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浅眸光冷冷。
“这位小姐,我且不说你加八块冰糖有多离谱,这碗药,是律爷亲自看着我煎的,你质疑我动手脚,岂不就是在质疑律爷?”
佟婉儿浑身一怔,脸色发白,求证似地看向律景衍。
律景衍淡淡地放下手中药碗,无形之中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她说得没错。”
“对不起,律爷!是我误会了,我太担心一一了。”
律世一:“……”
清冷的瞳仁闪过无语,伸出手指。
“麻……咪……留……坏女……走……”
这是在说,要风浅浅留下来陪她。
坏女人佟婉儿,走开!
佟婉儿气得脸都黑了。
“你还不走?”律景衍语气降至冰点。
“律爷,我只是想留下来多陪陪一一……”
“不必了,有她在就够了。”
风浅浅:“……?”
她是很想照顾小小姐。
但,这样一来,就会招到很多的仇恨。
果不其然,佟婉儿临走前,狠狠剜了她一眼,那目光怨毒地跟要吃人似的。
黄昏,夕阳落下余晖洒进阁楼。
律景衍从公司回来,走向女儿的房间。
里面传出朗诵诗歌的声音。
是泰戈尔中的一首。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
把它浩翰的面具揭下了。
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风浅浅好听的声音,将诗句念得缱绻温柔,令人心生柔软。
律景衍不由放慢了脚步。
小小姐平静地躺在床上,睫毛纤长,已经睡着了。
风浅浅合上书本,替小小姐掖了下被角,准备下班。
却发现,律景衍堵在门口。
“呃,律爷,麻烦让一下,我该下班了。”
“不许走。”
“为啥?”
“今晚你留下来加班,我会付你双倍工资。”律景衍看了一眼睡容平静的女儿,幽眸意味深长地命令。
“可是……”风浅浅想到家里的孩子们,如果自己不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三倍。”
“?”
“四倍。”
“一言为定!”风浅浅眼里放光,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现结行吗,我怕你反悔!”
“谁允许你碰我了!”律景衍嫌弃地抽回手,拿帕子擦了擦,“自己下去找魏林领工资!”
我还没嫌弃你呢。
风浅浅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但看在小钱钱的份上,还是忍了,美滋滋地跑下楼。
找魏管家把转账一收。
进账声犹如天籁。
给大堂哥发去短信,说自己今晚加班,明天再回去。
夜,悄然而至。
风浅浅打着哈欠坐在卧室沙发上。
律景衍还守在女儿的身边,等一一醒了,他马上让风浅浅去煎药。
自己亲手喂,还讲故事哄睡。
风浅浅坐在一旁,看着台灯下他英俊迷人的侧脸,睫毛在他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心头不由一阵柔软。
“丑女,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少在这里发痴。”
律景衍蹙眉,冷冷望过来。
风浅浅心里一阵无语:“我只是没想到,律爷你对孩子还挺有耐心的。看你也一晚上没睡了,要不,你去睡会,小小姐这里有我顶着。”
“不用!”
律景衍冷眸柔光细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一一的头发。
小世一瑟缩了一下,蹙紧眉头,片刻后才舒缓。
律景衍缓缓沉声道:“一一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我只有对她好一些,才能尽力弥补她。”
“什么?”风浅浅有些意外,“律家的小公主,也有苦吃吗?”
“她一出生,就被妈妈弃养,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差点就要被卖给缅境的一个毒枭。”律景衍谈起女儿的过去,眼神阴鸷。
眼前又浮现那些人贩子的影子。
被他开枪挨个击毙。
当时,小世一年仅三岁半,看着这血腥的画面,抱紧洋娃娃,眼睛都没眨一下,脏兮兮的小脸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冷静地仰头望向他,拽了拽他的西服裤子。
那个眼神!
狠狠触动到了律景衍。
他将女孩儿从贫民窟抱到医院,经过检查,发现她的dna和自己高度吻合!
“太残忍了,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一个年幼的孩童!”
风浅浅自己也是养五个孩子的妈妈,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事,忍不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小小姐这么乖巧可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舍得一出生就抛弃她!”
阿嚏!
说完,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差点把小小姐惊醒。
律景衍眸光阴沉地注视着她,略有所思。
风浅浅赶紧捂住嘴巴,用眼光道歉:大佬,我不是故意的……
幸好,小小姐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风浅浅垂下肩膀,呼出口气:“抱歉,我刚才有点激动了。律爷,你是个好父亲。之前我误会你了。还以为孩子的妈是被你……”
“被我怎么?”
“没、没事,也许她有苦衷也说不定。毕竟,这世上有哪个妈妈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律景衍的眸光动了动。
其实,他对那个女人是有愧疚的。
如果能再见到她……
“姐姐,不要害姐姐……放开她……”突然,小世一猛烈地摇着头,喃喃念叨着几句英文。
又来了。
律景衍目光一沉。
俯身搂住孩子,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
小世一再度安静下来,迷糊睡去。
“这是怎么回事?”风浅浅用眼光询问,紧锁眉头。
“一一不知道在贫民窟经历了什么,每次做噩梦都会反复念叨这几句话。”律景衍低声回答。
“姐姐是谁?”
“没人知道。”
“律爷。我看一一真的离不开你。不如你就在躺着休息会吧。”风浅浅看女孩儿的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柔声说。
这对父女的感情,真的触动到她了。
律景衍也的确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此刻已有些撑不住,便在一一身侧比较空的一面躺下。
没过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风浅浅在一旁的沙发上守着他们,看到律景衍压着被子,身上什么都没盖,怕他一会儿着凉了。
找了条毯子,正要铺在他身上。
俯身的瞬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面色苍白地摇晃了一下。
一头栽倒,昏迷地趴在了男人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