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外面天色还没有亮明白。
吴联记睁开眼睛,看看窗户外的小块天空,立马察觉该起床做事情了。
杏卫与潘溪霞之间的不愉快,如今已过去大半个月,杏卫没再跑来找麻烦,杏家其他人也没跑来找麻烦,但他清楚,不管现在有无动静,那件事情远没有过去,迟早会冒出来。
只不过,他内心里有谱不害怕不担心,因他从旁感受到潘溪霞早已经恢复正常,无需他劳心费神。
而他自己全身心没了牵绊,也必须打起精神,也必须开始正常的做事情。
重新回到郎杏坳的时间已不短,整天只顾着在家里收李子卖李子,关于失踪的庄湘纯,不管怎么说,即使其他乡亲没能找到人,他也应该出去碰碰运气,不然不足以安心。
庄湘纯失踪那天恰好是潘溪霞和杏卫两人的婚礼,她坐在门口严重妨碍到人的进出,前来贺喜帮忙的乡亲看见以后担心出事情便想法关进了柴房中,谁知事后跑去开门没了事先关着的人儿。
非要认真了说起来,庄湘纯也是个非常可怜的苦命孩子,从小到大有种浑身发胖的怪毛病,父母亲花光手头积蓄始终没治好,一直给朗大爷吴奶奶寄养着,因她父亲是朗大爷吴奶奶收的干儿子。
也源于此,她从小就属于吴联记背后甩不掉的跟屁虫,却偏偏遭遇到吴联记的突然消失,弄得她经受不住打击变哑变傻,整天坐在门前守着回家的路,这些年靠潘溪霞得以活下来……
向外伸手拿过床前衣服裤子穿戴好,吴联记下床跑进厨房做早饭吃,一看见潘溪霞忍不住问:“霞姐,你今天咋搞起的这么早呢?瞅瞅外面那个天还没怎么亮好的。”
“是吗?”潘溪霞嘴里面应答着,两只手却忙碌着在做事情,自始至终没回头没转移眼睛目光的注意力。
不过,这不等于她不关心吴联记的存在,她隔空指了指旁边没收拾好的核桃,“今天要的。”
看下筐里核桃没多话,吴联记立马坐在旁边的小凳子,叉开腿面朝潘溪霞的人摆好架势,两只手开始快速的挑选起来,只是嘴里有些不太理解,“这大半筐新鲜核桃要快递哪里去?我咋不知道?”
确实有些糊涂,网络网店全是他在负责经营,他没看到有客户下订单,感觉奇怪是不可避免的,一时间好奇忍不住要顺口询问下,也是个人之常情免不了的反应。
潘溪霞是个爱理不理的,仍旧只管忙手里面正事情,大半天时间嘴边才冷不丁的迸出两句,“做好你的事情即可,不知道的先不要张口就乱来询问。”
一副佯装出极不耐烦的样子,不是她想要遮掩某件丑闻害怕此时刻曝光,而是不希望吴联记知道她至今还在打听有关于庄湘纯的消息,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一个神智有严重问题的胖女孩,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她依旧不愿意死心,依旧想多多努力,这其中包含她几年来的疼爱,一时半刻没办法割舍。
在她眼下心目中,总认为野外没发现庄湘纯尸骨,那说明人还活着,对于她只是没找到而已。
厨房箩筐装的大半筐新鲜核桃,她不需要交给快递公司邮寄,吴联记以为要寄出去,纯属于判断性错误,而她背后独自弄出些核桃,单纯想拿核桃感谢那些替她四处打听庄湘纯的好心人。
不讲出真相,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她害怕提到庄湘纯,又会惹来吴联记伤心。
对于潘溪霞有的良苦用心,吴联记不知道,也没花心思去做研究,更没想弄清核桃的来龙去脉。他不再问有关核桃的事儿,立马换个新话题讲出他今天的打算,吃过饭先抽点儿空闲时间四下走走,再前往附近几个村庄联系李子。至于寻找庄湘纯的事情,他嘴里面也没敢随随便便说出来。
其中隐藏的顾忌与潘溪霞有些类似,他害怕对方心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认为他借寻找庄湘纯的方式从侧面怪罪没有尽心尽力,或者说没有替他好好照顾庄湘纯。最重要的,还是他对自己的信心不够强大,首先把成功的几率自我设定在千万分之一,而他做的就是不想放弃那个之一。
很显然,一听过吴联记今天有太多事情要忙,潘溪霞立马替对方打算感觉时间不够用,她看下等着想炒的青菜,不由得是个喃喃自语似的小声说:“你今天事情那么多,要不你先吃早饭吧?”
“好啊!”吴联记确实想要赶些时间,他嘴里答应着,立马停下挑选核桃,立马起身去拿碗来吃早饭。
一看吴联记真要端碗吃早饭,潘溪霞停下正在准备的青菜,几大步跑过去挑选还没挑选完的核桃,如今只剩她自己没吃,也懒得为她自己再炒青菜,因吃不了多少,最关键的仍是思想病嫌麻烦。
几分钟的功夫,吴联记吃过早饭先跑了人。
潘溪霞留在厨房独自挑选完核桃,她将就吴联记吃剩下的菜,也把她今日的早餐对付过去。
媒婆提着她那个廉价的LV包匆匆跑来了,满脸疲倦没睡醒的样子,一推门进屋,那张像麻雀闹林的嘴,立马叽叽喳喳的欢叫起来,“大妹子,吃过早饭没?你阿姨我专跑来串门哟。”
“刚刚吃过。”潘溪霞嘴里回应着,赶忙丢下正在收拾的碗筷,从厨房里面快步跑出来,先把沾有油脂的双手放在围裙上搓了搓,再从旁边端来不知用过多少年的木凳子。
冲着媒婆热情的笑了笑,她把手中木凳子快速摆放在堂屋空地方,“来来来,快来我这边坐。”
媒婆站着没有动,拿眼睛在堂屋四周围看了又看,笑说:“一大清早的,我特意跑出来想混碗饭吃,没想到你们还真是早,这个时间点竟然也吃过了。”
“没有事,没有事,我现在就进厨房里给您做早饭去,您喜欢吃什么?我马上给您做什么?”潘溪霞显得比平常时候更热情,也更加的阳光,好像前些日子发生在她头上的不愉快,不曾有过似的。
确实出现很大的不同,因她内心里尤其明白,今天媒婆早早跑到她家里来,这说明她与杏卫之间的婚姻应该了结了,而她心底下最大期盼莫过于从不幸的关系中快速解脱出来,重新再次做人。
只能说媒婆迎合了她的心思,她当然显得比平时要高兴啦!
媒婆眼里看不太懂潘溪霞,其实看没看懂并不重要,因接下来她大张旗鼓要做的事情,完全无关于看懂不看懂的问题,而是成与不成的大问题。
不去管潘溪霞嘴里面刚说的话,她询问:“吴联记人呢?怎么看不到他的人影儿?”
“属于三脚猫,早已跑出去瞎忙了。”潘溪霞嘴里说到吴联记,一张俏脸就充满无与伦比的幸福。
瞧在眼里,媒婆又拿眼睛望了望陈旧不堪的堂屋,“嘘嘘”嘴摇摇头竟然是无话可说。
不在乎媒婆刚流露出的瞧不起及鄙夷,潘溪霞当自己眼瞎看不见,她对自己这栋早已住习惯的破房子,并不觉得有哪里感觉不太好。她看对方闭嘴不说话,赶忙打破沉默又轻声询问:“阿姨,您想吃些什么?我厨房里啥都准备着的,做起来很方便,不要多少时间就能够做好。”
“你自己都吃过了的,倘若我再麻烦你的人,那怎么好意思,还是算了,一餐不吃又饿不死人。”媒婆那张嘴说得倒是很好听,不过她的真实情况,却是吃了早饭来的。
“有啥好麻烦的?”
潘溪霞在旁边满脸诚意变着花样竭力想法劝说,“要不,我进厨房给您煮碗鸡蛋面怎么样?”
“不吃啦,还是不要吃啦。”
媒婆不敢接受潘溪霞的提议连连乱去摆手,却没忘记大清早摸到此地的目的,“我们不要只顾着讲闲话,今天特意抽出空闲跑你家里来是有重要事情商谈的,还是进你卧室里坐着说吧!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一下子看媒婆变得严肃起来,潘溪霞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在心头转眼即逝,“好的,我们进卧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