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湖的法术效果大多以净化为主,符合水的最基本概念,不过对于恶意的超凡来说,这是消解的剧毒,换言之,那些妖怪已经被彻底消灭。
太一没有说什么,一切全是孰湖自我的选择,弥生的命令只是他发招的开关,用什么法术早已确定。
之前在“除魔”的时候,即使狌狌王被河童射得嗷嗷惨叫,讙被八尺女抽得像皮球,他们也没有用杀招,只是以破坏对方的暗能法术、暗能躯体为主。
然而这次面对新妖怪,孰湖一上来就是杀招“水束葬”,即便没有属性相克,高速的旋转也能要了敌人的命,何况水球的束缚根本无法逃脱。
弥生望着半空中消散的黑烟,表情凝重,一旁的南子又凑到跟前与她耳语,太一照样听得一清二楚,“血腥味儿和腐臭淡了一些,消灭的是本体。”
南子因为见过伥傀和座敷童子的分身,对这些妖怪是否也使用了同样的招数存在怀疑,倒是弥生摇了摇头,“不会是替身或分身的,这类妖怪非常贪婪,怎么可能把到口的食物让给别人。”
说到食物时,弥生的声音有些干涩,但音量放大许多,可以让所有人听到。
“食物吗?”太一等人喃喃自语,把人类当成食物的妖怪,进入超凡世界以来,第一次遇到。给众人巨大的震撼,有时候,光有牺牲的觉悟可不够,还要有面对深渊的勇气。
“孰湖~”孰湖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这类高洁的精灵,对环境非常敏感,污秽会让他们心情大坏。
在山海界,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孰湖们会联手发动法术“瀑壁潮”,形成千米甚至万米的巨浪,冲刷眼前的所有物体,无论动植物还是山体,甚至江河湖海变浑浊,他们也会尝试进行驱逐,最终恢复“蔚蓝而清净的世界”。
弥生面向孰湖,缓缓地说道:“接下来你做先锋,扫清障碍,不要留手!”
孰湖对弥生的决断很满意,他尤其喜欢最后一句:除恶务尽。这对人和精灵的亲和度大涨,初始级别高的精灵,不是只靠阳能培育就能拉拢的,他们本身有更丰富的性格倾向,需要和契约者合拍,才会越来越配合熟练,否则只能算领工资干活儿的临时搭档。
孰湖一路突进,众人和精灵跟随,精灵们得到契约者命令,只做保护,不参与攻击,像鹦鹉王这样的家伙,连保护法术都不用,很信任孰湖。
太一发现鹦鹉王除了开场要buff时说了一句,之后始终沉默,完全不是其风格,感到怪异,特别询问了一下南子。
“他一直和我在精神海聊天,大部分是在抱怨你,小部分是在抱怨这个恶心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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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没法接话:该说不愧是南子吗?居然管那种对话叫聊天!还有鹦鹉王,对我的厌恶还要在这里之上吗?
众人很快穿过中堂,所见仍然和前堂相仿,残败不堪,而且咬痕更多了,连墙壁都被咬碎很多处。
在进入后庭院之前,孰湖停了一下,回头望向弥生。
弥生先是一愣,然后沉重的对所有人说:“孰湖告诉我,南子所说的尸体全在后庭院,大家……大家做好准备,要是有人不能接受,在这里等候我们也可以。”
众人全部静默,南子不畏惧,但这时候也不会强迫任何人;太一想打气,不知该怎么说起。
当太一忍不住开口劝慰不想去的人时,明慧、阿遥、阿仙三女同时凝重的说道:“我要去!”
三人互相看看,由明慧出面解释:“我认为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至少得面对一次试试,连面对都不敢,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这种世界继续,也许会因此退缩,可绝不能不战而败。”
太一也许过去有把三女当成花瓶的小心思,从这刻开始,那点儿念头荡然无存:每个坚定的在一行走下去的人,都值得敬佩。
等到契约者和其他人交流完毕,孰湖迫不及待冲进后庭院。
这里的空间比前庭和中庭大数倍,呈环装,一圈密植的黑色巨树,看不出品种,树冠向中心探出,几乎遮蔽天空。
其实遮不遮没什么区别,天上布满浓的如粘稠的黑血般的云,不停的蠕动,大部分血腥味就是这些黑血云传来的。
巨树的树冠上悬挂着飘荡的尸体,大部分服装古旧,越靠近中央,服装越接近现代,最靠近众人的十几具,明显穿着最新的流行服装。
太一抬头看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愧疚也有痛恨。
最早的系统,不屑于和太一说山海界为什么要打开通道,68001有了感情后,和他聊过:这个世界必须升级,太一不干,就会另选一个宿主来做,因为这里的暗能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无论如何都得山海界来遏制,否则世界将会彻底被拖入暗能界。
为什么第一个选到太一头上,从68001的含糊其辞看,其中另有隐情。
太一的愧疚不用说,连累了普通人,痛恨则是对自己之前的放松不满,自以为高枕无忧,结果妖怪到底有恶的一面,除魔不该拖延。
弥生为首的四女努力直视眼前的恐怖景象,南子边看边思考什么。突然,弥生大喝:“精灵们注意保护!”
只见一团巨大的扭曲的青黑色影子从前方升起,下方是黑血形成的触手,缓慢却力量极大的舞动。
听到弥生提醒,南子不知道跟鹦鹉王交流了什么,鹦鹉王极不情愿的发出“万重还施”,多彩流光最后变成青黑色,甚至给人一种恶心的味道,然后在后方的所有人前竖起一道光墙。
难怪鹦鹉王不高兴,模仿、接下来可能还要反弹这种法术,让他感觉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喊完的弥生就顾不上后方了,那里有太一在,她比较放心。
孰湖刚刚和弥生沟通,表示接下来最多只能保证她的安全,剩下的精力要放在进攻上,这只妖怪的原有法术和暗能融合后,攻防成倍增长,孰湖也有些吃力。
巨大的黑影先是抽出血鞭,砸在孰湖释放的“净水封绝”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但这种腐蚀是双方的,水球壁变薄,血鞭同样消散了大部分。
孰湖当然不会只守不攻,他高亢的一声鸣叫,空气中卷起清风,越来越疾,逐步形成微型龙卷,接着孰湖喷出一口泛着蓝光的水箭,将龙卷风染成蓝色,并逐渐放大,变得不比巨型黑影小。
蓝色的龙卷飞速撞向黑影,只是被飓风边缘扫到,黑影就凄厉嚎叫,当然,这种精神攻击过不了鹦鹉王的黑光墙。
终于飓风与黑影接触,两者卷到了一起,天地间仿佛多了一根立柱,忽而蓝色忽而青黑色,还不时甩出青黑、黑红和黑蓝的液体,由于双方的撕扯范围扩大,周围的巨树与尸体渐渐被拉了进去。
黑影不断抽取天空的血,孰湖则一口接一口的喷着蓝色水箭。
最后,巨树消失了,庭院消失了,只有贯穿天地的飓风和被保护的众人立于这黑色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