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和清祥看着那浓烟滚滚,心中气急败坏,但是又不能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钦差们烧了那花田,还撒上了莫名其妙的药粉,据说是让罂粟再也无法长出来的粉末。
清思回到禅房就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过就是两条人命和几个小孩,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小题大做坏了我的财路。”
饶是一向冷静的清祥此时心中也难免有点怨恨,罂粟田被烧,她们就少赚了一大笔。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们也无法改变什么,便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上面的人报告。
罂粟田被烧,镇民总算不用担心会误食,但是这一切是用两条人命换来的,还是两个小孩子,青葱年华,一朝断送。
秦悠悠跟着镇民安葬了两个孩子,全程默不出声,只知道埋头干活。霍羽见她这个样子,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看着。
丧仪结束,镇民们准备离开,只有秦悠悠还站在墓碑前面,不论镇民们怎么劝怎么说,她都久久不愿离去。无奈一下,镇民们只能各自散去,悲伤的氛围经久不散。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散去,天地间又归于一片安静。秦悠悠跪坐在两座墓碑前,眼睛虽然在往前看,但是双目无神,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霍羽十分担心她,站在一旁想上前又退缩了。
终于一阵风吹过,好像把秦悠悠的灵魂也给吹了回来,她总算有了点动静。
秦悠悠心里感慨万分,看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这么离开了,她心里多少有点责怪自己。
她总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调查真相,早点把罂粟的事情告诉镇民,让镇民们早做防备,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也许两个孩子现在还在无忧无虑地玩耍。
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所谓的调查线索毁了,不止是两个孩子失去了生命,两个家庭也失去了希望,听说两个孩子家里的老人一病不起,时常念叨着自己的孙儿……
想到这里,秦悠悠在墓碑前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越来越多,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肩膀一个劲地耸动,嘴里还不停念着:“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连日里调查罂粟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秦悠悠哭的无比伤心。一旁的霍羽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霍羽走上前去,蹲在了秦悠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沉浸在伤心里的秦悠悠哪里听得进他的安慰,哭的越发难过。霍羽一下子手足无措,便想伸手将秦悠悠揽过,抱在怀里,给她一点力量。
谁知手刚碰过去,就被秦悠悠一个起身给避开来。只见她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下,看着不知是哪里的远处愣了一会神,丢下一句“走了”便径自离开,留下霍羽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秦悠悠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家,几乎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装了一路的无事顿时崩塌。
铺子里的伙计包括曹二婶都发现了,自从两个小孩子死后,秦悠悠一直闷闷不乐,他们都以为秦悠悠是在自责自己救不了人命,所以终日都抬不起精神来。
众人想去劝慰一下,却不知从何劝起,只能默默关注着秦悠悠。终于有一天,秦悠悠在院子里打理着草药,突然之间就晕了过去,把一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抬进了屋子,叫了大夫。
长风一听说秦悠悠晕倒,哪里还顾得上和她赌气,风一般就赶到了房间。进来一看,发现郎中正在给秦悠悠把脉,曹二婶示意他安静一点。
郎中仔细查看秦悠悠的脉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不诊治还不知道,一诊治居然发现秦悠悠中了毒。
长风看着郎中不来好的脸色,没由来的心里一慌,忍不住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郎中摇摇头说道:“不太妙,秦姑娘中了一种慢性毒,这脉象有些虚浮无力,再加上这几日心中烦闷,心绪难解决,加速了这毒性速度,秦姑娘一时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好在秦姑娘自己也是懂医术之人,平日里也多加注意着,这毒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毒,必须要解药才能消除,寻常去毒的方子只能压制。我这里没有它的解药,只能暂时开一个方子给你们,压制住它的毒性。”
长风一听秦悠悠中毒,心中急得不行。看着心爱的人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样子,他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秦悠悠怄气,如果他多关心一下秦悠悠,多注意一下秦悠悠,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一切。
郎中开了药让伙计去抓,曹二婶去照顾秦悠悠了,长风则拦住郎中,问道:“大夫,劳烦您告诉我,那毒是什么毒?悠悠中毒多久了?可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唉,秦姑娘中毒尚浅,只要找到解药,按照我的药方服药,后期再好好调理,那毒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药,用毒之人应该并不是懂毒之人,难搞的就是必须要有解药,否则哪怕是神丹妙药也没用。按照秦姑娘的脉象来看,那毒可能是在半月前就下在她身上了的,只是一次的毒不是很多,像是慢慢积攒下来的,可能是每日下一点在秦姑娘的饭菜中,做出慢性毒的效果来。公子且好好照顾秦姑娘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长风没想到秦悠悠已经中毒这么长时间,按照郎中所说,秦悠悠中毒的日子刚好就是她去尼姑庵小住的那段日子,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尼姑庵里的人干的,毕竟那段时间,能近距离接触到秦悠悠饭菜的人,只有她们。
长风走了进来,曹二婶见他来了,便自觉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长风和秦悠悠两人。
秦悠悠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睡着,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的眉头紧皱着,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