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花灯

封凉突然想起当初他两人逃离花楼,一起入军时的往事。

青葱岁月,互相扶持,性命相依。那时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明罡手里。

明罡,他仰望一生的男人。

封凉口吐鲜血,突然凄惨一笑,幽幽说到,“明罡啊...明罡,咱俩...相识四...四十余年了。从花楼起,我就...我就跟在你身边,一直到你登上...城主宝座。”

“我深知...深知你是个重利轻义的,却不想,连几十年的交情,你都能...你都能轻易放弃!”

此话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只怕会多出几分别的意思来。

就比如此时此刻,有些军士就在想,老管家跟在明罡身边几十年,都能被他毫不犹豫地锁在府里等死,自己不过一些虾兵蟹将,不知又会落得如何下场。

想到这里,不禁生了些跟错主子、耽误一生的念头。

明罡听他如此说,居然长长叹了口气,说到,“封凉,你为什么跟着老夫,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因为你贪生怕死,不敢上阵杀敌给自己挣条出路,所以赖上老夫罢了!”

“老夫给过你机会,让你出府自立门户家业,你好吃懒做贪图享受,宁愿在城主府做奴隶,也不愿出去做个人。可你明知老夫最看不起的就是奴隶。”

“是你自己选择跪在老夫脚下吃剩下的,现在却怨老夫不念旧情。”

明罡冷笑一声,“早在你拒绝出府那天,你在老夫这里,就永远只是个下贱的奴隶罢了。”

封凉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原来从那时起,他们两人便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了。

将死之人,躺在地上放肆大笑,笑中有泪。

忽听马靴踏地之声,他睁眼看着走向自己的人影。

突然,只觉面前刀光一闪,胸口瞬间被捅出一个大洞,凉风飕飕灌进体内,冷得五脏六腑瞬间扭在一起。

封凉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明罡。

鲜血溅在粼粼金甲上,那金甲他再熟悉不过,每次明罡大胜归来,都是他亲自为他擦洗金甲,一片一片地擦拭血迹,十分尽心。

没想到今天,这金甲居然染上了他的血。

而从此之后,为他擦拭金甲的,又会是谁呢?

……

这场骚乱很快结束,除了钻狗洞的家仆,北院剩下家仆都被巨龙军消灭干净。

封凉死后,明罡亲手合上他的眼睛,半跪在他身边,沉默了好久。

没一会儿,他重新站起来,又恢复了那个雷厉风行不怒自威的贤明君主。他擦干净血迹,看着白杳杳,没说什么。

白杳杳捅他的那一瞬间,他是清醒的。他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耍了一个手段,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保下了他的性命。

这姑娘的胆识与智慧,让他刮目相看。

然而,越是欣赏,心里就越是惋惜。终究是陌路之人,便不要浪费感情了。

故此,他没再多说,甩下白杳杳离开了。

一夜时间过去,等到光柳渐渐发亮,巨龙军终于将城主府收拾出来了。

明罡为了安定民心,特意要求将城主府所有灯都点亮,并举办一个声势浩大的重启仪式。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明罡夺回了城主府!

底层人民纷纷抬头,看着那光明璀璨的城主府,所有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安稳地落进肚子。

城主府的灯亮了,地灵人的主心骨又回来了!只要那灯光亮着,一切就都有希望!一层亮了,就会有下一层,他们迟早会从瘟疫手中夺回地下城。

白杳杳跟着巨龙军回到军营,出城的时候,也抬头向上望去。

一片黑暗中,璀璨的城主府就像太阳。

“怎么样?够亮了吗?”系统突然出现。

它到现在也不明白宿主的目的,只觉得地下城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白杳杳却笑了笑,反问它,“亮吗?我怎么觉得不够亮?”

“你说,如果上五层都亮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地下城上五层是贵族与达官显贵的居所,期间富贵风流辉煌华丽,自然也是地下城之最。

若是能让上五层都亮起来,定是辉煌绚丽璀璨夺目的盛景。

系统不明就里,就听白杳杳感慨着说到,“贵族的花灯,想必都是极好看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看灯!”

系统在脑内一趟子哭天喊地,喊得白杳杳眉头直皱。

她只好敲敲脑壳,嫌弃地说到,“别嚎了!我有个大八卦,你听不听!”

系统立刻停下,问到,“什么?”

“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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