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儿，你这是干什么？”
沈母起身冲上去，试图把沈奕拦开。
“你别管，走开。”
沈奕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扯着沈父衣领的手一点没松，反而加大了力道，恨不得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沈父脚尖沾地，后背紧贴墙面，脸已经白了。
他从来没见过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怎么了？我派人干什么了？”
“你还装？”
“我装什么了？”
沈奕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咆哮一声:“知画被一个骑手撞了，孩子没了，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我……我没有。”
沈父震惊到结巴。
他再怎么不喜欢童知画，可她肚子里怀的是他们沈家的种，他怎么可能让人去把她的孩子弄死？
这太丧尽天良了。
他这一个多星期没离开过沈家，一直住在那里看着沈奕，他今晚刚回老宅，他不知道童知画出事了。
“我要听实话！”
沈奕仿佛失去了理智，冲着他一声接一声地吼。
“我真的没有。”
“我再问最后一遍。”
沈父也有些急了，“我说没有，不是我干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童知画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孙子。
倘若童知画自己想把孩子打掉，他无话可说，但他对童知画说过，孩子要是生下来，他们沈家愿意养。
这种话都说了，他干嘛还费心安排人去撞她？
“奕儿，爸爸真没干那种事。”
“你没骗我？”
沈父眼睛都红了，“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如果让我查到那件事情跟你有关，你别怪我大义灭亲。”
“真的不是我。”
沈奕一把将他松开，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他气不过又返回来，一拳朝着沈父脸上挥过去。
沈父靠墙站着，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一动不动，看着沈奕的拳头砸过来，无奈地把眼睛闭了起来。
“砰”的一声响。
拳头砸在他脸侧的墙壁上。
他睁开眼，对上沈奕泛红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有话想说，可一时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是老来子，你们现在年纪大了，该退休了。”
丢下这句话，沈奕收回拳头，愤然离开。
沈父呆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
他转头看着墙壁上留下来的那个血印子，想着沈奕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明白沈奕是让他退位，想要彻底掌权了。
“你没事吧？”
沈母走了过来，扶他到床边坐下。
“这孩子我们大概是管不了了。”
沈母泪眼婆娑，她也被沈奕大发雷霆的样子吓坏了。
“要不就算了，我们放手吧。”
沈母心软了，她不想失去儿子，关系若是再继续这么僵下去，沈奕大概不会再认他们了。
“可是童知画的八字，克我们奕儿。”
“他喜欢那个女人，我们还能怎么办？算了吧，我不想再跟他们斗下去了。”
沈母觉得心累，“盛年不是说，是知画在岛上找到奕儿的吗？我们念她这点好，凡事多往好处想想吧。”
……
沈奕走出老宅，坐进车里。
他把车开起来，一边把车倒出院子一边给阿龙打电话。
“查一下那个算命的大仙。”
该死的骗子，他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挂了电话，他把车开到深渊俱乐部，直接进了办公室，从柜子里拎出药箱。
他的拳头砸在墙上，打得太狠，手破了，流了不少血。
庄严推开门进来时，他正咬着牙往手背上倒酒精。
“打架了？”
他闷闷地嗯了声。
庄严走过来，把他的手拽过去，帮他处理伤口。
“乔媛醒了。”
他垂着眼帘，一圈圈地缠着纱布。
沈奕紧皱的眉头展开些，“恭喜你。”
“豆豆很高兴，不过乔媛睡了五年，她身体太虚太瘦了，需要好好调理一下，等她身体好一些要进行复健，我记得童小姐是在医院康复中心工作，她擅长这个。”
听到庄严提起童知画，沈奕眼里多了几分悲凄，“你应该叫她沈太太。”
“抱歉，习惯了，到时候要麻烦沈太太了。”
“什么时候？”
“不急，要过一阵子。”
“好。”
庄严把纱布缠好了，抬头看着沈奕，“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哪有。”
“有心事？”
“没事，你去忙吧。”
庄严把药箱收拾起来，放回柜子里，很快出了办公室。
周围一静下来，沈奕的脑子里立刻闪过童知画的脸，还有她说过的那些话。
他心口疼得厉害。
她说，他从来没有费心替她辩解过，还觉得自己是他和顾湘分开后的感情替代品。
不是的。
根本不是那样的。
他靠在沙发里，头往后仰，灯光刺得眼睛痛，他抬起手臂挡在额前。
一想到宝宝没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他不是无所谓，他不比童知画好受。
用了很长时间平复了情绪，他掏出手机，打给傅盛年。
已经十点多了。
傅盛年刚在简瑶身边躺下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不想吵醒宝宝，马上坐起身，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接听电话。
“什么事？”
“不是我爸妈干的。”
傅盛年有一瞬间的愣怔。
“我问过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不认为老爷子能狠到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容不下。
“不是就好。”
傅盛年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事非同小可，若真是沈老爷子干的，那沈奕和知画就彻底完了。
“我想知道知画出事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过来跟我见个面。”
沈奕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
“你在哪？”
“俱乐部，我在办公室等你。”
结束通话，傅盛年回到卧室。
简瑶已经睡着了，宝宝也酣睡着。
他脚步放轻，进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临走前，他走到床边，俯身在简瑶额头印上一吻，帮她掖了掖被子。
他身边没带人，自己开车去了深渊俱乐部。
路上，他给田野打了一通电话，让田野把调查到的资料都送来。
他进沈奕的办公室没几分钟，田野匆匆到了，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
“傅总，你要的东西。”
田野将文件袋递上去，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坐吧，又没别人。”
傅盛年接过文件，对田野说。
田野轻点了下头，挺直腰背坐到他和沈奕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