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弧线柔缓,形状小而圆满。
散开的枝叶将它轻而易举地包住,细长叶脉随心抚弄、随意搓/摩,从下游溪中带出的潮意顺着粗糙的叶脉纹路传递,最后隐匿于半圆状下的细腻纹理。
「哥哥……」她不知怎么回应,只能叫他一声。
这一声后。
绒绒的青苔之上又渗出星星点点的水珠,水珠一部分随路过的波纹荡漾进湖面,一部分则没入白色石板。
桥背收到远处传来的震感,于是不可抑制,带动桥柱顶端,缓缓向上拱起。
所有的场景有崩塌破碎的趋势。
但此处从未有人到访。
所以除了河里的小鱼小虾小螃蟹,除了岸边的白枕白被白衬衣,无人知道桥的变化,也无人看到柳枝对桥做过什么。
连宋杞自己都看不清。
因为,领带蒙着她的眼睛。
——
「难受?」虽然这么问,但柳枝的撩弄一只没停,「不能适应就告诉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宋杞眼睛里也开始出现潮水,她听到自己声音有点小,还有点哽:「没。但我,控制不了……床单是不是,脏了?」
「没有,」他耐心安慰,「不是床单,是哥哥衬衣。铺在下面了,你方才抓着呢。」
宋杞终于放了心。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宋杞,」他停下来,连名带姓地叫她,用认真又诚挚的语气提醒,「还可以反悔。520的房间还空着。」
她摇了摇头,循着他眼睛在的方向,用比他还认真的语气说,「我不过去,空着就空着吧,」但她却在短暂的交谈中发现一个漏洞,于是扬起下巴,不安地问,「哥哥,你戴……戴了吗?」
他低笑出声:「戴了。」
短暂的放心过后,更大的困惑涌出来:「什么时候买的?」
他回答:「酒店房间里的,他们都有准备。」
宋杞信了,心脏也落回实处:「那可以。」
但下一刻就觉得场景变换。
春光和柳枝都不在,冬日和冰雪仓促赶来。
室外有白雪簌簌,室内却有茶水滚烫。
造访者穿着油滑的蓑衣、戴着圆形的斗笠,停驻在门口,犹豫迟疑着不再向前。但很快打定主意,照着两片经历过春日雨水的侵蚀、此刻又被冬日风雪浸湿的门扉,轻轻叩击。
内侧大抵是有门闩阻挡,尽管叩击的频率加快、力道加重,但门依旧很难打开。
宋杞感觉到不适,但并不反感他的到访,甚至在内心深处隐隐期待。这一日她也想过几次,并且早在一年多以前,她就说过,想拥有她,还想独占他。
一方面催促他:「哥哥,你快些。」
一方面又因为被叩击得厉害,喉间涌出细细的抽泣,用怀疑人生的语气说:「之前我知道会有点难受,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斗笠蓑衣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两扇门与其后的门闩使其阻塞凝滞,宋杞好像听到冰天雪地里的低哑嘆息。
天色已晚,室外更寒。
门前等候多时的茶水因为有暖炉温着护着,依旧冒出滚烫的潮雾。
造访者再次停顿。
宋杞得到片刻的放松,呼出短而浅的气息。
「哥哥,好像……有点困难。」
话音刚落,伴随一声毫无预兆的惊呼,斗笠率先撞断门闩,沖入温室内。蓑衣紧随其后,踢翻暖炉,掠过茶水,仰头之际,一饮而尽。
他低头,用小意的抚慰,把细密的亲吻,一一落在宋杞唇瓣,鼻翼,耳廓和脖颈。
蓑衣斗笠仿佛与温柔的他不是一路。
它们占据着一整间暖室,折返往复,肆意摩挲墙壁的花纹装饰,大胆撩开窗户上的皱褶帘帐,还回到门口,不断点新的火,不断烧新的茶。
不知过了多久。
蓑衣终于肯走,弯腰关门,委身出去。可像是忽然忘记了什么,还差一步就退出去的时候,竟再次顶着斗笠冲进室内。
风风火火,肆意妄为,比上次更加过分。
火炉和热茶,花纹和地毯,被斗笠搅得乱成一团。她仿佛看到热茶倾覆,水珠溅落;窗帘撑开,花纹抚平。
斗笠最后撞向离门口最远最深的窗上,并在那处留下一抔微微凉的雪。
只是雪隔着蓑衣,未曾渗入华丽繁复的窗帘。
——
斗笠蓑衣终于离去。
眼前的领带也终于被解开。
宋杞用手背拂去眼里渗出的大片水泽,缓了很长时间后,等抽噎声平息,等到已经洗完澡的姚星河回来抱她去洗,才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喝茶了。你也记着,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茶。」
男生完全没有摸清她的脑回路,把领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捞起猩红点点的衬衣包裹住她,一边往设置在阳台处的浴缸走,一边低头好笑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还取过网名叫【枸杞茶】吗?之前我是不是还见你泡过枸杞啊?」
这人怎么回事?
说了不提不提,他竟然还要提。
宋杞本想踹他一脚,但发现双腿完全不敢动。于是抬手捂住他的嘴,表情羞愤焦躁:「你别说了,我从来没泡过。」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了。
男生听到后忽然顿住脚步,明亮又漂亮的眸子定定地望住她,眼睫处稍稍用力带动眼睑半眯,痞坏痞坏的笑意就从里面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