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星沉。
两人的床榻上,萧弈权拥着她,帐帘随意垂着,挡住半边的光彩。
南渔缩在他怀中半睡半醒,有点倦怠地与他讲着话。
“你将谢氏兄弟放在豫州行宫,可要多留意些他们的举动,不要让他们与萧锦云见了面。”
“嗯…萧弈权,你说朔州有什么值得他们去惦记的?我今日想了很久,都未想通。”
萧弈权收了收臂弯。
沉声与她回答:“大渊地处西部,之前本王去往边疆征战时,曾接触过大渊的土地,那边实在不是一个可长远发展的地方。”
“怎么说?”
“其土壤常年反白,种下去的菜种产量很低,即便能成活也泛着一股说不上的味道,嚼在嘴里难以下咽。”
“这是,为何?”
南渔上世虽去过大渊,但多在宫里被禁,那时她吃的食物并没有他说的这种味道,故而也不知为何他会这样说。
萧弈权与她解释:“这样的土地并不是整国都是,而是其十几个州郡会有,本王那时听渊国的人讲过,这样的土地被他们称为白盐地。”
“据说是土壤里盐分太多,化解不出,不仅如此,其土壤还掺着一些其他矿质,使其百姓苦不堪言。”
南渔听于此,想到萧锦云与她说的话。
本困顿不已的神思起了精神,她手肘撑起,便在床里看他,说:“我记得,朔州农副业最盛产,而长河…有充足的水源。”
萧弈权点头。
她笑起:“那这便是他们索要的理由?一旦将朔州收入囊中,他们便可不用担忧米粮问题,如果将他们的种子带到朔州去种,其物产便比现在要丰富不少。”
“我之前给你的地舆图,也能正好说明他们不仅是想截断我北凉的水源而已,更多的是为他国考量,谢君宥心思缜密,他一定是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利,才放手去做。”
萧弈权看她。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
这层关系也是他与他父亲和其他朝臣商议的结果,既然大渊此刻提出,那就说明这件事迫在眉睫。
南渔在他怀里说:“你怎么想的,你同意吗?”
“本王想,可以利用此事。”
萧弈权讲出他的意思,恰好与她的不谋而合,她笑了笑,“不仅要利用,还要放手。”
她附耳讲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听了,寒眉慢慢松懈,眸中有光流转。
她讲完,问他如何。
萧弈权轻叹一声,翻身换了个姿势,将她彻底收拢在怀里,道:“娘娘都说话了,臣岂有不遵的道理?好了,也不早了,你快睡。”
她被他摁了头,此刻整个人都被他气息包裹,热热的,让她藏在被中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两人穿着贴身的白衣,萧弈权没对她做任何不轨的事,只是抱着。
她将手搭在他腰间。
微微熨帖。
她睁大的眼只望见他脖间的一片,再无其他。
男人的皮肤很好,她盯着那一处看久了,倏地咽了口水。
闭上眼,忍住了。
她没问他到底要如何做,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便也放下心。
在他脖间渐渐睡去,轻浅的呼吸从刚才起就吹拂他的脖颈,让男人克制许久。
待她睡着,他慢慢松了手,将她睡颜看了更真切了些。
萧弈权想到一件事,一直未问她。
他心想,最好南渔不要想起来,这样,才顺了他的意——
那日她以身为他解毒,两人折腾了一夜,他并没做任何措施。
而南渔那瓶避子药,自被他收了后也一直未还给她。
这几日,他都让青枝暗暗观察她动向来报,萧弈权知道的很清楚,她也未让杏枝去弄别的避子药。
萧弈权缓下心神望她。
这一刻他心中的劣性告诉他,为免将来两人情感有反复,他急需要一个东西来给自己安全感。
如果能再有个孩子……
几日后,她阿娘来看她。
带着桃枝与方氏,还有一个略让她惊诧的人,叶思馨。
她目光看去,叶思馨一脸乖顺站在南夫人身后,只冲她福了福,便不再说话。
方氏询问她近来如何,一抚桃枝手满意地说:“娘娘快瞧瞧我媳妇这个肚子,是否比之前的更圆了一些,桃儿近来与我们相处的更是融洽,将南家的事打理的也好,我现在到哪里都要夸一夸她。”
“说到这,还要多谢当初娘娘能同意将桃儿嫁过来。”
南渔笑,看向桃枝被夸的脸稍红润:“婶娘,哀家也没做什么,所有主意都是桃枝自己决定的。”
“是是,哎对了。”
方氏似想起什么,将身后叶思馨拉过:“思馨这丫头也马上要及笄了,娘娘看着,是否该为她也相个夫婿?”
南渔看向她。
叶思馨虽是华氏所出,之前又有那样一个哥哥在前,她对她,没多少好感。
但现在华氏与叶思遇都死了,她舅父这脉只余一个她,她想了想,理应为她参谋。
况且之前在大都地宫时,叶思馨也主动帮忙照顾伤患,毫无怨言,或许,她并没有染上华氏的恶习。
她抬眼问她:“思馨喜欢什么样的儿郎?”
叶思馨犹豫几分,“我…我不想嫁人。”
方氏笑,“女子过了及笄便要许夫婿,你这个傻孩子,哪能一辈子不嫁人?”
叶思馨始终垂着头,双手紧攥衣角,不知要说什么。
眸光不知怎么就绕到外面站着的南则轩身上。
她轻声道:“若一定要嫁人,我想要那种对人体贴,任劳任怨,永远待我极好的夫婿….就像,南家哥哥这样的。”
她话一落,桃枝脸色一白。
连带旁边方氏都面色不好看。
南渔沉了眸,她阿娘捏她的手攥的紧了些,忙说:“小孩子许是不太懂这些,说的过了。”
叶思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连忙解释:“娘娘,桃枝嫂嫂,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个比喻,您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