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声音,来自心灵深处的拷问。
是啊,她还想他怎么样?
她也想知道她还想他怎么样?
丁宁本就涣散的眼神始终没有办法聚焦,除了小腹传来的坠痛让她还有知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一个人类。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把我们击败,没有人赢,因为是两败俱伤。
临市的医院不比b市的,丁宁被送到医院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上面黏黏腻腻的,她知道,那是血。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身边的人也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他急切中带着祈求的叫声。
她的孩子,是不是又要离开她了?
本来想哭,可是丁宁却突然笑了,她视线模糊的看着跟着抢救推车一直跑着的男人,如果她死了,他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他是不是就可以解放了。
“丁宁,丁宁——”
陪跑的男人被隔档在了门外,她的手被人放开,只是上面的血迹依旧清晰的灼烧着她的皮肤。
【丁宁,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你说我们俩在一起,都不是一个人多好,所以,明天跟我领证去?】
当初,他吊儿郎当的求婚戳中了她心中最软的那一块,所以不管他是不是认真那么说的,她在二十一岁生日那天,跟着玉江卿去领证了,他们真的结婚了。
【丁宁,拿了这证,咱们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了。】
民政局门外,他笑的开朗,那是她一次见玉江卿那么笑。
他们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他们都在奢求一个家。
可是这个奢求始终都是奢求。
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愿意加入他们的这个家庭的那一刻,老天就在提示他们,不要在奢求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她。
【你拿什么,配的上玉江卿,一个从小被人猥亵过的女人。】
不想承认,却是事实的一句话,即使何志刚没有得逞,她始终是不干净的,她的童年有何志刚那个禽兽,她十七岁之前,坑蒙拐骗,打架斗殴什么都做。
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丁宁,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不能做的,我也在努力的去做了,你还想我怎样?】
急救室的门被慢慢的关上,她再也看不到门外那个男人的身影。
玉江卿,或许我不在了,你就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了。
丁宁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周身的疼痛汇集到心脏里面,任由掌心留下的血液慢慢的汇集到指尖,然后落下。
丁宁死了,玉江卿或许就活了。
玉江卿看着急救室的门被完全关上,他全手压在了门上,落下一个带血的掌印,他明明知道她情绪不受控制,为什么又要刺激她呢?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应该忍着不是吗?
玉江卿的身子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任由绝望将自己完全包围。
他的人生,只有一个丁宁了。
丁宁死了,他玉江卿或许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