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霆默认她的猜测，如果他知道催眠器具，肯定会让人直接销毁。
“催眠器具不是只有一个，你销毁了一个还有其他的。”苏宛白拿出专业态度解释。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顺藤摸瓜。
“而且，以陈澄的警觉性，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了。”她思虑很多，对自己也没有盲目自信，忧心忡忡地盯着水杯。
公司里的事庞大复杂，赫墨霆三言两语也说不完，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苏宛白担忧的神色上，忽的说道，“秦夫人可不像你这么心思忧虑。”
“我操心惯了。”以为他在埋怨自己不相信他的能力，苏宛白忙道，真诚地看着他，“我只是希望能帮上忙。”
秦夫人虽说是全职太太，但家境雄厚，给了秦总不少支持，秦氏稳步发展也有她不可或缺的功劳。
但赫墨霆全靠自己，苏宛白没能帮上什么忙。
“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最开始建立天心二院，本意是方便赫家，但是你来了之后，这家医院已经壮大到可以为赫氏添翼。”赫墨霆神色淡淡，眼睛却很亮。
苏宛白权当他在安慰自己，抿唇笑了笑，“那就最好。”
深知言语并不能说服她，赫墨霆也只是提了一嘴，颔首，“等下我要去见杨天言，项目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的，那我先回家。”她点头，自如接话。
“叫司机送你回去。”
两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别，苏宛白看着对面还在翻修的酒店，心内生出几分慌张不安。
不由自主地看向赫墨霆坐上的那辆车，忍不住给他发消息——注意安全。
——好。
晚十一点。
苏宛白坐在沙发上，盯着滴答走动的钟表，没有赫墨霆的任何消息。
打电话给他，显示不在服务区。
打给小李，也是无人接听。
情急之下，她只好打给柳梁岩。
对方倒是接得很快，“白姐姐，有事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墨霆今天有个会，你没有跟吗？”苏宛白单刀直入。
柳梁岩似乎怔了下，缓缓接话，“赫总可不会让我跟这么大的项目，你找错人了。”
说完直接挂断。
苏宛白敛眉，盯着手机屏幕半晌，转头去找赫寒辰，让他定位。
赫墨霆的手机无法定位，但小李和柳梁岩的倒是可以。
但她看到地图上逐渐重合的两个点时，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拿了钥匙叫上保镖大步走出去。
赶过去的路上，苏宛白不忘拨打赫墨霆的手机确认情况，但不管她拨打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
出于安全考虑，她额外通知了陆萌和沐辰做后手。
抵达目的地，苏宛白抬头看了眼周围荒凉的景色，眼前的大宅子格外突兀，十有八九是杨天言定的地方。
铁门外，四个保镖抱臂满脸严肃地拦住她，“请问您有请帖吗？”
“我先生在里面。”
“这里是杨总的私人住宅，您是不是搞错了。”保镖面不改色地阻拦。
苏宛白拿不出赫墨霆在里面的证据，退后一步，和他对视着。
铁门内，豪宅客厅里，赫墨霆看了眼四周严严实实的人墙，神情轻松，悠然地望着杨天言，“杨叔，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夫人该担心了。”
“我们生意都没谈完，你也不想两手空空地回去吧。”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杨天言运筹帷幄，老神在在地拖延时间。
茶几上摆着的正是股权交接协议书。
“杨叔，合作讲究共赢，用我赫氏的股份来交换项目，不太合适吧。”赫墨霆扫了眼，淡然地发问。
“你签了协议，既能继续项目，又能挽救毁约面临的巨额损失，还不够共赢吗？”杨天言好整以暇，料定他占下风。
赫墨霆神色不变，抬手喝了口茶，“项目中止，违约金对赫氏来说的确伤筋动骨，但对杨叔来说，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杨天言哈哈一笑，眯起眼，像只老狐狸。
沉默中，瑟瑟发抖的小李忍不住看向股权交接协议旁边的项目合同，她当时分明和法务再三检查，确认其中没有阴阳条款才签订。
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柳梁岩沉默地盯着地面，一句话不说。
“哎，这气氛太压抑了。”杨念打了个呵欠，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婀娜多姿地从两人中间走出去，“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抽根烟。”
杨天言默许。
铁门外还在和保镖对峙的苏宛白一眼就看到大门走出来的红裙杨念，眼睛亮起，“杨小姐。”
保镖闻言回头。
杨念款款而来，左手拖着右手手肘，右手食指和中间轻轻地夹着烟，夜里烟雾缭绕。
“苏小姐，来这干嘛呢。”
两人隔着铁门寒暄。
“墨霆说和杨总有个会，这时候还没回家呢，联系不上，只好亲自找过来了。”苏宛白从善如流地解释。
“这样的。”杨念缓缓点头，转脸看向保镖，“杵在这儿干嘛呢？赫夫人来了，就让她在外面吹夜风？”
“可是杨总……”
“杨总说赫夫人来了要晾在外面吹夜风？”杨念咄咄逼问。
保镖先焉了的茄子，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打开了铁门。
苏宛白多看了那保安一眼，得到他不算友善的回视。
“我回来了。”杨念仿佛是唯一能搅动眼前局面的人，慵懒的声音缓解了客厅的气氛。
赫墨霆淡漠望去，在看到苏宛白的一瞬间变了脸色，“宛白？”
“苏小姐担心赫总，就找过来了，谁知道外面那群不懂事的把苏小姐晾在一边，她都急得报警了。”杨念轻描淡写地复述事情经过。
果不其然，在座的人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苏宛白微怔，看向杨念，后者笑颜不改，顺势靠上杨天言的手臂，“这天也不早了，不如下次再聊吧，别真的惊动了警察，耽误他们时间。”
表面上是在好声劝解，实际上是暗地里告诉杨天言收手，要是警察真的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好，那就下次再聊。”杨天言也不会傻到和官方机构作对，顺着杨念的话点头，冲赫墨霆颔首，“正好给侄儿思考的时间。”
说是这么说，面上却露出不甘心。
赫墨霆起身，揽住苏宛白的腰身，“不必思考，我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又冲杨念点了点头，潇洒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