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冰结婚的这件事情,是随着书信寄到李家的。
李国福没多问,但却表现得挺高兴。
儿子没花一分钟就娶到了媳妇,这对于李家来说,是一种本事。
李秀满就更为大哥高兴,她和李秀间都分别给李秀冰写了信,恭喜他和大嫂喜结连理。
只有李秀春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从小就有人拿他和大哥李秀冰比,可大哥要模样有模样,要学习有学习,在学校是状元,即使下了乡也是班长,是受到十里八村尊敬的“小李同志”,就连娶媳妇都不用家里操心。
可他呢?
都二十多岁了,连个工作都没有,更别提对象了。
李秀春心里烦,在家里也待不下去,一大早起来就溜达到公园找老袁头去了。
他把心里的烦恼对老袁头一说,老袁头不禁摇头叹息。
“你啊,就是投胎投错了,要是投胎成我老人家的儿子,哪能让你受这委屈?”
李秀春心里一动,从老袁头这番话里,他倒是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现在不也等于是我爸嘛!干爹,有啥来钱的道不,也带带你儿子。总不能让我一直就这么下去吧?没工作,没收入,连个媳妇都找不着!”
老袁头咂巴着嘴,他瞧着李秀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李秀春是何等精明,当即便看出了老袁头的欲言又止。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干爹,你有啥办法,也给我想想呀!”
“办法,倒不是没有……”老袁头沉吟了半晌,像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地说道,“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十点来找我,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挣点快钱。”
“真的?!”李秀春的眼睛顿时亮了。
“你干爹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老袁头铿锵有力地说道,“让你来,你来就完了,保管你能见着钱!”
“行,行!我肯定来,必须来!”李秀春连连点头,兴奋得脸都红了。
“去,买点好吃好喝,咱爷俩吃点喝点。”老袁头说着,又掏出来一张二十块钱,塞给了李秀春。
李秀春高兴坏了,拿着钱兴冲冲地就跑去买酒菜了。
他就觉得这个老袁头不简单,每天除了在公园里晒太阳,就是吃吃喝喝,他能没钱就怪了!
不过,这也多亏自己脑子好使,攀上了这么一棵大树。
哎呀,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这回可是妥妥的要发达了!
李秀春心里头美滋滋的。
他和老袁头有说有笑地吃了点下酒菜,喝着小酒,太阳正当午的时候,就倒在长椅上小睡一会儿,天黑了才回家。
“别忘了啊,晚上十点。”分别时,老袁头再一次叮嘱李秀春。
“好嘞,放心吧干爹!我准时准点准到!”李秀春再三保证,方才迈着喜洋洋的步子走了。
晚上十点,基本上家里人都睡觉了。
李秀春再溜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不过,平时他睡得也都早,这次怕自己睡过头,又怕李国福知道,不敢弄闹钟,只能想办法熬夜,不让自己睡。
他想的办法就是看小人书。
李秀春把李秀间的小人书都借来,由于李国福不允许晚上再点灯,他就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
从李秀春被窝里透出来的光,把李秀间给晃醒了。
他抬头看了看和自己头对头躺在对面床铺上的李秀春,乐了。
“二哥,你咋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看小人书?”李秀间压低了声音问。
“你少管!”李秀春唯恐李秀间的动静太大,再把李国福给吵醒了,更怕他多话,到时候自己出门又多出一番事情来,便板着脸呵斥,“赶紧睡觉!”
说罢,他便翻了个身,用被子罩把自己罩得更严实了。
可李秀间这会儿早就被他给整精神了,伸手把李秀春的被子掀出了个缝儿,道:“二哥,你这样多闷得慌?给我一本,我也看看。”
“你赶紧睡觉,明天上学!”李秀春不耐烦地扯过了被子。
“明天放假,给我一本,我也想看!”李秀间好久没看小人书了,他可没那么好说话,直接从李秀春的枕头旁边拿过来一本,往手电筒的光源前面凑了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李秀春知道自己拿这个小弟根本就没办法,况且李秀间已经很久没亲切地叫自己二哥了,听得李秀春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的动容。
于是,他便只好认命地举着手电,两个人一块儿读起小人书来。
客厅的老式钟表响了九下,李秀春知道,自己得赶紧走了。
于是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李秀间:“看别人干啥你干啥,拿着!”
“你干啥去啊?”眼看李秀春从床上跳下来,还披上了外套,不禁问道。
“我出去一趟。”李秀春一边说,一边穿好了外套。
“二哥?秀间?你俩咋还不睡呀?”听到兄弟俩说话,李秀满也醒了。
她睡眠本来就浅,又总要留意着母亲刘玉琴的动静,所以很容易醒。
看到李秀满也醒了,李秀春就一阵头大。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俩谁就当没这回事,千万别跟爸说啊!”
“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啊,二哥?”李秀满担心地坐了起来,“外面太黑了,不安全。”
“有啥不安全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李秀春不敢太声张,再次叮嘱他们不要把父亲吵醒,便匆匆地走出了家门。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生恐弄出动静,然后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总算出来了!”跑出单元楼,李秀春这才松一大口气,急急地赶往公园。
“咋回事啊,我这二哥平时懒得跟猪似的,今天运作这么麻溜,是不是有啥事?”李秀间一脸的莫名,“他是不是处对象了?”
“处对象也不能这么晚吧?”李秀满也开始担心起来了,“谁家正经大姑娘大晚上的见人?”
“你咋知道是大姑娘?”李秀间说着,嘿嘿一笑。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李秀满嗔怪地斥责了一句,她想了想,重新站起身来,披上了外套,“我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