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社会你福哥,人狠话不多【求关注新书】

在这东北小村庄里,冬日的寒风如冰刀般割着脸,却割不断村里的家长里短、是是非非。

刘能家大业大,那五万块钱打了水漂,就好似往村头池塘里扔了个五毛钱的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波澜不惊。

可这钱要是搁谢广坤家,那意义可就全然不同了。

谢广坤近来被钱的事儿愁得眉头皱成了个死疙瘩,整日唉声叹气。

自家那山货生意本就做得磕磕绊绊,自打刘能的山货公司在村里横插一杠子,更是雪上加霜,门可罗雀。

客人都被刘能家那崭新敞亮、货全价廉的招牌给吸了过去,只剩谢广坤守着堆满货的仓库干瞪眼。

偏巧这节骨眼上,儿子火上浇油,软磨硬泡借走五万块钱,虽说打着十年分期给利息的幌子,可眼下这急等着用钱周转的档口,那点远期回报简直是画饼充饥,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能想到,命运跟他开了个荒诞至极的玩笑。

今天和刘能起了冲突,两人脸红脖子粗,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干仗。

赵老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慌里慌张地掺和一脚,手一扬,一块板砖“嗖”地就朝着谢广坤脑袋抡了过去。

只听“哐”的一声脆响,旁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下完了,谢广坤脑袋不得开瓢啊?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哪成想,谢广坤脑袋跟铁疙瘩似的纹丝未动,反倒是那板砖碎成了几瓣,碎屑四溅。

一时间,谢广坤呆立当场,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摸摸脑袋,竟完好无损。

随即,一抹狡黠的笑在嘴角悄然绽开,心里琢磨开了。

好家伙,这一砖头下去,可砸出个生财之道!

五万块钱赔偿当场到手,这买卖,划算呐!

他把钱紧紧搂在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攥得死紧,像是生怕钱长翅膀飞了,走路都带起一阵风,昂首挺胸,得意非凡,活脱脱像捡着个大金元宝。

“广坤!

这么快就好了?

你那脑袋没事儿吧?”

一个村民迎面走来,瞧见谢广坤,脚步一顿,满脸关切,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扒拉谢广坤脑袋查看。

谢广坤身子往后一缩,脑袋轻轻一偏躲开,嘴角扯出个略显僵硬的笑,抬手虚晃两下,说道。

“嗯,还行吧!

虽说没破没伤的,但这脑袋里吧,时不时的就疼一会儿。

估计啊,明天还得去城里看看!”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皱了皱眉头,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两下,眼神却飘忽不定,透着股心虚劲儿。

村民听了,眉头拧成个“川”字,一脸凝重,劝道。

“是吗?

那你还真得去城里看看,可别落下个后遗症啥的!”

谢广坤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耷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刚要开口警告,那村民像是察觉到暴风雨将至,脚底抹油,转身就跑,连句告辞都没撂下。

“哼!

小样的!

算你跑的快!

跑慢点儿的话,非得让你给我赔个万八千的!”

谢广坤望着村民远去的背影,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两下,气呼呼地啐了一口,这才整理下衣服,大步流星朝家走去。

“哎呀妈呀,死老头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钱?

抢银行了?”

谢广坤前脚刚跨进家门,赵金凤就从里屋风风火火冲了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谢广坤怀里那几沓红彤彤的票子,嘴巴大张,满脸惊愕,手里还攥着个没纳完的鞋底,抬手扬了扬,差点就朝谢广坤扔过去。

谢广坤翻了个白眼,白眼珠子都快翻到天灵盖去了,把钱往桌上重重一放,没好气地回道。

“死老婆子,你就不会说点儿好的?

咱村儿有银行吗?

我还抢银行!

这是老子拿命换回来的!”

说着,弯腰抱起钱,双手紧紧环住,像护着稀世珍宝,侧身挤开赵金凤,大步迈向卧室。

“死老头子!

没抢银行那你这钱从哪儿来的?”

赵金凤哪肯罢休,扭着腰追在后面,伸手扯住谢广坤衣角,一拽一扯的,满脸焦急,眼眶都泛起微红。

谢广坤不紧不慢把钱藏进炕琴,还特意拍了拍柜门,确保严实了,才慢悠悠转身,一屁股坐到炕上,伸手捞起炕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子,吹了吹浮茶,美美地抿上一口,砸吧砸吧嘴,这才开口。

“今天我跟刘能打架,赵老四去帮刘能忙,拍了我一砖头子!”

“啥?”

赵金凤先是一愣,随即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怒目圆睁,手指戳着谢广坤鼻尖,破口大骂。

“你个死老头子,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个愣头青似的出去打架!

你打的还是刘能!

咱村首富刘能!

你可真能耐啊,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可还没等她骂完,后半句入耳,听说赵老四砸了自家老头子一砖头,赵金凤脸色“唰”地白了,眼眶里泪水瞬间蓄满,簌簌滚落,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手轻轻揉着谢广坤脑袋,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死老头子!

你没事儿吧?”

谢广坤不耐烦地抬手,一巴掌拍开赵金凤的手,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挑眉咧嘴笑道。

“摸啥摸?

老子练过铁头功!

啥事儿没有,还赚了五万块钱!”

赵金凤这下全明白了,抬手抹了把眼泪,抬手又要打,却只是轻轻拍在谢广坤肩膀上,带着哭腔埋怨。

“你个死老头子!

为了钱你是真不要命了啊?

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咋办啊?”

说着,作势就要往炕上一躺,撒泼打滚,两手在空中挥舞。

谢广坤狠狠瞪她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赵金凤立马捂住嘴,憋回哭声,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胸脯剧烈起伏。

“我能有啥三长两短?

上回七哥拿铁锹拍我,我都没事儿,一块砖头子怕啥?”

谢广坤仰头干掉茶杯里的茶水,一抹嘴,麻溜下地,拍拍衣服下摆,抬腿就往外走。

“死老头子!

刚回来,你又上哪儿去?”

赵金凤见状,急得直跺脚,双手在身前挥舞,鞋都差点甩飞了。

谢广坤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大踏步朝外走,扯着嗓子撂下一句话。

“我上大脚那儿看看去!”

赵金凤呆立原地,望着谢广坤背影,嘴巴开合几次,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先是疑惑,再是气愤,一想到谢大脚家那位暴脾气李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发软,瘫坐在炕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这死老头子,不会是上赶着找李福去挨打了吧?”

双手紧紧揪住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满心忐忑,只剩唉声叹气。

…………………………

李福拖着沉重的步子,从京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东北小村。

这一路舟车劳顿,加上京城与家乡气候迥异,他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也不知是水土不服闹的,还是路上染了什么风寒,总之,一到家就病倒了。

那状态,活脱脱像中了暑,浑身燥热难耐,皮肤滚烫滚烫的,摸上去都烫手,脸颊烧得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起皮,时不时咳嗽几声,嗓子也哑得厉害。

此刻,他正蜷缩在大脚超市的里屋那张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枕头。

隐隐约约间,仿若有一丝尖锐的呼喊声,如同一根细线,轻轻拉扯着他混沌的意识。

李福在半梦半醒间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电流击中,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使劲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双手撑着床沿,艰难地坐起身来。

那动作迟缓又吃力,手臂因为用力微微颤抖,身子也跟着晃了两下,险些又栽倒下去。

自打李福回村,村里不管是那些毛头小伙,还是上了岁数、见多识广的长辈,平日里谁见了他不得礼让三分?

小年轻们听闻过他在外面闯荡的那些事儿,晓得他脾气火爆、手段硬朗,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远远瞧见便绕着道走;老一辈的人呢,念着同村情谊,也多少给他几分薄面,从没人敢来大脚超市找茬闹事。

可这会儿,李福分明听出那急切呼喊自己名字的,正是媳妇谢大脚的声音。

那声音里透着焦急与委屈,像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李福的心。

他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就往屋外冲,脚下的步子踉跄急切,差点被门槛绊倒。

一到前屋,他双手握拳,因为用力指节泛白,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

“大脚!

咋回事儿?

!”

只见谢大脚和谢广坤正鼻尖对着鼻尖,吵得面红耳赤。

谢大脚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直打转,委屈巴巴的模样像个受了天大冤枉的孩子。

她瞧见李福出来,立马几步小跑过去,脚下慌乱得差点摔倒,一头扎进李福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脸上涕泪横飞,哽咽着诉苦。

“李福!

你瞅瞅这谢广坤,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居然污蔑我卖假货!

咱这超市在村里开了多少年了,我啥时候干过这缺德事儿啊?”

李福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被激怒的蛤蟆,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

他把谢大脚往身后轻轻一揽,用身子护住她,往前跨了一步,伸出粗壮的手指,指着谢广坤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骂。

“谢广坤!

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吧?

我媳妇平日里对你们大家伙掏心掏肺的,你竟跑来撒野欺负她?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信不信我现在就削死你!”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谢广坤生吞了。

谢广坤呢,心里正偷着乐呢。

他等的就是李福这暴脾气发作,瞧李福火冒三丈,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易察觉地扯出一抹得意的笑,脸上却佯装气愤,眉头拧成个麻花,提高音量佯装委屈道。

“李福!

你这话咋说的?

大脚对我们好,那是不假,可这跟她卖假货能扯得上啥关系?

你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袒护啊!”

眼瞅着李福的拳头都攥得咯咯响,眼看着就要动手了,谢广坤哪肯罢休,还故意火上浇油,下巴一扬,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挑衅,就差没把“有本事你打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李福被这话彻底激怒,气血直往脑门上涌,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抬手温柔地拍了拍谢大脚的后背,粗声粗气却又满是关切地安慰道。

“大脚,别怕,有我在呢。”

说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把她带到沙发边,还顺手扯过一个软乎乎的坐垫,垫在她身后,让她坐得舒坦些。

这才撸起胳膊挽起袖子,那袖子一下子被挽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黝黑结实、肌肉隆起的小臂。

他大步迈向货架,伸手“嗖”地拽下一瓶啤酒,握住瓶颈的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酒水在瓶里晃荡个不停。

虽说这会儿正烧得浑身发软,但他心里想着,就谢广坤这把老骨头,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广坤!”

李福拿着酒瓶子,几步跨到谢广坤跟前,伸直了手臂,那酒瓶子的瓶口几乎都要戳到谢广坤的脑门了,咬着牙,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问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家大脚到底有没有卖给你假货?”

谢广坤瞧这阵仗,心里激动得不行,心脏怦怦直跳,跟敲鼓似的。

他扬起脑袋,脖子伸得老长,脑袋跟捣蒜似的,一连串地点头,笃定地大声嚷嚷。

“卖了!

那肯定卖了啊!

大脚卖给我的全是假货!

你要不信,我待会儿就出去满村子宣传,让大伙都知道知道!”

谢大脚在一旁听着,哭得更凶了,双手捂住脸,身子蜷缩成一团,抽噎得肩膀剧烈抖动,那哭声凄惨得让人心慌。

李福这下彻底怒发冲冠,理智的弦“啪”地一下断了。

他二话不说,高高抡起酒瓶子,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裹挟着呼呼风声,冲着谢广坤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可真是应了那句“社会你福哥,人狠话不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福出手的刹那,谢大脚正好抬头,眼睛骤睁,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惊恐万分,扯着嗓子尖叫。

“李福!

住手!”

可终究还是晚了那么一秒,李福这一抡,势头太猛,满腔怒火化作一股蛮力,哪里还收得住手。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酒瓶子在谢广坤头顶瞬间炸开,玻璃渣子四溅。

谢广坤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若一颗炮弹在耳边炸开,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之前赵老四那板砖是冷不丁拍过来的,他当时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压根没觉着疼。

可这会儿不一样,他是眼巴巴盼着李福动手,全程清醒得很,眼睁睁看着酒瓶子砸下来。

酒瓶子碎了一地,啤酒像喷泉似的,喷得到处都是,谢广坤瞬间成了个“落汤鸡”,上衣和裤子被酒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也被浇得耷拉下来,几缕发丝糊在满是酒水、血水的脸上。

可就在这狼狈不堪的当口,谢广坤竟“呵呵”笑出了声,嘴角咧开,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发黄的牙齿,心里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下可好,一会儿除了找李福要笔丰厚的医药费,这身弄脏的衣服也得让他赔了!

“啊!

李福!

看你干的好事儿!”

谢大脚目睹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双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李福手里还紧握着酒瓶子的残骸,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呆立当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死死盯着谢广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真下了这么重的手。

谢大脚慌慌张张跑到李福身边站定,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谢广坤,眼里满是惊恐与担忧,声音颤抖。

“你、你看广坤这模样,可咋整啊!”

谢广坤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杂的酒水、血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冲着李福嬉皮笑脸道。

“李福!

你可真行啊,敢动手打我?

我告诉你,医药费、误工费,你今儿个赔定了!

少一分都不行!”

此刻在谢大脚眼里,谢广坤那模样堪称可怖,满脸红黄之物,鲜血正顺着额头缓缓淌下,划过脸颊,滴落在湿透的衣服上,她心里直发怵,生怕谢广坤这一砸,给砸傻了。

李福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酒瓶子抡下去那瞬间,他就后悔不迭,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可势头已成,根本刹不住车。

眼下见谢广坤脑袋冒血,他愈发懊恼自责,额头冷汗直冒,和发烧的热汗混在一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谢广坤都这般岁数了,万一真砸出个好歹,后半辈子自己不得伺候他?

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爹吗?

再一听谢广坤张口闭口要赔偿,他更是哭笑不得,心说哪有人刚挨了打,不着急去医院,先惦记着要钱的?

无奈之下,李福把谢大脚稳稳护在身后,双手像张开的羽翼,微微弓着身子,抬腿缓缓走到谢广坤面前。

他伸出手,那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轻轻在谢广坤脑门上摸了摸,像是试探伤势,又退后一步,竖起一根手指,在谢广坤眼前晃了晃,声音带着几分心虚与焦急,问道。

“广坤!

这是几?”

谢广坤听了李福那试探的话,眼珠子一翻,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去,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满脸的不耐烦。

随即猛地抬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开李福还晃在眼前的手指头,那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股子嫌弃劲儿。

他扯着嗓子嚷嚷道。

“李福!

少在这儿跟我兜圈子,要么给钱,要么我报警!

别扯这些臭氧层子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连一都不认识?”

一边说,一边双手抱胸,身子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扬起,眼神里透着股精明与笃定,仿佛吃定了李福。

见谢广坤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一”这个数字,李福原本揪紧的心,这才稍稍松了松,紧绷的肩膀也随之垮了下来,暗暗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谢大脚亦是如此,一直紧攥衣角的手松开了些许,眼眶里还噙着泪花,与李福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快速交汇、交流,像是在用眼神悄声商量着对策。

谢广坤可没那耐心等他们“眉目传情”,眉头拧成个死疙瘩,脚在地上不耐烦地跺了跺,提高音量催促道。

“我说李福!

你要是个爷们,就痛快点儿!

是赔钱还是让我报警!

你给我个痛快话!”

那口气冲得很,活脱脱像个讨债的债主,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似乎笃定李福不敢让他报警。

谢大脚瞧着谢广坤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眼眶愈发红了,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劝道。

“广坤!

医药费啥的咱不着急,先让李福带你去镇里医院看看吧!”

那声音,因为紧张与害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

谢广坤却仿若未闻,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那动作幅度极大,差点打翻旁边货架上的小物件,撇着嘴回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上医院我自己会去!

你俩就说,想咋赔我吧?”

脸上写满了急切与贪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福和谢大脚,像是恨不得立刻从他们兜里掏出钱来。

既然谢广坤油盐不进,谢大脚和李福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再劝说的念头。

谢大脚微微侧身,冲李福使了个眼色,那眼神灵动又意味深长,李福心领神会,轻点了下头,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广坤!

我是痛快人!

你不是一直说让我赔你钱吗?

那你就跟我说说,你想要多少钱!”

见李福总算切入正题,谢广坤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眉眼都笑得挤在了一起,心里乐开了花,张嘴就把早就打好腹稿、滚瓜烂熟的台词,像倒豆子似的念叨起来。

“那我可就说了!

你们看啊,你家李福把我脑袋给打开了花,这医药费最起码得……”说着,还故意停顿一下,目光在一脸震惊的两人脸上扫过,那眼神里透着狡黠,这才接着道。

“最起码得两万块钱!

我看病期间,我的公司就经营不了,你们还要给我误工费!

这误工费,最起码得两万块钱吧?

除了这误工费呢,我被小老弟给打了,名声受损,这费用……”越说越起劲儿,声音愈发高亢,手还在空中比比划划,漫天要价的架势十足。

李福听得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抬手打断,手臂在空中一挥,大声道。

“广坤!

你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你就说,我今天打了你,应该给你多少钱就行了!”

脸上满是不耐,眼神里却透着无奈,显然是想尽快息事宁人。

看得出来,李福这是铁了心要私了,谢广坤捕捉到这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幅度极大,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

“所有的加一起,一共给我五万五!”

“嘶……”李福和谢大脚闻言,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两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愕。

虽说李福如今跟着刘能干,坐上了工厂老大的位置,之前还在山庄里当过后勤经理,手头确实宽裕了些,工资比旁人高出一大截。

可谢广坤这一张嘴就是五万五,着实像一记重锤,砸得他心里直发怵,压力如山般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瞧瞧谢广坤那副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模样,不给钱怕是真要闹到报警,那事儿可就大了。

今儿这事儿,虽说谢广坤是故意找茬在先,可眼下受伤的是他,动手的确实是李福,这责任撇都撇不清。

想到这些,李福跟谢大脚默契地对了一下眼神,眼神里透着无奈与妥协。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两人咬咬牙,准备认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刚才谢广坤一直扯着谢大脚卖假货的大旗,在那儿胡搅蛮缠、大吵大闹,要是真让他出去满村子嚷嚷自家超市卖假货,哪怕啥事没有,村民们闲来嚼舌根,也难免会产生误会。

相较之下,拿出五万五千块钱给谢广坤“封口”,似乎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

想明白了利害关系,李福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鼓的,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暗暗咒骂自己倒霉催的!

要是没在家生病,窝在这超市里,哪会碰上这档子糟心事!

不过,念头一转,又琢磨着要是没生病在家,谢广坤跑来欺负媳妇谢大脚,自个儿不在场可咋整?

媳妇铁定受委屈,那可绝对不行!

这么一想,心里又宽慰了些许,护住媳妇的心愈发坚定。

虽说答应给钱了,可李福手头现钱哪够这么多?

但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全村现在能随随便便拿出五万块钱的,非他的好大哥刘能莫属!

于是,李福也不纠结,手迅速伸进兜里,掏出手机,大拇指熟练地按下号码,拨通了刘能的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很快接通。

李福把手机贴到耳边,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说道。

“哥!

我这儿缺点儿钱,您能借我一些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眼神却透着希冀。

听说自家兄弟缺钱,电话那头的刘能也是个爽快人,声音洪亮,扯着嗓子回道。

“兄……兄弟!

缺……缺多少,跟……跟哥说!”

“哥!

我这还缺……”说到这儿,李福下意识地看向谢大脚,谢大脚立马无声地用嘴型比出“五万块钱”,李福立马会意,接着道。

“缺五万块钱!”

“行!

不……不就是五万吗?

你在……在哪儿呢?

哥现在就……就派人给……给你送去!”

刘能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连问都不问李福用钱干啥,尽显兄弟间的信任与豪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更别提打欠条之类的事儿了。

“哥!

我现在在超市呢,你让人抓点儿紧!”

李福赶忙叮嘱道,语气里满是急切。

“行……行!

没……没问题!”

刘能应下后,李福挂断电话,冲谢广坤挑了挑眉,那眉毛高高扬起,带着股得意劲儿,说道。

“广坤!

刚才电话你都听见了吧?

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大哥就派人把钱送来!

到时候,我这边给你钱,咱俩今天的事儿,就算两清了对不?”

谢广坤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不迭地点头。

“没错!”

“行,那……”李福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大脚突然给打断。

谢大脚往前跨了一步,双手叉腰,目光锐利地盯着谢广坤,大声道。

“广坤!

你这人品我信不过!

你这样,你现场给我们写个条子,就说我家给你了钱,今天你跟李福发生的冲突就算是私了结束,以后不能再来找我家的后账!

你要是同意写条子,你那五万五我家一分钱不差你的!”

不愧是精明的谢大脚,对谢广坤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刚才的电话内容,谢广坤也听得明明白白,眼瞅着钱就要到手了,面对谢大脚这小要求,他哪会拒绝?

这点“小代价”跟五万五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谢广坤点头如捣蒜,冲李福伸出手,掌心朝上,晃了晃,催促道。

“李福!

拿纸来吧!”

李福连忙转身,脚步匆匆走向柜台,弯腰拉开抽屉,在里头翻找一番,拿出一本崭新的稿纸,小跑着递到谢广坤面前,还陪着笑说道。

“广坤,纸来了,你慢慢写。”

谢广坤也不挑,伸手一把接过稿纸,大步迈向大厅里的那张休息用小床,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拧开笔帽,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他写得极为认真,眼睛瞪得溜圆,一笔一划,嘴里还念念有词,内容正是谢大脚说的那个意思,一字不差。

很快,保证书写完了,就差最后谢广坤按手印了。

谢广坤笑呵呵地抬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李福和谢大脚,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别着急!

等钱一到位,我立马按手印!

我按了手印后,今天的事儿,咱们就一笔勾消!”

谢大脚也不含糊,上前两步,伸手拿过保证书,仔细端详一番,确认无误后,直接走回里屋。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五千块钱的现金出来,那都是平日里收银积攒下来的,厚厚的一沓。

现在就等着刘能的那笔五万块了。

正想着呢,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李福认识,正是刘能的专职司机。

司机进门后,先是冲谢广坤挑了挑眉,那眼神里透着股莫名的意味,似调侃又似不屑,接着径直走到李福面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五叠大钞,双手递上,恭敬说道。

“李总!

这是刘老板让我带过来的五万,您数好!”

李福接过钱,摇了摇头,大手潇洒一挥。

“我大哥的钱,不用数!”

言语间满是对刘能的信任。

司机点了点头,再次瞥了谢广坤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才又问道。

“李总,要不要帮忙?”

李福晃了晃手里的五万大钞,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拍了拍司机肩膀。

“有了这个,完全不需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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