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前一后两句话让秦鱼有些不适,他们之间从不直接谈风月,现在他也不谈,就是就事论事。
她却觉得不自在,因为无法判断他的用意。
为什么来,又要如何离开。
又会有什么样的将来。
她从未想过他们是否会是友,但在意他们是否会为敌。
“我不想自己有一个如你这样强大的仇敌。”
“我想,你对我也应当如此。”
秦鱼说完,却拔了剑,剑上飘血。
“但我没有其他选择。”
在耶格必须死的前提下,林必须生。
既然必须生,她又无法逼迫他选择天选阵营,那就是死局。
她卡在死局。
这个男人早已料到这个结局,所以一步步用言词博弈逼她让步。
真讨厌啊。
秦鱼暗想。
林绝处逢生,并深深看了秦鱼一眼,然后摊开手,身后涌出庞大的灵魂体,直接吞噬了耶格困于其中的灵魂。
这,也是一种浩瀚。
仿若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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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成神已到了尾端,周边光芒夺色,但十分不稳,她的躯体已经重塑了千百来回。
但毁灭的速度还是比重塑的速度更快。
再过几个来回,比如最后重凝神格的时候,她会崩溃,这是显而易见的结局。
除非有奇迹。
以位面之外关注的诸神们来说,他们的判断是一致的,未曾偏差,只有少数乐天冒险派觉得这个衰神心机女会再次创造奇迹,但更多一部分出于格局考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高端人才。
于是,他们打爆了黄金壁的电话。
黄金壁:麻痹哦,你们不知道我摊上了一个超级黑心肝并且连自家壁壁都日常疯狂的天选者吗?
不过对秦鱼,他也不敢插手了,因为秦鱼现在面对的人对她也良善不到哪里去。
吞噬时,林轻抬了袖摆,抚过自己的脸庞。
脸庞仿佛蜻蜓点水,如魔似幻,蕴染开一层如墨的雾气,而后渲染出苍雪般的容颜。
苍雪轻软,但严寒之下凝刀削一般的冰霜,于是见了冷酷的棱角。
他的眼,永远那样幽沉而清冽,带着权臣幽深的诡测,又带着几分执念之人的纯然。
看她时,永如清风回雪。
凉,冷,缥缈。
这是蔺珩,她没叫错。
但葛恩简直震惊了。
“他...林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一糟老头吗?怎么忽然就变得~~嗯~~特么的比精灵都好看,而且更重要的是气质。
这样的气质,怕是连女王阿瑟诺狄斯也就堪与之一较高下了。
奥顿也很震惊,又深深思考:“我觉得,可能是他的衣服比较好看。”
说实话,蔺珩身上穿的是那件黑金劲装龙袍,霸道而孤狠,华贵而雍容,越衬托他容颜气质融合唯一。
权相之威,帝王之尊。
帝王吗?
先知眼界更宽,当即就联想到这人怕是秦鱼在某个世界的故人。
一个身份乃帝王的故人。
神明们也在齐齐询问蔺珩身份。
邪选?
反正不是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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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显露了真容,就是要结尾的时候了。
他吞噬耶格,等于掌握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
能量守恒的么,哪怕秦鱼如今干掉了耶格掌握了这个位面的秩序走向,也无法完全毁灭黑暗力量,除非吞噬,或者利用其他力量去消弭掉她。
显然,她还没到将它们完全消除的程度。
除非她成神。
但在此之前,蔺珩先得手了。
想想都让人生气!
尤其是娇娇,盯着蔺珩的眼神十分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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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光明。
他们一男一女,彼此在对立的一条分界线上面对面。
她眉心的光辉那样卓然。
因为光也落在蔺珩身上,他从她眼里见到了自己。
这样的他,竟也仿佛明堂昭昭。
这个人啊,这个女人。
哪怕所见黑暗也如朝阳。
“我怕是要走了。”
蔺珩说。
秦鱼:“你不走,那我们两个就总有一个该死了。”
等她成神,或者等他完全融合耶格的魂力,少不得要以邪选阵营的利益为首。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为了女人抛弃原则的人。
反过来,她也不是。
所以...
蔺珩:“我死过一回。”
这话几个意思?找茬啊!
我是干了你一回,但最后还不是平了...
秦鱼不喜欢欠人,自以为在那个世界她已经跟此人两清,就算有撇不清的,她也不可能再回头。
道歉弥补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秦鱼表情表达了一切。
蔺珩面色平静,“死了一回,回了地府,在地府,明白了一些事儿。”
这人越平静,越是憋大招。
秦鱼心里一咯噔,抚了下眉心,微笑:“我快成神了,你最好别刺~激我,我发飙起来谁都控制不住。”
呵!
她越搞笑不正经,越说明她心里紧张了。
估计是怕自己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蔺珩也微笑:“你是肉身跟灵魂同体入我那个世界吧。”
秦鱼心里咯噔一下,凛然:“什么酮体?你别瞎说,uu看书.uukanshu 我没有!”
这狗男人想以攻击她以情色路线伪装攻略不检点吗?
蔺珩沉默了下,一字一句,“你是本尊入位面。”
奥,这是真的。
秦鱼思虑了下,没考虑其中有哪里漏洞,反攻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倒是懂得很多,那我是不是可以算算你误以私人恩怨把我红烧的破事?”
她以进攻当防御,却没想到蔺珩不动如山,淡淡道:“我没后悔过。”
啥玩意?
蔺珩深深看着她。
“红烧你一回。”
“我心里痛快。”
这是怎么样变态扭曲的一种情感啊。
秦鱼闷了三秒,嘴角上钩四十五度角,回:“老娘插你一剑也很痛快。”
哦,既然都爽到了,那就平了吧。
蔺珩当它平了,也没计较,他只是抬了手,倜傥的衣袍袖摆往下滑落,露出雕塑般唯美的手臂。
在秦鱼目光微微胶着在他手腕上的时候。
他平心静气:“莫慌,没挂那铃铛。”
秦鱼:“...”
蔺珩:“红线,它有一条。”
秦鱼:“???”
蔺珩:“本尊入体,拜堂天地,你我是夫妻。”
秦鱼:“!!!”
如果不是秦鱼自认被自家腊鸡壁壁跟二世祖神之子普及了一些知识,她差点被唬住了。
“蔺珩,你是不是昏头了。”
她个演戏的都脱戏了,他一千年修炼的狐狸还入戏了?
如果每去一个位面入一个角色就得多一条真实命运牵引,那她得跟多少人掰扯不清?
莫非这阴险权相想以此哄骗然后要挟她?
秦鱼脑洞顿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