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长……你、你们要结婚吗?”
叶明煦转头看向邱言至,睁着一双不知所措的黑色瞳孔,衬地脸色愈发惨白无力起来,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邱言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了看面前苍白脆弱,似乎一击即碎的小学弟,又抬头看了看对面故作深情的贺洲,深吸了一口气,说。
“贺先生,您想好怎么和我父亲商量解除婚约的事情了吗?”
叶明煦听见这话,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贺洲:“……”
贺洲又开始在心里后悔起自己刚刚的故作大度。
这让他怎么再厚着脸皮说刚刚说的话全都不算数?
贺洲:“还没有,不过我自有定夺。”
邱言至忽然牵起了旁边叶明煦的手:“那不如对我父亲实话实说,就说我另有所爱。”
贺洲目光停留在那两个人牵起的手上,似乎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叶明煦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邱言至,都有些说不出话:“学、学长……”
学长竟然会为了他,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家庭,对抗婚约,对抗面前这个邪恶而强大的男人……他真的好感动。
贺洲冷笑了一声:“你才认识他几天,到底是真喜欢他?还是假喜欢他?”
“自然是真心喜欢他。”邱言至说。
“学长………”
叶明煦感觉自己鼻子都酸了,他转头看向贺洲,整个人都有了些底气:“你别、你别以为我和学长认识不久,感情不牢固,其实、其实学长已经喜欢了我好久了!”
叶明煦又看向邱言至,说:“学长你快告诉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上我的啊?”
邱言至愣了一下,然后说。
“我记得那是个夏天,我无意间路过操场,看见你在打篮球……”
邱言至下意识地想要舔嘴唇,但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他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掩饰性地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很有活力,很美好,便忍不住地想盯着你看,忍不住注意你,忍不住向别人打听你。”
贺洲看见了邱言至的小动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编,继续编。
偏偏叶明煦还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地像个小傻子,听到这里耳朵尖儿都泛了红,有些害羞地说:“那学长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啊。”
“是啊。”邱言至温柔地笑道。
贺洲嗤笑了一声,说:“那天叶明煦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邱言至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白色?”
“白色?”
叶明煦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困惑:“我一般打篮球都穿的是球服呀,我什么时候穿过白色的衣服……”
邱言至心中咯噔一响,抬头就看见了贺洲揶揄的表情。
邱言至顿时便恨得牙痒痒。
“啊!我想起来了!”叶明煦眼睛亮晶晶的,“学长,是不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的那个下午啊?那天我从考场出来就直接去篮球场了,都没来得及换球服。”
“对!”邱言至坚定地说,“就是那天!”
叶明煦弯着眼睛笑:“看来就是那天了,要是知道学长在看着我,那天我一定能打得更好。”
邱言至松了一口气:“没事,不管打得好不好,我都喜欢你。”
叶明煦听了之后,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继续吃面,整个耳朵都快红透了。
贺洲看着一无所知的叶明煦,竟然觉得这叶明煦像极了曾经被邱言至骗地团团转的他自己。
贺洲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一些怜悯之意。
叶明煦起身了洗手间的时候,贺洲抬头看向邱言至,忽然说:“邱言至,看来你撒谎的功力可不比原来。”
邱言至自从知道贺洲发现了自己撒谎时的小动作之后,就觉得贺洲像是一个人肉测谎仪,撒谎的时候都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此刻也是只知道低头吃东西,小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贺洲突然伸出手,用大拇指指腹抹掉了邱言至嘴边的酱料:“你这么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是有什么原因吗?”
邱言至刚准备开口反驳,贺洲就不轻不重地捏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的发言:“如果是想继续撒谎就不用说了。”
邱言至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脸被他捏地十分奇怪,便想打掉贺洲的手,哪知贺洲很快就又松开了。
贺洲顿了一下:“至于你这么做的原因,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贺洲站起身子:“我先走了,你继续在这里慢慢演戏。”
邱言至拿个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面:“慢走不送。”
贺洲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转过身子。
“忘了一件事情。”
只听呲啦一声响,贺洲凑上去把邱言至脖子上的敷贴又撕了下来。
邱言至捂住脖子,转头看向贺洲,愤怒地问:“你想做什么?!”
贺洲笑了笑,贴心地叮嘱道:“贴的时间不短了,该及时更换了,还有,待会儿你的小学弟要是反应过来了,别忘了继续和他编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从我床上醒过来这件事。”
邱言至愤愤地看着贺洲离去的背影,磨了磨牙,心中万般不解。
——为什么贺洲变成这样了?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就在这时,叶明煦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邱言至看见他之后,心中一慌,立刻把胳膊的关节支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捂紧了脖子上的咬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继续吃饭。
叶明煦过来之后发现少了一个人,心情立刻就明朗了起来,开心地说:“学长,那个人走了?”
邱言至:“嗯,他有事就先离开了。”
叶明煦坐到位置上嘟囔了一声:“他好烦人。”
邱言至点点头,万分赞同:“非常烦人。”
叶明煦看见邱言至和他一起吐槽贺洲,心里更开心了。但他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了下去。
他看了眼邱言至,又很快地垂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学长,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邱言至:“什么事情?”
叶明煦抿了抿嘴:“……我就想知道,刚刚那个姓贺的,说的是真的吗?你昨天晚上……真的……真的是和他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吗?”
邱言至:“……”
操。
贺洲预料的还挺准。
邱言至深吸一口气,他伸出手,捧住叶明煦的脸,看着叶明煦的眼睛,语气真挚:“明煦,我和他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你相信我吗?”
叶明煦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说:“……学长,我相信你。”
邱言至温柔地笑了起来:“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
邱言至神色实在是太温柔,眼神实在是太真挚,叶明煦看了都有些害羞,他嘴角缓缓扬了起来,羞赧地地想躲开邱言至深情的目光。
哪知他的目光稍微一移,嘴角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叶明煦脸色白了一些,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声音都带了点颤。
“……学长,那个是什么?”
邱言至愣了一下,发现叶明煦的眼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脖颈。
而他的脖颈处有着一个……咬痕。
邱言至这才想起来自己大意了。他刚刚为了安慰叶明煦,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从而忘记了脖子上还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邱言至在心里默默地骂了贺洲的祖宗十八代,然而这个暴露出来的咬痕已经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叶明煦受伤地看着他,眼睛红通通的:“学长,你不是说你们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邱言至慌慌张张地解释说:“这个不是昨天晚上咬的!”
叶明煦脸色更加惨淡了:“那、那是什么时候咬的……除了昨天晚上,你们还发生了亲密接触吗?”
邱言至:……操。
叶明煦忽然想到了什么,惨白着一张脸,朝着邱言至笑了笑:“学长,我想起来了,昨天起你的脖子上就贴了一个敷贴,我一直没有问为什么要贴这个,原来,是咬痕啊。”
邱言至:“……”
这是贺洲离开之后,短短的三分钟之内,邱言至第三次在心里痛骂贺洲。
两人之间忽然静默了起来。
“叶明煦……”
邱言至喊了他一声。
叶明煦却又忽然站起身子:“学长,我、忽然想起来,我社团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我,我先回去了。还、还有,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宿舍睡觉了,我们社团的事情很多,我今天晚上可能要通宵待在活动室。”
说完,叶明煦就拿上东西离开了。
叶明煦离开店之前,又走到柜台前结账,却被告知他们三人的饭都已经被贺洲付过了款。
叶明煦脸色白一下红一下,把钱放在了柜台上,说:“我的那份钱我自己付。”
说完,他也不顾及老板娘疑惑的神情,转身便跑了。
邱言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地盘子里最后一团面条用叉子卷起来塞进了嘴里。
得,煮熟的鸭子飞掉了。
垃圾贺洲!
邱言至把叉子抽出来,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面条。
邱言至躺到宿舍的床上,忽然就感觉十分无聊。
叶明煦像是故意在躲着他似的,有时候一天都不回宿舍一次,赵锐是个有女朋友的人,天天和自个儿女朋友黏黏糊糊的,也在宿舍呆不住,剩下一个周琪准备着考研,而且他和邱言至从上局游戏开始就不对付,更是不愿意搭理邱言至。
邱言至叹了口气,感觉人生如此枯燥。
枯燥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床板还硬的不像样。
床板硬也就算了,关键是邱言至真的不喜欢住这个宿舍。
大约是小时候总和母亲挤在狭窄屋子里的缘故,邱言至很讨厌宿舍这种多人混住,拥挤的生活环境。
他晚上的时候经常会觉得吵闹,半夜醒来,看见宿舍逼仄的空间和晃动的身影,几乎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邱言至第二次半夜醒来,在床上难受地捶着胸口的时候,就决定要搬出去住了。
这毕竟是个以恋爱为主线的游戏,对玩家的学习生活根本就不在意,再加上邱言至在这游戏里立的是富家小少爷的人设,根本就不在意出去租个公寓掏的那几千块钱。
公寓到底要租在哪儿,邱言至也懒得选,直接租到了张煜轩公寓的对面,张煜轩自然举双手支持。
宿舍里东西不多,邱言至用了一个大点的行李箱就收拾妥当了,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出门,邱言至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大黄。
大黄落到邱言至面前的书桌上,看着他,也不说话。
邱言至自从因为隔离卡那件事情和大黄吵了一架之后,大黄就消失了好多天。
邱言至看了它一眼,拉着行李箱就继续往前走。
大黄扇了扇翅膀,又飞了一下。
它声音有些委屈:“我走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喊我出来过。”
邱言至撇了他一眼说:“因为我在生你的气。”
大黄张了张嘴巴,又垂下头,小声说:“邱言至,我只是想帮你清理bug,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游戏体验。”
邱言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那是因为我害怕你心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你确实心软了。”大黄顿了一下,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就算很在意贺洲,心里依旧觉得他只是一个npc。”
邱言至越听越觉得大黄这话说的奇怪。
他皱了皱眉头:“我现在仍旧觉得他只是一个npc。”
邱言至觉得心里怪怪的,他看着大黄,再次着重重复了一声:“只是因为我和贺洲在上局游戏里相处了比较长的时间,而且他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所以贺洲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像是张煜轩那样,像是我父母那样的npc罢了,我不愿意他精神错乱,其实是很正常的心理。”
大黄:“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邱言至看了它一眼,警告道:“你不要产生奇怪的想法。”
大黄扇动了一下翅膀,撇了撇嘴说:“我没有啊,谁说我产生奇怪的想法了。”
邱言至怎么听都觉得大黄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他也不想搭理它,打开宿舍的门,拉着箱子继续往前走了。
大黄又飞到了邱言至的箱子上,任他拖着走:“邱言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邱言至看了他一眼:“什么秘密。”
大黄深呼了一口气,说,“三年前那个玩家,我怀疑他没死。”
邱言至的脚步猛然一顿。
他转头看向大黄:“你说什么?”
大黄抬头看向邱言至:“邱言至,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埋怨过,为什么你的全息控制面板必须要声控命令才能出现,很不适合在有npc存在的室内操作。”
邱言至点头:“对,我说过这句话。然后呢?”
“其实,这款游戏除了声控的全息控制面板,还有一个实体控制装置,和你的全息控制模板功能相同,只不过那个东西就像手机一样,所以可以当着npc的面进行使用。”
邱言至皱了皱眉:“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大黄说:“上个玩家出车祸的时候,身上带着那个实体操控装置,我以为那个实体操控装置在玩家出车祸的时候被一起销毁掉了。”
大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两天前好像感应到了那个实体操控装置的信号,这两天我就是一直在寻找那个信号。”
“然后呢?”
大黄有些失落:
“我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个信号只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我这两天找来找去,可没有再发现任何线索。”
邱言至:“……你确定你收到了那个信号?”
大黄仔细想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犹疑:“其实……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也就感应到了一下,而且特别快,连一秒都不到,那个信号就又找不到了。”
邱言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友善一点:“大黄小朋友,下次如果再发现这种微弱的,毫无头绪的,无法下手的线索,请不要以‘我怀疑三年前的那个玩家没有死’这种令人激动人心的猜测开头。”
“哦。”大黄垂下了头,表情更沮丧了。
大黄忽然发现自己邱言至推着行李箱:“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在外面租了个公寓。”
大黄有些疑惑:“那叶明煦怎么办?你不在这里住,怎么和他发展感情啊,我上次离开的那天,他不是还朝你表白了吗,看样子马上就要攻略成功了呀?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攻略成功?”邱言至冷笑了一声,一想起那天在餐馆里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被贺洲那王八蛋一搅和,叶明煦现在都躲着不见我。”
大黄:“……”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朝我发那么大的火,还要去找他啊?
活该。
邱言至和张煜轩现在彻底成了难兄难弟。
“听说你学长现在连你消息都不回了?”
“听说你学弟现在宁愿睡活动室都躲着不见你了?”
两人干了一杯。
“好巧。”
邱言至害怕张煜轩又要借酒消愁,到时候他自己没办法一个人把张煜轩扛回家,就给他扔了个麦克风,让他去唱歌。
张煜轩选了首无比凄凉悲伤的歌,嘶吼着唱“你为什么不爱我”。
听得邱言至默默地帮他把酒杯满上,准备劝他放下麦克风继续喝。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把邱言至和张煜轩吓了一跳。
那个人语气慌张地哀求道:“拜托了,让我藏一下吧,我要是被抓到了会被打死的!”
那人抬起脸,邱言至愣了一下。
竟然还算半个熟人。
——上局游戏里,遇见的那个柳澄。
邱言至记得这个人当时还坐在酒吧里大肆向别人宣扬他邱言至喜欢贺洲喜欢地有多卑微多下贱。
当时被张煜轩听见了,差点去和他打起来。
但在这局游戏里,分明是没有交集的。
张煜轩看见这个人突然冲出来,还说出那么可怕的话,有些紧张地说:“有人要打你吗?那你赶快躲起来啊!”
柳澄听了,慌忙说了声谢谢,然后躲到桌子下面缩成一团。
张煜轩上一秒做了大好人,下一秒就惊慌失措起来:“言言!怎么办啊!”
邱言至扶上额头,无奈地说:“继续唱。”
于是张煜轩又继续撕心裂肺地唱着歌:“我哪里不如他,你能不能看看我。”
张煜轩又唱了两分钟。
门就又被人打开了。
一群面色不善的黑衣男人出现在包厢门口。
其中有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在这包厢里扫视了一眼,说:“我们找个人。”
说完,有两个男人就准备走上来。
张煜轩停止了唱歌,转过身来。
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忽然愣了一下,拦住身后那两个正准备上来搜包厢的下属,恭恭敬敬地朝着张煜轩鞠了个躬:“不好意思,张少爷,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那群人就呼啦啦地离开了,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邱言至往嘴里塞了个爆米花,嘎吱嘎吱咬了起来。
张煜轩的人物背景相当牛逼。
怎么说呢。
邱言至见过这么多npc,听大黄读过那么多人物资料卡。但其中能和张煜轩家里抗衡的,邱言至还没见过。
但邱言至玩这游戏玩了四个月,开了两局,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张煜轩这个背景板一样的人物身份,竟然还真有那么点儿用处。
感觉外面的人不会再进来了,邱言至又抓了把爆米花,然后对桌子下面的人说:“出来吧,人走了。”
柳澄听到后,便又从桌子下面爬出来了。
他以为这次真的逃不过了,吓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随便进了个包厢就遇见了贵人。
可哪怕是躲过了这一劫,他现在心里依旧是砰砰乱跳,生怕一出门又被人抓到,前功尽弃。
他看着张煜轩,又看了看邱言至,请求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我可以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吗?他们可能还在外面搜包厢。”
张煜轩热心肠地给他让了个位置,让他坐在沙发上:“当然可以啊,你坐这儿吧。”
张煜轩有些好奇:“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什么抓你啊?”
柳澄垂下头,开始抹泪:“我叫木木,家里欠了债,实在是还不起,他们便想拉着我把我卖到地下交易所,但是我宁死不从,并且拼尽全力逃出来了,那些人便来抓我……”
邱言至差点笑出声来。
你他妈比我还会编。
张煜轩慌慌张张地就要拿抽纸给他擦泪,被邱言至拦下来了。
邱言至笑道:“你不是叫柳澄吗?”
柳澄身子一僵,抬头看像邱言至。
邱言至说:“我是沈星纬的朋友。”
如果邱言至没记错的话,在上局游戏里,柳澄在沈星玮的酒吧里做过调酒师,跟的好几任金主都是酒吧里的常客。
不过说实话,虽说在上局游戏里柳澄在他背后说他坏话,把他的名声坏了个七七八八,但是邱言至也不觉得这个人有多讨厌。
毕竟当时,还是柳澄喊人把他从海里捞出来。
其实邱言至当时手里刚好有一张免费抽到的工具卡,可以让他在游泳的时候像一条鱼,不但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冷,甚至还能在水里呼吸。
那是张罕见的sr工具卡,邱言至实在是不舍得浪费,于是当时贺洲随口说了一声,邱言至就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下了海。
别说。
他在海里还玩地挺开心。
也许是他在海里潜的时间太长,柳澄以为他淹死了,就慌慌张张地喊了人,又是下水,又是用小艇的,要把他从海里捞出来。
虽然邱言至有些不高兴他打断了自己的兴致,但柳澄毕竟也是好心,邱言至只好任人把自己从海里弄了出来。
出来之后,邱言至甚至还把戏做了个全套,调整了自己身体的温度,装成了高烧。
总而言之,柳澄这个人虽然不讨喜,但也说不上坏。
柳澄一听到沈星玮的名字,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把自己的底摸得差不多了,再说谎估计会惹人厌烦,便直接坦诚相对了。
“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们,我其实叫柳澄。”
张煜轩不解:“我们刚刚都帮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们啊?”
柳澄面色有些尴尬:“我得罪了很大的人物,估计从今天起就要一直躲着过日子了,暴露身份的风险太大,我承担不起。”
张煜轩:“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让那个人那么恨你,费这么大力来捉你?”
柳澄看张煜轩性格单纯又身份厉害,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全盘托出了:“其实我……原来是被一个金主包养了的。”
“然后呢?”
“那个金主结婚了,我们就只在地下联系,但很快,我们的关系就被金主的妻子知道了。”
张煜轩听得神采奕奕:“然后呢然后呢?是金主的妻子派人来追杀你吗?”
柳澄:“不是,是我的金主派人来抓我的。我金主的妻子发现我和金主的关系之后表现地很平静,甚至金主自己都不知道他妻子已经发现了,然后昨天……”
柳澄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张煜轩还睁着大眼睛问:“然后昨天怎么了?”
柳澄:“昨天,我和金主的妻子被金主捉奸在床了……”
“噗——”
邱言至一口把嘴里的果汁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