另一侧的悬崖之下休息,就退了回来,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游出大概五海里,殷东又发现了一群虎头鲨在抢食,把一条庞大的海鱼咬得七零八碎,鱼骨随着海浪冲到他的脸上,海水都带着血腥味。
殷东不想招惹一群虎头鲨,悄然退回。没多久,他就上了岸,带着煮好的海盐,返回了石洞。
他接过江亦湄递来的一碗蘑菇汤时,随口说:“我想出去跑一跑,看看岛上还有多少游轮上的游客,也许大家一起,能找到回陆地的办法。”
“你,是要丢下我们母女,一个人走吗?”
江亦湄的美眸一下子瞪得溜圆,满满的都是控诉,就差写上“你个负心人,要抛妻弃女了吗”的一排大字了。
殷东没好气的说:“别瞎说,我只是出去跑一圈看看,看看能不能碰到适合的伙伴,到时候可以结伴一起通回陆地。”
说到这里,他又问了句:“你不至于是想老死在这个海岛了吧?”
“当然不!”
江亦湄叫了起来,表情还是纠结:“你就算是要跑地图,不能带上我们吗?”
殷东额头冒一堆黑线,没好气的说:“你当是去儿童公园玩吗?还把你们母女几个都带上,来了野兽,你们是能跑得动,还是能打得过?”
“带我!”
季阳举起小爪子,两眼放光的说:“好叔叔,你把我装在狼皮筒子里,绑在背上,我还能帮你看后面的危险呢!”
江亦湄的美眸也是一亮:“带阳阳一个,总可以吧?”哼,有阳阳在,他肯定不会忘了回来找她们母女的!
殷东无奈苦笑,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就是这么没有信用度的吗?不过,带上小阳阳一个的话,他倒也不反对。
早起,岛屿仍被晨雾笼罩,殷东背着小阳阳,带着瘸腿狼,就离开了石洞。
他打算走远一点,在外面会多呆几天,为了江亦湄母女的安全,特意用石头把石洞堵了门,并从树林中移了一段毒荆棘丛,栽种在石梁跟水潭相接的地方。
绕过水潭右侧,殷东沿着一片狭长的泥泽深入,一边走,一边采集药草跟野菜,都扔在瘸腿狼背上绑的藤筐中。
藤筐中,殷东带出来的东西,除了用蛇皮袋装的海盐,还装了一截老树桩子制成的木罐,里面装了火种。
这是殷东受江亦湄的启发,参考她用易拉罐和椰壳保存火种的办法,用燃烧的木炭在老树桩中烧灼成一个中空的罐子,再做一个有孔的木塞,堵住罐口。
老树桩子木质坚硬,而殷东还在外面套了一层海蛇皮,又用木塞堵住罐口,能进入的空气很少,雨水很难浸湿,木炭能在里面燃烧很长时间,就算烧完了,老树桩子还会继续烧烧,火种也不会灭。
除了火种,殷东还在藤筐中装了一个椰子,是准备一旦找不到淡水,给阳阳喝的。
本来,殷东一个人外出,是不用这么麻烦,可他不是还要带小阳阳嘛,三岁的小娃太娇弱了,不可能跟他一样茹毛饮血都能活下去。
在他准备这些的时候,江亦湄本来很愧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不过,被他看出来之后,说了一番话,就让她炸毛了,恨不得挠他一爪子。
“我带阳阳,并不是为你,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只是希望能让阳阳长长见识,习惯荒岛生存的艰难与残酷,提升她的生存能力。以后一旦有变故,她活下去的机率能大点。”
殷东是故意说这一番话的,要跟江亦湄撇清关系,不想让她以为闹一场,就能逼迫他改变主意。
不存在的!
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意志!
不过,冒出这个念头时,他脑中又闪过那一道模糊的女人身影,不由得想:他曾为那个女人改变过吗?
无解!
殷东压下心头的疑惑,不敢多想,不然脑中又会出现刺裂的痛了。
小阳阳对于能跟着殷东远行,是非常兴奋。她穿着套头的蛇皮袍,被塞进绑在殷东背狼皮筒子中,热得冒汗,也一声不吭。
那是殷东用海蛇尾部一米多蛇皮,翻过来刮净蛇肉,用炭灰搓洗几遍,再海盐搓洗,漂干净之后,还用火烤过,然后把脸部挖洞,只露一张脸。
这样一来,就最大限度保证了小阳阳的安全,殷东在莽林中穿行之中,也不用太过分心照顾小阳阳了。
“吼!”
远处,一声虎吼声响起,让殷东驻足,看了一会儿,他偏离了虎吼的方向,离开泥沼边缘,进入一片乱石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