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大叔没来得及开口，电梯已经启动，朝病理楼最顶层而去。
医院方面也似乎意识到不太妥当，因此除了病理楼的寻常电梯外，又启动了另一部新电梯。
这部电梯里装了电子锁，除非是实验室的人，其他人没有使用权限。
很快，陆离终于来到最顶层程琳的实验室。
尽管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但是实验室依旧灯光明亮，程琳一个人就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今天的她依旧穿着一身白大褂，只不过里面换了款式一模一样的白色裙子。
就这样一袭雪白，反倒是加剧了那种清冷感觉。
她坐在那里，微微弯曲着身子，一双雪白的小腿交叉叠着。
看到陆离后程琳转身一笑，眯着眼对陆离道，
“你来了。”
陆离点点头，随即递上打包好的麻辣烫，程琳一看笑着道：“我正想吃这个。”
程琳接过麻辣烫，熟练地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忽然间，程琳抬起头：“味道不对。”
“不会吧，这是同一家买的。”
她眼光扫过包装，从中发现一包小辣椒，将剩余的辣椒面倒进去之后，这才点点头：“对了。”
眼见程琳如此熟悉的动作，陆离也忍不住惊讶道：
“学姐，你口味好重，这是不是也太辣了点？”
陆离经常去那家店吃，知道那家店辣椒的厉害，他们家的微辣就是别人家的中辣，他们的家的中辣就相当于别人家的特辣了。
就这种辣度，就算是陆离一个重市本地人都不一定受得了！
但是程琳才来几天啊，竟然这么快就能承受这种辣度？
不过程琳却不在乎，她摇摇头道：“不辣，我觉得这才刚刚好。”
陆离：“.......”
片刻之后，程琳捂着小腹，露出十分满足的微笑：“好吃。”
吃完饭后她并没有歇息，而是转过身继续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忙碌起来。
她座位上摆着几块简单的屏幕，实验室的各项数据实时呈现在屏幕上，程琳要么思考要么记录，反正停不下来。
“学姐你这是要继续工作？”
程琳背对着陆离，淡淡一笑道：“那不然呢，说不定哪天我就不能工作了。”
眼见时机成熟，陆离也没犹豫，当即走上前去拔出插头。
啪！
电脑瞬间关闭，整个实验室安静下来，所有的屏幕瞬间一片空白。
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程琳整个人就像做梦一样，直接懵了，
她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白皙的脸上也浮现出紧张的神情，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由于电脑忽然断电，有些数据根本来不及保存，其中就包括程琳正在整理的数据！
要知道，当初为了得到这些数据，自己可是费了多少心思啊！
设计实验，申请经费，层层审批，最后还是医院开了大会才同意的。
可以说这些数据是现阶段整个实验室最重要的资产，没有之一！！
这些实验不可重复，因为剩下的材料根本不够再来一次。
而这一切，都是陆离干的！
如果按资产损失严重程度来看，程琳可以直接报警的。
换了任何一个家伙她都会这么做，但是这一次是陆离......
下一刻，她眯着眼，轻轻一笑，随即对陆离道，
“我亲爱的陆师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知道，损坏实验室设备，造成财产流失，价值超过30万元属于情节特别恶劣，七年起步。”
“知道你还这样，难不成你觉得很好玩？”
程琳找了张椅子面对陆离坐下来，露出一双修长细白的腿。
她双手环抱置于胸前，盯着陆离道：“你得给我个理由。”
陆离也找了张椅子坐下，两人四目相对。
“学姐你弄了这么久也没结果，甚至连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是自己搞错了呢？”
“你是学霸，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想想你当年做数学压轴题的时候，一道题做了半天都没结果，而且越做越别扭，那时候的你有没有怀疑过参考答案或许有问题.......”
程琳摇摇头：“我做数学压轴题从来10分钟以内。”
“好吧，那我换个方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听过吧，有时候一个人独自在沙漠或大山里行走，几天几夜都找不到方向，来来回回兜圈子，这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天生蠢蛋，而是他被困在那样的环境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听到陆离这么比喻程琳也忍不住笑了。
本来她应该生气，但结果却被逗笑了。
她看着陆离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沙漠里迷失了方向，反复兜圈子的蠢蛋，我之所以没有进展，只因为我站的不够高，看的不够远。”
程琳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肯定不信的。
自己可是阅读了这个领域最新的研究成果之后才着手设计实验的，可以说自己是完全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之上，这已经是目前能看到最远的地方了。
可是这家伙一上来竟然还觉得自己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有这样的么？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陆离这种门外汉“批评”，程琳就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看在这顿麻辣烫的份上算了吧。
价值百万的数据和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相比，很明显后者更重要。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觉得数据重要，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裙子，来到陆离面前，
“好了陆师弟，我这下不得不先请你离开了，接下来我会很忙，怕没时间跟你说话.......也照顾不了你的小心情了。”
说完程琳叹息一声，她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却发现陆离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此时的陆离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白纸，正在疯狂地画些什么，对程琳的话根本不理会。
“陆师弟......陆离......浑小子......你干什么呢？”
见陆离不搭理自己，程琳也十分好奇，她走上前来静静地看着。
很快，随着笔尖在白纸上来回游走，一幅幅奇怪的图像出现在程琳面前。
其实陆离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图像，他只是照着脑海里的样子把这些图像“搬运”出来而已。
起初程琳觉得陆离在胡闹，可是随着一幅幅图像出现在白纸上，程琳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她拿起桌面上一张白纸，看了一眼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画的......这.......是神经元？”
紧接着她又陆续拿起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随着一张张图像在自己面前快速掠过，此时的程琳眼睛也渐渐睁大，整个人也随之陷入某种不可名状的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这位天才学霸回过神来，用略带颤抖的语气道，
“这.....这图是运动神经元修复......”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
看着陆离笔下画出的一幅幅图画，虽然这些图看起来潦草不堪，整个一小学二年级没毕业的水平，但是程琳却从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毫无疑问，这一幅幅简单的图画不是别的，指代的正是人体内的运动神经元。
而随着这一幅幅图画逐渐拼接起来，在潦草不堪的笔迹中，程琳似乎看到了一条运动神经元的修复路线。
这条技术路线打破了现有的人知框架，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想象力，它是如此大胆而疯狂。
它摒弃了当前所有的研究成果，另辟蹊径，从人体最底层修复神经元！
要知道，对于绝大多数渐冻人患者来说，最大的困扰不是别的，恰恰是大量的运动神经元持续受损。
而根据目前已有的研究结论来看，这些运动神经元一旦受损根本没法修复，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法阻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渐冻人症才逐渐成为世人眼中的绝症。
但是如今不同了，程琳从眼前这一堆潦草的纸堆中似乎看到了希望。
尽管这希望仍然渺小，但好歹是有了方向！
半个小时后，随着笔芯里的墨水一滴不剩，此时的陆离才渐渐停下手里的笔。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着对程琳道：
“怎么样学姐，有没有从中发现什么？”
程琳点点头，清冷的脸色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兴奋，她冲着陆离点点头，
“看到了！确实可行！！”
随即，她目光快速游移，顷刻间聚焦在陆离身上，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种发现的？就算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也做不到啊！”
如果不是陆离当着自己的面画出来，程琳一定会觉得这是某个顶尖团队的研究结果。
面对程琳的问题，陆离轻轻一笑并没回答。
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系统亲爹给的吧！
陆离摇摇头，话锋一转道，
“学姐，刚才我的状态怎么样？”
程琳认真想了想，随即描述起来，
“神神叨叨，自说自话，手里不停地画，脸上全都是汗，好像电影里那什么........”
“那不就得了，那是梦里我爷告诉我的。”
这句话下来程琳更好奇了：“难道你爷也是科学家？”
“不，他是老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