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覆满浓烈

南渔从桃枝那边离开,有些晚了。

萧弈权等在她寝殿里,已睡着。

她莲步缓缓走向他,见人躺在她床榻边上,双手枕头,连袍衣都未脱,就那样睡了。

她凝视半晌,走到他腿间,男子的身长全部伸展开了,才惊觉,他长得如此伟岸。

墨靴未脱。

南渔蹲下身,手法轻轻地将他的靴子脱下,规整放在一边。

这时,她的手摸到他腰间紧缚的玉带,找到铜扣开口,一解,开了。

玉带也取下。

她此时宛如贴身的婢子,真的在心甘情愿服侍他,萧弈权面色被宫灯照的明暗交替,睡去的他少了很多凌厉锋角,也不似那般凶了。

她盯着他出色的容颜看了几分,本想用指腹描绘。

可一想,万一惊动了他。

算了。

葱白的指由上到下解开衣扣,露出内里衣襟,她忽然看到他脖间锁骨位置,多了一道痕迹。

这是?

南渔瞧,很像是女子指甲刮的。

顿时起身,她凝着他,心道,莫非萧弈权这是与别的女人睡了?

是苏泠衣?

她想了又想,见人还在睡,猛然摇了一把。

萧弈权骤然睁眼——

也不知怎么,他竟然睡着了!还睡的如此熟,摁着眉心起身,凝到面前的女子。

再一看,他身上衣服已被脱去大半,女子蹲下身,仰头望他。

手中拿着一个圆镜,直接照在他脸上。

明晃晃的,刺了他的眼。

男人拧眉一挡,道:“你干什么?”

“王爷,仔细瞧瞧这里,是你的苏姑娘留下的?”

萧弈权掀了眼皮,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脖间那道痕迹。

看了片刻。

他笑了。

在看南渔,小太后半张脸遮在镜面后,一双黛眉还能看到愠气,一双眼更不用说,直勾勾地盯着,好似要将他烧个洞。

他压下镜子,长臂一伸,揽她伏在身边。

“怎么,娘娘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怪到别人身上?”

“嗯?”

南渔一惊。

黛眉更拧了,她用双手抱住他的颈部,贴上身仔细看了一瞬。

她弄的?

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问,在心中堆起疑虑,再望萧弈权,男人不置可否地点头。

就是她。

没有别人。

他握了她手,道:“前几夜娘娘睡觉,极不老实,你这丹蔻指甲又长,一不小心,就划到了。”

“那你,为何不叫我起来?”

萧弈权挑了眉:“喊你醒?你会跟我闹吗?”

“……”

南渔心道,他将自己脾性摸得好准,她与暄儿有一点很像,如果熟睡中被人叫起,的确是会闹。

会心情不爽。

她敛了眉,开始沉默,半蹲的身,在被他抱着的情况下,向前挪了挪。

她闭上眼,鼻尖靠近,在他划痕的地方,像小兽一般…

激的萧弈权一僵。

早在之前马车里,他尝过她含苞,温润滋味,魂牵梦绕。

只一次。

而今。

男人手握成拳,呼吸急滞,反手扣了她衣带,压着就亲了。

不顾她是否难受,不顾她其他话语,他的眼前只一片朦胧的色。

像大都的银雪。

带着六瓣晶体,一点点飘落在他心头。

覆满。

浓烈。

被衾皱起,挂住床幔的一条璎珞,被男人用手扯下,缠在手腕之间,静静凝视她。

男人忽然俯身,与她说了悄悄话。

话还未说完,惹得她双颊晕色。

男人,果然都是劣性的动物,能想到的事,真是让她瞠目结舌。

夜,还很漫长。

。。。

离着年关还有六日,景垣被召进了太后寝宫。

南渔亲自为他奉茶,瞧他的面容不太好,知道他定想了很多。

风华绝代的景少卿,也有满目愁容的一天。

她很想知道景垣想法,他是真的要娶桃枝?

景垣答:“是,臣意已决。”

“可是景少卿,这件事本不该你来承担。”

景垣静默,抬头:“娘娘,这件事我要承担是有原因,因为那一日,我看到了你。”

“我?”

“是,臣糊涂,不该不经思虑,就追上去,可如果不是我进了如意楼,桃枝也不会跟随我的脚步,上了三楼。”

“娘娘,桃枝遭这一难,臣想过,堂姐是恶的源头,那我在其中,也是无形中的帮助,所以我要负责。”

南渔沉思一晌。

问:“你看见的那人,真的与我很像?”

“是。”

“这就怪了。”

她开始想很多,自言自语:“如果,这事你们都是局中人,牵引你去的那人才是施局人,那他做这事,会为了什么呢。”

景垣怔住。

听南渔分析,道:“娘娘的意思还有别人参与?”

“景大人,你与我讲一下你和景鸢儿在那间屋中待了多久,我记得你说,门曾打不开。”

“是,我与堂姐,只是待了半辰时光。”

“后来门是怎么开的?”

“楼内的人从外面打开。”

“……”

她听景垣回答,脑中思绪纷杂,想了很多。

再抬眸,她又问他:“你为何看见我,便追上去?你是有什么要事与我说吗?”

“……”

南渔一击必中,问到景垣心上。

要说原因。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景垣心境很复杂,他不知他说了后,会对太后娘娘造成什么困扰。

可不说,也憋在心里很久。

景垣一想自己或许马上就要迎娶桃枝,那往后,他必然要将这份心压在心底。

在没有表露的机会。

他捏紧五指,犹豫又犹豫。

南渔睁着眼,在等着他说。

景垣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娘娘,臣之所以毫不考虑地追上去,是因为臣…思你,念你。”

“想见你。”

“……”

南渔心脏倏然一停,望着眼前人,不由想起那日萧锦云对她说的浑话。

这……

这是怎么了。

怎么连景少卿也……

她一时没撑住,差点腿软。

景垣说出内心话后,全身似轻松不少,再看她,心胸开阔。

他向来洒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单手一扶,扶住南渔身。

不想让她为难。

他笑道:“娘娘,臣虽这样说,但也知道你我间不会再有什么。您对臣而言,仅是一个念想愿望,如今这愿望已说出,往后臣娶了桃枝,也会尽力做好他人夫婿,不会三心两意,肖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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