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枝面带急切,来到床榻边,使劲摇了摇她。
南渔一脸酒意,翻过身睁开眼望了眼前人——倏然笑道,“嗯?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来了?”
“娘娘,你快醒醒吧,前方战事起了!”
“什么战事?”
她被摇的脑袋疼,撑起一只胳膊,酣醉地望那小婢子。
杏枝语无伦次起来,便将刚才她在厅堂听的都讲一遍。
南渔懵懂听着,直到,她听到大渊两个字。
拧了眉,重复道:“你说大渊来犯了?”
“是啊娘娘,靖王殿下都被叫走了!你说,大都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小婢子问着她。
可她的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她蓦然揉着眉心,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刚才杏枝说,前方湖州失守,大渊铁骑要失防了。
可是…这明明是二月二十前后的事。
现在离着那日还早了些,上一世这时候根本未有任何动静。
难道…时间提前了?
到底是事情太大,让她的酒意顷刻下头一半。她呆坐在床榻上,想了又想。
绝不可能。
一想到大渊两个字,一种由内而生的恐怖便占据了她,南渔扶着杏枝的手穿了鞋。
快步向南府前堂走。
一出房间,她便感受到一股蓦然刮起的风,带着邪气袭来,惹得她与杏枝抬手遮挡。
这样的夜风,宛如突然起来的紧张国势。
她越走越快,看到前厅南家众人都在,突来的变故使得酒席也吃不下去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焦急地凝着府门。
南渔一来,好似这个家有了主心骨。
南渔的叔伯们都迎上来问她到底怎么办,问她他们能做什么。
她率先握住她阿娘的手。
说实话,对于这世的改变她慌了一阵,大渊提前而来,那便意味着这世并不会卡在二月二十这一天发生上世的悲剧。
她现在怕的是,所有事情都会提前!
她扬了音,试图安慰南家众人,同时,也要早做准备——
“叔父!哀家将家中重任便交于你手上,这洞房也别闹了,你们各方去收拾一下重要的家当,待会随我全都前往御国寺!”
“元福,你即刻进宫一趟,找到聚福,让他从今夜开始守在皇上身边!”
“婶娘……”
她将所能想到的分别与众人说。
只要前方湖州抵报开始,便进入了时刻防备警戒,她回想上世所发生的事,湖州失守后,紧接着便是豫州。
上世凌驯曾抵抗过一阵,但由于萧弈权的离开,后面他便懈怠了。
这才导致大渊入北凉如无人之地,北凉本就国势比大渊弱,豫州名将失守,大渊便派了一队轻骑,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攻入了大都。
所以她一定要让凌驯守住!
“靖王方才是让那名守卫带着他虎符去了城北大营?”她问道,旁边杏枝点了头,南渔想了一下,捉住青枝道:“带我去城北大营。”
“娘娘,恕难从命!”
青枝拒绝,“我家主子说,要看好你,哪里也不能去。”
“可我有破敌之法!”她道了句,青枝只望着她,并不接话。
她无奈,转身先管南家众人。
半辰后,南家已经收拾妥当,南渔便带着他们连夜赶往御国寺——
桃枝与南则轩也来了。
桃枝身上还穿着红色喜服,瞧她满脸急切的样子,桃枝坐在马车内紧紧握住她的手。
所有人的命运在这一晚连接到一起。
待到了御国寺,她来不及与住持说什么,只说让他将地宫入口打开,她将南家众人都送了进去。
转身与明觉大师道:“烦劳大师今夜开始派遣僧士去大都各大街市的宣告墙统领事态情况写上,让大都万民尽快在这几日里来到御国寺。”
明觉大师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选择相信南渔。
叫来许多僧士,想说等会派遣个人也去旁边的轩辕寺寻个帮助,让那边寺中也派人出去。
连夜写好通告,连夜贴出去。
南渔又想到之前混入大都的大渊奸细,她顿时抓住明觉大师:“大师!此事最好找寺中会功夫的僧士去办!”
“放心吧娘娘,老衲会安排的。”
老和尚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给予南渔的全是默信的光。
南渔感激看着他。
如此,她回到了厢房,将萧弈权赠给她的大氅拿下,披在身上,既然青枝不带她去,她便自己去。
城北大营,她也知道在哪里。
她趁着青枝未察觉时,突然解开南府马车的缰绳,将其中一匹马放了出来。
翻身上马!
她已与之前骑术的马马虎虎变得尚且流畅,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她一夹马肚默喊了一句。
“驾——!”
南渔消失在夜色中。
任凭风势猎猎,她只希望马儿能跑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南则轩做好的东西早被她戴在身上。
城北大营巡防很严,她还未靠近方圆公里内便被发现,高塔上的巡卫拉满弓箭对准她,大喝:“来者何人!”
“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身上之物!”
南渔喊道,这时那高塔上的人喊了一声:“是骁龙氅!靖王殿下!”
“快放我进去,我找王爷有要事相告!”
她身骑马上,此刻哪里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
身骨笔直,俨然有男儿风姿。
防卫撤掉。
南渔策马一路畅通,终来到城北大营当中,翻身下马,她头也不回朝主帐而去!
一掀帐帘,里面尽是武将。
她抬起了惊色的眸子,看向最里面正站在中心位置的男人。
萧弈权冷沉的眸色有些变。
南渔来不及解释,只往里面一入,骁龙氅在身,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帮武将纷纷看向她,对她这张脸,那些人全都震惊了。
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是…宫中那位太后娘娘吗?她怎会有王爷的骁龙氅?”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南渔摒弃所有人质疑的目光,只定定站在军中沙盘前,说了一句话。
也正是这句话,将所有人都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