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霆目送她走远，手里的笔头敲打着桌面，视线落在内线上，并未动作。
苏宛白挎着包走出赫氏，回头看了眼高耸的赫氏大楼，生出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苏老师，和赫总谈得如何？”陆萌一直抱臂蹲在外面等着苏宛白，见她出来急忙迎上去，眼里亮晶晶的。
不想让她担心，苏宛白抿唇笑笑，“他比较忙，等他忙过了吧。”
想到韩千希的话，她笑容淡了些，转头询问陆萌，“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能不能请你爸爸和叶总帮帮忙？”苏宛白自己的确没有实力，但她或许可以请别人帮忙。
陆萌眼神一顿，拍拍胸脯答应下来，拉着她的手，像是看出她的疲惫和低落，想尽办法说着笑话，“刚才我把韩千希拽走的时候，你没看她那表情。”
“嗯？”
“一脸震惊不满，但是又拗不过我的力气，高跟鞋都快掉了。”陆萌挤眉弄眼，模仿着韩千希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
苏宛白总算露出点笑意。
陪着她回到医院，陆萌放心不下，一路跟着到了她的办公室，犹犹豫豫地开口，“苏老师，赫总对你的心不用怀疑。”
“没有怀疑。”她低声答着。
“他也是不想让你操心，所以瞒了很多事。”陆萌试图安慰。
但多说多错，越描越黑，眼见着苏宛白的脸越发苦闷。
陆萌一向摸不透苏宛白的心思，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要交班了吗，去上班吧。”苏宛白在陆萌开口前委婉地劝她离开。
陆萌拗不过，只得离开。
苏宛白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思考良久，拿出手机，翻到好久没有拨通的那个电话。
“嘟嘟嘟”
片刻后，“喂？”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比赫墨霆的低沉冷酷多了温润，以前她总因此误以为林墨禹是温文尔雅的人。
“要出来聊聊吗？”苏宛白莫名觉得嗓子有几分干涩。
“……好。”林墨禹从善如流地答应，在挂断时忽然低笑起来，慨叹着，“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过来，看来墨霆把你保护的很好。”
苏宛白没有回话，径直挂断。
和林墨禹见面除了要聊赫氏的事，也是为了有个合理的借口拒绝韩霖。
她厌倦了复杂的关系。
两人约见的地方不太隐秘，但也不会暴露在公众视野里，苏宛白出于避嫌，戴了顶不常用的帽子。
“宛白。”面对面时，林墨禹的声音有时会让苏宛白产生错觉，仿佛是赫墨霆在叫她。
她抬头，对上一双满是红血丝的沧桑眼眸。
“林墨禹，你过得似乎不太好。”苏宛白脱口而出。
“难为你关心，只是夜里睡不着，”林墨禹在她对面坐下，摆弄着桌上的摆件，语气很柔，“总是会梦见你给我下药，把我丢在火里。”
苏宛白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辩解，“那天的药不是我下的，墨霆也中招了。”
“所以你只来得及救他，放任我面临植物人的风险。”林墨禹流畅地接话。
她反驳不了，良久才低声道，“你是在为难我。”
林墨禹苦笑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宛白，是你在为难我。”
“你和墨霆明明是兄弟，为什么要做捅他的那把刀？”苏宛白不解发问。
“你和苏琪儿明明是姐妹，为什么要闹得不死不休？”林墨禹反问。
一时沉默。
苏宛白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摸着茶杯边缘，不再用怀柔政策，再抬眼，冷静许多，“唇亡齿寒，你觉得他们扳倒了墨霆，还会给你活路？”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从喉咙里低笑两声，凑上前，端详着苏宛白，一字一句，“我的活路从来都不在s市。”
“林墨禹，你好像还没理解现在的处境。”苏宛白沉声，“只要你站在墨霆这边，赫氏就会安然无恙。”
说着那么多人联合对付赫墨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赫氏内部出了问题。
只要林墨禹出面说清楚家产分割，那些股东也不敢再闹腾。
但只要林墨禹态度暧/昧不清，让股东们认为是赫墨霆想独掌大权，赫墨霆就会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股东。
“墨霆那么厉害，连这么个危机都处理不了，那他也不配做赫家的家主。”林墨禹相当狂妄，眼中满是疯狂。
苏宛白皱眉，忽的问道，“你现在还在吃药吗？”
“我不需要吃药。”林墨禹眼神闪烁。
“还是吃点药吧。”苏宛白放弃说服他，说着打算撤离，“毕竟对你身体好的。”
说完起身。
才走出一步，手腕便被拽住，她疑惑回头，林墨禹直接吻了上来，她只来得及错开。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宛白，我和墨霆什么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你在外面到处求人。”林墨禹心里还带着期望，努力说服她。
苏宛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墨禹，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危急时刻就抛下自己男人的人？”
“不是。”面对她的质问，林墨禹否认，“我只是告诉你，我是更好的选择。”
“对不起，对我来说你不是。”苏宛白甩开他的手，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精纸，擦擦脸颊，扬长而去。
林墨禹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握拳。
苏宛白无比后悔，她早该知道说服林墨禹的可能性为零，有和他见面的功夫还不如去多见几个以前救治过的病人。
虽然不是多大的企业家，但苍蝇腿也是肉，总能派上用场。
公示里股东大会就在下周三，还有四天时间。
时间紧迫，苏宛白不再多考虑，开了车开始到处拜访，直到晚上十一点才驱车往家里赶。
“爹地，妈咪可能做实验忘记时间了，等她回来我叫你。”夏夏贴在赫墨霆身边，看着他越发黑的脸，小声道。
她的奶声奶气缓解了赫墨霆的沉闷，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等她回来。”
手机上是苏宛白办公室的监控。
她下午回去了片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嗡嗡嗡”手机震动，他扫了眼，是韩千希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