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独门院落,红墙碧瓦的旧式结构颇有些古意,院落中自东至西搭起一架木棚,上面蜿延屈曲的爬了一架的紫藤,春季紫花烂漫,满院飘香,现在冬天未过,虽然欣赏不到满架藤花一院香的醉人美景,但偏巧今日清早下起了大雪来,藤架上厚厚的覆了一层,仿佛那藤枝是冰雕雪塑,映衬着满院的绒花飘飘,别有情趣。
入得院来,童院长正在院内刚练完了五禽戏,秦朗走上前来,便在这院中的雪地上磕下了头去。童院长连忙过来扶了他起来,自从那一次救了小傲,每年过年时秦朗必来与他磕这个头,不论他如何推却都不行,同来的小傲倒是一个谢字也没说过,只每次都看着秦朗温润的笑。
今年小傲没有同来,童院长也不知究竟,秦朗没多说什么,略坐了一会儿,让人拿进礼品,就告辞了出来。
行至半路,一眼看见前面路边停着若尘旧日开的那辆红色的悍马,冯杰正站在车边同昨晚那两个女孩纠缠,昨晚心思有些恍惚,对那两个女孩儿没多留意,现在看她们在外面还是这样的衣着打扮显然不像是什么正路儿,难道阿杰竟将外面不三不四的女孩儿带来公司的酒会?心下不禁有些不快。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阿杰最近很少来公司了,白天半数时间是在尘香,晚上也开始如小傲一样经常在赌场中流连,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因为太想小傲了才偶尔去的,但最近几乎晚晚都去了,有时也是整夜不归,就连前些天打了阿同的事他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很多时候有项目急须用款都要去尘香找他批覆,就算是来了公司也是时不时的就不见人了。
这些日子一直较忙,又因小傲不在不忍责备他,便对他过于宽纵了,看来有必要和他谈一谈,不能让他这样放浪了。叫人停了车子,自己下车走了过来,耳听得一个女孩儿娇声央着他道:“杰哥,为什么不让我们上这辆车嘛!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画廊啊?人家还想你送幅画给人家呢!”旁边另一个女孩儿腻声笑着:“杰哥还说带我去呢,到现在也不兑现给人家,说话都不算数的。”
秦朗听得心头火起,阿杰竟要带这样的女孩儿去尘香!还有没有点谱了?小傲走后他便没再去过尘香,那辆悍马也一直停在那儿,直到冯杰和他要了去,本想让阿杰有个寄託也好,免得他没完没了的为小傲的事纠结,谁知他竟然越来越不着调了。
眼下人多,又是在大街上不便理他,沉着脸走了过来,前面传来那两个女孩儿刺耳的浪笑,不禁气得连手都抖了起来。
教训
“杰哥,是老大,老大来了!”秦朗听见猛鬼小声提醒道。
冯杰转过身来,看见秦朗面色沉暗的走来,心里微微有些发悚:“老大!”
秦朗压着气,点了点头:“我有事找你,让你的朋友先走吧。”
“是。”冯杰牵着嘴角笑了笑,“阿鬼,安排一个兄弟送她们回去。”
两个女孩儿抱着冯杰的臂膀还想纠缠,被冯杰用手拂开了,又看见秦朗威严的样子,只好悻悻地走了。
秦朗没做声,拉开悍马后厢的车门,直接坐了上去,冯杰微顿了一下,坐上来发动了汽车,猛鬼等识趣的赶紧开车跟在了后面。
舒同一路提心弔胆,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前面车上的动静,还好秦朗没在路上发作,兄弟几个顺利的回到了家,舒同忙使眼色让没事的人都下去了,自己跟着秦朗和冯杰进来书房。
冯杰垂着头站在书案前不远的地方,有些漫不经心转动着手指,秦朗皱着眉头看着他,半晌冯杰才抬起头了,咧开嘴略为牵强的笑了笑:“老大。”
秦朗“哼”了一声:“你经常带这样的女孩儿去尘香?”
冯杰愣了一愣:“我?……没有啊。”
“没有?要是我没撞见你就要带她们去了是不是?你带她们去酒会做什么?这样的女孩儿带来公司出入,你让职员们看到怎么想你这个副总?”秦朗气往上沖,阿杰自来贪玩儿,又没什么长性,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但也只限是玩玩儿,还不出大格儿,这样乱七八糟的女孩儿他应该看不上眼的,想必是心里憋闷,找个乐子,图个新鲜,只是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不该将这样的女孩儿带来公司的酒会,更何况尘香是什么地方?让这样的女孩儿踏足进去简直是对小傲和若尘的亵渎。
冯杰低着头,他没打算要带那两个女孩儿去尘香,昨晚只不过是随口应的,但带她们去酒会确实是有意的,只想让宇文若龙看看自己对他很轻视,他主持的酒会只配这样的欢场女子来参加,但昨晚的酒会办得很成功,好多人都在下面悄悄议论宇文若龙的过人才干,似乎并没有人因为今年傲哥的离去而觉得有什么缺憾,连老大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的可笑了,不禁心中怅然若失了起来,所以昨晚早早的便离开了。想必老大见了那两个女孩儿是极不高兴的吧?比之宇文若龙,自己在他眼中必是堕落之极了?心中一酸:“我本来也不配做这个副总的,那个宇文若龙不是很能干吗?不如我辞了职让他都接手了吧。”
“阿杰!”舒同忙喝他道,“别乱说话!”
这边秦朗本来强压着这股气的,见他居然顶起嘴来不说,竟然拿辞职说起事来了,登时火便窜了上来,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叶紫檀的雕花笔筒便掷了过来,冯杰站得近,想躲又没敢躲,只微缩了一下脖子,被那笔筒不偏不斜的正砸在头上,木雕的花棱在额角划出一道血痕,白晳的皮肤上,血渗出了来,舒同吓了一跳,忙过来拉了他跪下,“老大,阿杰不是有意的……阿杰,还不和老大认错!”
冯杰向上抬头看着秦朗,本不想让老大失望的,可是他有什么本事呢?傲哥走了,公司还不是照样运转?像他这样的,只怕更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吧。心中越觉悽然,站起身来,自去取了藤条来,转回来跪下双手恭敬的高举过头:“就算是阿杰说错了,请老大教训吧。”
就算!秦朗大怒,难道还是他错了?本不想打他的,现在却压不住这股火去,只觉身体簌簌的气得直抖,伸手一把抓过藤条,反手便抽在他尚未垂下的手上。
“啊…”冯杰不禁痛呼出声,他本来极怕疼的,平时老大要打躲还唯恐不及,哪会自己拿藤条讨打的?给秦朗这一下抽中,手背上立即起了一道通红的血檩子,十指连心,又是疼又是委屈,这边秦朗的藤条已经没头没脑的抽了下来,不及细想,忙将手臂举了护住了头脸,手上、肩上,臂上,背上,腰上瞬间都挨了几下。
舒同吓得傻了眼,老大打人从来没这么没有章法的乱打,眼见那藤条落得极狠,别要把阿杰打坏了,忙扑过来在他身前挡了两下,回身抱住了秦朗:“老大,阿杰有错你教训他几下,只别打坏了头脸让他怎样出去见人啊!”
秦朗恨得牙痒,将舒同甩过一边,藤条跟着在他身上抽了两下:“他还怕见不得人么?要你来护他!”转过头又对着冯杰,“你行啊,学人家每天逛赌场,还将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去尘香,我将画廊给了你是让你去弄脏那块地方的?辞职做什么,直接拔了香头不是更干脆?”说着便又狠抽了几下。
冯杰心中本就委屈,待听得这拔香头的话来更是触到了痛处,也无心再去分辨其它,又见连舒同也跟着他挨了打,更想起几日前为了那宇文若龙无端起畔,害阿同受了刑堂的藤条,不禁也赌气道:“费力气拔什么香头!老大要是看着我和阿同碍眼,索性一併打死了不就完了?反正也有了更好的了!”
秦朗给他一句话噎了回来,心中怒火更盛,怎么倒成了他看着他们碍眼了,阿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还说不得打不得了!竟拿着辞职和死来吓唬他,看来这些日子纵容他倒纵出脾气来了。一把拎了他起来便掼在了沙发上,几下便扯了裤子下来,虽见那腰际已有几条微紫的鞭痕,仍视而不见的举起藤条狠狠抽在了臀上,怒极之下,下手狠辣,几十鞭一口气的打了下来,冯杰早痛出了汗来,加上心里委屈,傲哥被逼走了,现在老大连他也要打死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朗心火怒炽,并不理他受得受不住,只一鞭接一鞭的狠打,快得一阵风一样,细韧的藤条在白晳的肌肤上烙上道道血痕,不一会便皮破血流,疼的冯杰不住辗转,冷汗直流。
舒同见状吓得连呼吸几乎都停了,想是老大给阿杰气得疯掉了,虽只是藤条,但这样打法只怕要把阿杰疼死了,几次过来想拦,都被秦朗连踢带打的赶了开去,虽是冬天衣服较厚,但藤条抽在身上仍是火辣辣的疼,足见秦朗手狠,阿杰怎受得住啊?眼见冯杰已渐渐疼得昏了过去,再顾不得其他,扑上来抱住了秦朗:“老大别打了,你要把阿杰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