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霖倒是一点都不尴尬，扶了下眼镜，自然地岔开话题，“听说这次的研究改良全程都是苏医生一人完成，果然是个中翘楚。”
听他的语气对她十分了解，苏宛白直觉不太对劲，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淡笑着回应，“韩先生过奖，赫氏的研究人员都比我厉害。”
对此韩霖只是轻笑着，不置可否。
“看来韩先生和宛白很投缘？”赫墨霆一进来便看到韩霖和苏宛白聊天的画面，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插话。
见到赫墨霆的一瞬间，苏宛白紧绷着的表情松懈许多，嘴角带着笑意，仰头和他对视。
“还顺利吗？”
“嗯。”
赫墨霆自然地在她身侧落座，视线扫向韩霖身前摊开的文件资料，声线很沉，“韩总已经看过内容了？”
“我只是大概翻了一下，既然是苏医生主导的，必然没有问题。”韩霖对着赫墨霆也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底的算计却让人有些不舒服。
赫墨霆似是并不在意，合上那份文件，开门见山，“既然韩总是来谈市场的，那我们就直说。”
涉及到具体商务部分，苏宛白就只有旁听的份儿，偶尔听到比较熟悉的词，也不算完全不懂。
赫墨霆有条不紊，和韩霖周旋着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
苏宛白听着听着眼神就飘到赫墨霆那张雕刻般的侧脸上，硬朗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长而深的睫毛，墨色的瞳孔。
很难想象世间有如此完美的杰作。
不管在一起多久，她还是会感慨于他的英俊。
“赫总，我真羡慕你。”韩霖说着说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赫墨霆和苏宛白俱是一愣。
“什么意思？”
“我和不少带着家室的老总谈过生意，但他们的家室大多都是不耐烦的表情，可赫夫人耐心沉稳，满眼都只有您。”韩霖只是陈述着客观事实。
苏宛白立即收回视线，没来由脸一红，臊得慌。
这句话让赫墨霆心情好了很多，他紧抿着的唇角总算透出一丝缝隙，握着苏宛白的手，轻声肯定韩霖的话，“这是我的幸运。”
在对苏宛白的“恭维”中，这场合作谈得异常顺利。
送韩霖到公司大门时，赫墨霆意外地主动伸手，“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合作顺利。”韩霖握住他的手，眼神却看向苏宛白，示意地点头，“之后质检工作还请苏医生多多协助。”
“我在所不辞。”能对赫墨霆有帮助是苏宛白最大的希冀，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当然会珍惜。
等韩霖走后，赫墨霆才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与她并肩回到公司里时说道，“既然最近病人不多，也没有待研究的课题，不如多休息。”
本意是让她修养好身体，可她倒好，只有更忙，一点都闲不下来。
苏宛白嘴上答应得爽快，但到公司的时间比其他员工都早。
提前半小时上班的前台还打着呵欠，看到门口的苏宛白吓得呵欠都吞了回去，“赫夫人，您没和赫总一起来吗？”
“他上午有其他的事要处理。”苏宛白回答得很自然，径直去了负二层。
负二层的科研人员倒是到的更早，和她打过招呼后各司其职。
苏宛白找到负责批量生产的人，询问工厂所在地，负责人呆了一下，才回答，“昨天合同单才下来，对接的工厂还没确定。”
“……”这在苏宛白意料之外，早知道就先打听好了。
她正想着怎么打发等待的时间，韩霖打来电话，“苏医生，要去代工厂看看吗？”
“你知道地址？”
“毕竟我是做这一行的，消息比较灵通。”韩霖笑着答。
苏宛白二话不说答应，为了安全考虑，给赫墨霆发了消息。
这批药物的代工厂在郊区，看着房屋越来越少，人烟稀疏，苏宛白蓦地想到之前不太好的经历。
原本还有说有笑，此刻脸绷得紧紧的，紧握着手机。
“苏医生好像有点紧张？”坐在副驾驶的韩霖从后视镜瞥见她不自然的神色，半是调侃半是询问。
“没事。”苏宛白不愿多费口舌。
倒是韩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边看路一边安慰她，“苏医生之前的经历我也略有耳闻，我很抱歉。”
“与你无关。”从初见开始，韩霖和她说话的语气就一直显得很熟络，仿佛知道她很多事情。
苏宛白压下怪异感，拉开和他的距离。
“苏医生这是什么话，当然和我有关了。”韩霖笑了下，“在见到苏医生前我就对你有点了解。”
闻言苏宛白将手机握得更紧，咬着唇，偷偷给赫墨霆更新坐标。
韩霖不知怎么注意到她的动作，笑了笑，“苏医生不必害怕，我和赫总共享着位置，不会害你的。”
她怔住，既然开了位置共享，那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医生不必惊讶，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说给你听。”说话间，车缓缓停下，苏宛白看向窗外，绵延的厂房延续很远。
s市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苏宛白下车，远远地看着那大片的工厂。
“这边请。”韩霖还是很有礼貌，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跟在他身后，穿过门房，机器的轰鸣声闯入耳朵，穿着工服的员工们来来去去，分外忙碌。
“赫总拿下沈家原先的医疗资源后，就把工厂建在了这里。”韩霖介绍着。
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自己丈夫的工作安排，这种感觉很奇妙。
“韩先生对赫氏好像很了解。”心里还记挂着苏琪儿说的那个幕后，苏宛白对韩霖充满了怀疑和试探。
“算不上了解，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只要有心查，不是大问题。”韩霖摆手，温和地回答。
有心查三个字听在苏宛白耳里等同于韩霖在调查赫家，不管是为了合作还是其他的事，都要小心。
苏宛白打算回头提醒下赫墨霆。
找到这批药物的代工厂，苏宛白打眼就看到熟悉的配方，快走几步查看，品相都很好，还好没有滥竽充数。
“赫家果然是大企业，品控做得很完美。”韩霖不吝夸奖，点评着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