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右臂一阵剧痛,一颗子弹从车窗外飞入,she中了他,七七式脱手而出,落入了车座底下,小傲迅速伏下身,几颗子弹从头顶飞了过去,接着车门已被人打开,小傲来不及拾起枪,一手按着座椅的后靠、一手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腾身而起,双脚向来人面门踹落,自己就势跳出车门,不等那人起身,双腿连环踢出,一脚踢去他手中的枪,一脚踢在了他太阳穴上,那人栽倒在地。
身后“嘭嘭”两声枪响,小傲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若尘时,却见她倚在车门上,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正呆呆的看着一个倒在她枪口下的攻击者。
劫后
小傲迅速向四下扫了一眼,当确定身边再没其他的攻击者之后,连忙过来若尘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慢慢的拿下她手中的枪,缓缓拥她入怀。若尘浑身颤抖,半晌之后,方才抱住小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小傲心痛得无以复加,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还要她怎样呢?就算是一个大男人,第一次杀了人后也不见得会比她坚强啊!他甚至于都无法想像,她是如何用她那一直只会拿画笔的手,颤抖的从那具尸体身旁拾起的那把充满着邪恶的枪!那平日连杀鸡杀鱼都不敢看的澄澈的双眼,要如何面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血淋淋的倒在她面前?是他害了她,他为什么就不早一点离开她?竟然让她这样纯净的女子手上沾染了血腥,他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许久之后,若尘稍稍恢复了平静,直到这时才惊慌的看到他臂上的伤,忙想找东西替他绑扎,小傲压住心中的愧悔,不动声色的向她温柔的笑笑,将她扶入车中坐下,自己先去到后面车厢内将尸体拖了出来,然后在车后取了备胎,顺便又在那个正待悠悠醒转的攻击者头上补了一脚。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备胎,然后逃也似的飞快将车子开离现场,没有弄醒那个倖存的攻击都,也没有去探究要杀他的果是何人,他不想让若尘再面对这样的场面哪怕是多一分钟,车子开上公路后,若尘努力的平伏住心中的惊惧和慌乱,坚毅的将汽车接了过来,好让小傲终于有时间去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处。
半小时后,若尘选了一个背风的小山坳做为临时的落脚点,回到车厢内看小傲,小傲口中咬着一卷绷带,将一根丝带系在右臂上方,阻滞着鲜血下流,费力的用一把在火上烧过的小刀将子弹剜了出来。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了,若尘还是看得两腿打颤,还好来时因为他身上有伤,车上的药物等带得都比较全,若尘默默无言的用发颤的手替小傲消毒并包扎好伤口。助他脱下被鲜血浸透的上衣,再用温水替他擦拭那一身的冷汗和血渍,见了那遍体如刻画般的伤疤忍不住又掉下了泪来,这个让她爱到心碎的男人啊,他究竟受过多少苦?为什么上天到现在还不肯放过他?
不想让小傲看到她的伤心,若尘悄悄拭去腮上的泪滴,取来干净的衣服帮他穿上,自去清理车上打斗之后的残乱现场。
慢慢从剧痛中缓过气来,看着若尘机械的收拾凌乱的车厢,取水沖洗地板上已近干涸的血迹,小傲心痛难当,他还要让她承受多少?就为了要爱他,她就必须学会对其他女人来说不必要的坚强?他有什么权力这样对她啊?至今为止,他甚至不曾对她说过一句温存的话,不曾正式表白过他爱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盘算着如何离开她,前几天还那样的利用她!
“若尘!”心中一阵难以控制的冲动,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她拖入怀中,紧紧的拥住,臂上的伤被揪扯得剧痛,他不在意,越是这样的痛越能让他明白他究竟爱她有多深、亏欠她有多重。
若尘先是惊愕,慢慢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心情,有些犹豫的抬起手环在了他的腰上,这一次,她知道他不只是安慰她,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狂乱的心跳,和那胸中无声的汹涌着的难以释放的爱意。
她缓缓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一路行来压抑在心中的担心和忧虑,深深爱恋却随时随地会失去所爱的委屈和无奈,突然遭遇袭击时感到的惊慌和恐惧,被迫杀人让双手沾染鲜血的慌乱和罪恶感,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化做滴滴痛泪尽情洒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只有这一刻,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属于她了,不管明天,不管下一刻会是怎样,他的一生毕竟是有了这样一瞬是心中只有她自己,没有江湖、没有兄弟、没有那时时刻刻准备面对各种各样挑战的算计……
“老大,我…我觉得这样不行。”舒同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秦朗。
秦朗微皱了一下眉头,舒同从来不会反驳他说的话,何况是当着外人的面。
“为什么不行呢?”宇文若龙斯文有礼的问道,舒同半带着敌意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看着秦朗没出声。
秦朗心中嘆了口气,阿同自幼憨直,不善做伪,心里不喜,脸上多半便能表露出来,对宇文若龙的反感只怕还是因为小傲的原故,只是公是公、私是私,怎能将两者混为一谈?教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见他无缘无故的在人前倔强,心下也有些不快了起来。
宇文若龙似乎并未因舒同对他颇为敌视的态度而着恼,依旧温文的看着他:“把四海的码头和仓库租借给洪帮是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啊,我们今年的业务并不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另一边老爷子就要金盆洗手,六爷又是将当大任,所以洪帮今年的外务特别多,码头与货仓都忙不过来,租了给洪帮用,既能解决了洪帮的燃眉之急,又能让四海多得一份收益,何乐而不为啊?”
舒同闷声不语,他向来不善谋算,小傲走后,秦朗先是无心帮务,其后又开始全力以赴的应对洪帮诸事,他无小傲应变之才,也无秦朗拓展之志,仅凭一已之力死守着四海原有的业务,又因为小傲的离去,一些原来在谈的合作计划便搁置了下来,所以四海年下的业务不如往年忙碌,前一段时间又比较混乱,几项大宗的汽车和烟糙交易都被耽搁了,码头和仓库便半数时间都闲置了下来。
见他无话可说,宇文若龙微微一笑,用他那音色特异的语调柔和的续道:“六爷这样做也是为着要替帮中分忧,在老爷子跟前尽孝而已,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舒同看着秦朗越发的说不出话来,他不善言辞,也说不出来有何不妥,宇文若龙说得句句在理,按理说他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只是傲哥走时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宇文若龙,只有这货仓、码头以及财务这三项不曾放手,最后还郑重的签字交託给了他和阿杰,想来傲哥是有一定的用意的,现在宇文若龙找藉口将触手伸了过来,情况未必只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吧?只是一来他没有什么证据,二来傲哥也不会再回来了,便是他有什么用意现在也不得而知了,眼见老大的脸色已渐渐沉了下来,心中难免慌乱了起来。
放肆
“阿同,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帮里也不是常用,过了团年也就不用了。”秦朗耐着性子道,“我知道最近事情很多,你怕照看不过来,不过帮中自会派人守着的,你也不必太操心的,年下了,就算是你多辛苦了点吧。”
舒同低下头,老大肯这样和他说,其实已是在宇文若龙面前给他留足了面子了,本来他也应该就此下坡答应下来,圆了秦朗的面子,宇文若龙面上也好过,大家不伤和气,只是……
他自幼时跟了秦朗后,便认定了他是老大,凡事自是唯他马首是瞻,除了上次为小傲出走一事自恨得硬要惩罚自己之外,对秦朗向不违命。但小傲的睿智形象在他脑中是根深蒂固的,傲哥不认可的事情应该就是绝对不行的事,虽然不知道怎么个不行法儿,但不行就是不行!跟傲哥做事这么多年,傲哥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没有一个举动是无的放矢,傲哥交託给他的责任,便是拼了命也要担起来,绝不能让傲哥失望!
他抬起头看着秦朗,咬了咬牙,他不会圆滑的应对事物,也不会说好听的言语,只能直着脖子顶上去,拼着给老大责家法了,这件事也只能是不行:“老大,我并不是怕辛苦,也没什么好辛苦的,只是这件事,真的……不行!码头和货仓我……我还安排了其他的用处的,真的不行!”
秦朗仔细看了看他,心中略有了怒意,居然在人前犯倔,当面顶撞也还不说,怎么还学会说谎了?说谎也不看看跟谁说,他自来也不是说谎的料啊!
宇文若龙一旁“哧”的一声轻笑:“不知道是什么用途能一下把货仓和码头都占上?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看是不是能有一个两全的法子呢?”
舒同心下恼怒,宇文若龙如此咄咄逼人,难怪连傲哥都被他挤走了,他本不会说什么理的,只是想起傲哥的事来心中有气,心里想的话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什么用途好像不能告诉宇文副总吧,宇文副总虽在公司任职,但也只是帮忙负责正行的生意,身份也还是帮中的身份,四海并不是洪帮的分堂,社团的会务不劳您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