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终极测试(二)

“不会吧?”

一阵惊呼,当赵芯蕤再度睁眼的时候,球不知怎么的,再一次飞到了李长风的头顶。

“还给你!”

这次向后抬起的是逆足左脚,脚掌击球。

一条完美的弧线,球入。

全场鸦雀无声,半晌,才闻得细碎的低语,

“是鸳鸯拐,他竟然偷学了太尉的绝学,鸳鸯拐……”

……

回忆结束。

“长风哥,等等我!”

风雪中,赵芯蕤追上李长风,

“长风哥,那天你到底是怎样接住这最后一球的呀?”

“什么?你竟然没看?”

“不是,我以为球已经落地了,你要滚蛋了,我就闭了眼。’’

“芯蕤,就你这个心理素质,以后怎么蹴关键球?”

“长风哥,别总说我听不懂的那些,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接住的?”

“就是……”

“李长风!”

刚要开口,迎面撞见了管教,

“去门口,你爹等你很久了。’’

“啊?下这么大雪,他来做甚?”

李长风讶异,随后小跑,

“芯蕤,等通过了最后的比赛,我再跟你说罢。’’

齐云社外,雪愈大,李祥挑着担子,孤单站在龙门下,发抖。

“爹!”

“那么大雪你来干嘛,快把担子放下来!”

李长风喊着热泪冲过来,不断拍打着李祥身上的积雪,

“没事!你爹我可是球头,身体棒的很呐!”

“我们年轻那会儿,下大雪都是光着膀子在雪地里练球的!”

“雪越大,越带劲!”

李祥冰封的红脸上满是笑意,此刻他终于放下担子,抽出食盒,打开,

“这是你娘为你炖的鸡汤,你看,放在这砂锅里,现在还是滚烫着呢。’’

“下面这些小菜,果子啥的也都是你娘今天才做的,天冷,能放很久,你拿回去慢慢吃。’’

“还有,后面这盒是衣物,都是你妈亲手为你缝的……”

“爸!我终于有家了!”

李长风罕见的扑倒李祥的怀里,痛哭。

“哎!儿,你这是作甚!这样可不好啊,堂堂齐云社员,怎么能当街哭鼻子呢?”

李祥用他冻僵的大手擦掉李长风的泪水,李长风听见父亲火热的心跳。

“爹,早点回去吧,雪那么大,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娘会担心的……”

好像都交代了,李长风挑起担子,欲走。

“长风,且慢。’’

李祥叫住了李长风,

“儿,还有几句话,老爹我要叮嘱你。’’

透过漫天的风雪,李祥盯着李长风的眼睛,李长风放下扁担。

“长风,听说你在社里练的不错,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咱大宋不可多得的蹴踘天才。’’

“但是……”

李祥不自觉的摸了摸胡子上的冰碴儿,

“儿啊,切勿锋芒太露!”

李祥的脸既冷又红,

“你爹我当年没权没势的还能当上球头,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球技好吗?”

“不!是因为我能忍!”

“球技越好,越要察言观色,该动的时候动,该倒的时候倒!’’

“爹!你怎么也来这套呀!”

“你说这还是筑(足)球吗?”

李长风有些生气,他重新挑起担子,转身。

“儿!切记呀,切记!我们全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明天的表现上了!”

李祥在身后大喊。

……

“哇!长风哥,什么东西这么香。’’

李长风回到宿舍,还没放下扁担,赵芯蕤就迎了上来,

“哇!这鸡汤,这小菜!这果子!”

“要说你家现在是开茶寮的,就是不一样!”

赵芯蕤猴急的打开食盒,从滚烫的鸡汤中准确的捞出鸡腿,猛啃。

“芯蕤,准备好了吗。’’

李长风猛的抖落身上的白雪,

“什么?你说啥?”

嘴里有鸡腿,赵芯蕤的话语含混不清,

“准备好干死那帮一队的大爷了吗?”

李长风眼神矍铄,赵芯蕤却是大惊,停止了咀嚼。

“怎么了芯蕤,你没有信心?”

“不管你怎么想的,既然留下了,我是一定要大干一场的。’’

李长风望着飘着白烟的鸡汤,低语,但赵芯蕤依旧惊愕,李长风转头望去,但见孟招雨带着人,从背后走过来,他们都穿上了绣着号码和名字的新球衣,孟招雨更是戴上了象征着球头的红幞头。

“孟大哥,孟球头,您这是……”

赵芯蕤挡在李长风前面,迎上去,

“起开!”

孟招雨一把推开赵芯蕤,鸡骨头也掉在地上,众人将李长风团团围住。

“李长风。’’

孟招雨扶了扶脑袋上的幞头,

“经研究决定,明天的比赛,你不能出场……

“凭什么?长风哥他踢的这么好?你们看不到?”

赵芯蕤惊起,冲到孟招雨面前,连珠炮般的发问,

“这公平吗?你们不想赢吗?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嗯,这是……”

一向气粗的孟招雨此刻变的结巴,他涨红脸,眼里闪出异样的光,短暂的激动之后,赵芯蕤望着孟招雨和他身后沉默且异样的众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也渐渐的低下头,

“这是那些人的意思,对吧。’’

李长风面无表情,略显落寞的关上食盒,坐下。

“我明白,我晓得,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替补席上,不会妨碍各位发财的。’’

李长风冷静的让人尴尬,孟招雨的脸更红了,

“……总之你,就算你待在下面,只要我们发挥的好,候补队员是一样可以通过成为正选的。’’

“李校尉说过,我们是一个团队。’’

孟招雨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决定,把衣服给他们。’’

孟招雨如同解脱了一般挥手,后面人走过来,将一套没有名字,没有号码的崭新球服递上。

众人离开。

“长风哥,凭什么!”

宿舍里只剩下两人,赵芯蕤冲到李长风的面前,

“凭什么他姓孟的说了算?我们队里谁不知道你比他蹴的好?”

赵芯蕤小声,但义愤填膺,

“行了,芯蕤,别废话了,你这么精明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李长风低头,抚摸着没有名字的球服,

“芯蕤,你没白练,以你现在的成绩和能力,肯定能首发。’’

“明天的比赛东京的大人物都会来看,你是知道的,好好表现,你爹那些钱才不会白花。’’

“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好……长风哥,你,你保重。’’

拍了拍李长风的肩膀,赵芯蕤走出,轻轻关门。

“呼。’’

“什么黄金时代,什么蹴鞠之国,都XX是骗人的,上下几千年,都XX一个德行!”

李长风盘腿,颓唐的坐在床上,叹气。

“哎,算了,李长风,你要冷静,在这里,你至少不愁吃穿,在这里,你至少有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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