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肖春霞送到公寓楼下,没送她上楼,任由她自己下车,进了公寓。
之后,他没再管肖春霞的事,就连开庭那天他都没有去看庭审。
官司打了一个多月,沈奕的精英律师团多次举证,除了拳馆事件,还有肖春霞曾闯入沈家对童知画又打又骂一事都找来了证人作证。
肖春霞败得很狼狈,故意伤害罪成立,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她被关了起来,不久就转到女子监狱服刑。
顾湘跟她不在一个牢房,但吃饭还有自由活动的时候能碰面。
她不理解顾湘为什么没有先提起诉讼,而是让沈奕抢占先机,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借着自由活动的功夫,她找到顾湘,愤愤不平地问:“你最近怎么回事?”
顾湘淡淡看了她眼,声音有气无力,“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关心我呢?”
“你没事就好。”
肖春霞看出她情绪不对,整个人蔫儿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联想到江惟态度的转变,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这么没精神?是因为江惟很久不来看你了吗?”
听到江惟的名字,顾湘眉头皱起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有事也不要再麻烦他。”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那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顾湘已经这样消沉了很长时间,她每个月有一次打电话的权利,之前她打给过简瑶,后来,她打给了萧甜,这个月,该联系童知画了。
一想到要对童知画道歉,她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奈何她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对童知画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她会想通,全是因为江惟的那本日记。
那里面记录着她以前单纯美好的一面,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有简瑶那么好的一个朋友,还有很宠她的父母,她每天都是干劲十足,乐在其中的。
她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退回到那段无忧无虑,不曾认识沈奕的美好时光里。
“丫头,你有点不对劲儿啊。”
肖春霞发现她情绪低落,整个人没有一点活力,免不了有点担心。
“妈,出狱后我们回老家吧。”
顾湘转头看她,冲她扯出了一抹很苍白的笑。
“你在这里房都买了,还有一家婚纱店,好好的,为什么想回老家?”
“到时候把房子卖了,店盘出去,那些钱够我们回去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那江惟呢?”
“他不属于我。”
肖春霞愣了,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江惟不是在追你吗?他说过要等你出去的。”
顾湘叹口气,摇了摇头,“算了。”
她配不上江惟,他也不会一直等她的。
他把日记寄给她以后,不再来看她,她有了一种感觉,江惟已经不要她了。
她一直深陷在对沈奕的恨里,最终辜负了江惟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深情。
她又错过了一次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
仔细想想,这都是她自己作的。
她活该!
她眼眶泛红,眼泪突然掉下来。
肖春霞的心都跟着揪起来,赶紧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安抚。
“丫头啊,你别难过,别哭,如果你想回老家,那我们以后就回家去。”
顾湘哽咽着嗯了声,她是真的想回老家了,她想远离这座城市,远离那些她爱过恨过的人,重新开始。
……
白天闷热了很久,傍晚时分,刮起大风,下起暴雨。
雨点子夹杂着冰雹,密密麻麻砸在窗户上,噼哩啪啦直响。
童知画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比风声雨声要大,吓了她一激灵。
声音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好像是花园的方向。
她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推开了些,风夹裹着雨帘灌进来,她脸上和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湿了一片。
她将头探出去一些,发现花园顶部的玻璃碎了一大块,雨和冰雹落进去,砸在一簇开得正盛的蓝花上。
那花,她记得是叫勿忘我,是傅盛年亲手种的。
“表哥!”
她回过头来,朝走廊方向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把窗户关上。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走过去拉开门,朝走廊上望了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好像是傅盛年。
她想跟过去的,但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犹豫了几秒,接听了。
将手机附到耳边,她喂了一声,听筒中传来一个她并不陌生的声音:“我是顾湘。”
她微微愣了下,回了个‘哦’字。
“很抱歉我之前那么对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简瑶从主卧室走出来,经过童知画的房间时,看到童知画站在门口神情凝重地接着电话,不知谁打来的,她本想问问,但傅盛年刚才慌张的样子,让她有些不放心。
她挺着大肚子从童知画的房门前走过,直接下了楼。
傅盛年撑了把伞就出了门。
她直奔玄关,拉开柜子想拿伞,权管家过来拦住了她。
“少夫人,雨太大了,你别出去。”
“傅盛年干什么去了?”
“少爷应该是去花园了。”
这么大的雨,还在下冰雹,他往花园跑多危险啊!
那花园是玻璃打造的,她在卧室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巨大的声响,像是玻璃碎了的声音。
老夫人生前最宝贝那些花,那里还有傅盛年亲手种下的勿忘我,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尸骨就埋在那里。
“赶紧让人跟去看看。”
她收回拿伞的手,吩咐权管家去叫人。
很快,左一招呼了几个人跑了出去。
简瑶走到靠近花园的一扇窗户前,她推开窗,看向花园的方向。
尽管雨很大,雾蒙蒙的一片,但她隐约能看到傅盛年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已经扔开了雨伞,在救那些被冰雹砸坏的勿忘我。
左一带着人冲进去,想拉他走,他甩开他们,执拗地在那个单独的花坛上方撑起一把很大的遮阳伞。
保镖见拉都拉不走他,立刻上前帮忙,几个人快速把伞固定好,有人在傅盛年的头顶撑了把伞,奈何雨太大了,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