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之内,姬大人的管家,姬甲赶过来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姬大人说道:“老爷,老爷。小人收到消息之后,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快马加鞭赶来了,生怕误了老爷的大事啊。”
姬大人说道:“钱带来了吗?”
姬甲说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
他伸手去摸腰间,然后愣住了。
姬大人有点不耐烦的问道:“钱呢?”
姬甲疑惑的说道:“是啊,钱呢?”
姬大人有些恼火的说道:“你问谁呢?”
姬甲苦着脸说道:“我明明从账上支取了一百两银子,怎么没了?或许是丢在半路上了。”
姬大人恨不得踹姬甲一脚。
但是……但是大庭广众,即便是要打人,也要等回了家再说。
于是,姬大人咬了咬牙,说道:“既然知道丢在路上了,还不回去找?”
“找不到的话,老夫饶不了你。”
姬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苦着脸走了。
而姬大人又叫住他:“回来!”
姬甲慌忙走过来,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姬大人说道:“沿路找回去,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就再取一百两银子。”
“一定要快,知道吗?”
姬甲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又是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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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捂着自己腰间,说道:“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姬大人冷着脸说道:“这次银子没有丢吧?”
姬甲说道:“没丢,绝对没有丢。我一路捂着来的。”
姬大人嗯了一声。
然后姬甲往外面掏。
掏来掏去,然后他就懵了。
卧槽?
银子怎么变成小石头了?
踏马的这不可能啊。
我亲自把白花花的银子包在腰间的,一路上捂着来的,没有离开身子啊。
姬大人指着姬甲,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
姬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大人,我真的取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这不可能啊。”
李淦躺在棺材里,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暗骂:“踏马的,姬老,真有你的。为了一点吊唁钱,在这跟我演,你真行。”
姬大人对姬甲说道:“滚吧,滚吧,老夫回去再收拾你。”
随后,姬大人走向马乙,说道:“老夫,老夫忘了带钱了。”
“这样吧,给你留个欠条好了,回头我差人送来。”
马乙:“……”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姬大人挥毫泼墨,欠条很快就写好了。
而马乙收了欠条,塞进了兜里。
衣兜里的欠条,已经鼓鼓囊囊,有很多了。
这些欠条,都是来吊唁的人留下的。
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所有人都没有带钱。
马乙有些无语的看了看棺材,心想:少爷,你这人缘……确实是够差劲的。
而在不远处,吕贬对慎虚子说道:“师父,师父,收了神通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慎虚子说道:“怎么就不行了?”
吕贬说道:“我都快走不动了。”
这时候,吕贬的裤腿、袖口,都已经扎住了。
他本人的衣服变成了大口袋,里面满满当当,塞得全都是银子。
起初的时候,他还能行动自如,可是随着慎虚子连连得手,他身上已经被银子给塞满了。
现在的吕贬,每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毕竟是扛着几百斤的重物啊。
吕贬说道:“师父,咱们走吧。再偷下去,你得雇牛车拉我了。”
慎虚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吕贬,说道:“真是没用啊你。”
“为师这神乎其技的手法,还没有使出来万分之一呢,都让你给拖后腿了。”
吕贬说道:“师父,我原以为你只是嘴皮子厉害,万万没想到,手上的功夫也这么厉害啊。”
慎虚子呵呵一笑,说道:“跑江湖的,不厉害怎么行?”
“为师不是跟你吹,我是不想偷,否则的话,谁家的门锁能拦得住我?”
吕贬伸手想要竖个大拇指,但是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就在师徒两个要离开的时候,只听见外面哇的一声,有人痛哭着走进来了。
是金无本。
他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一路爬着到了李淦的棺材跟前。
他一边哭,一边念叨:“少爷啊,少爷啊。”
“是你教我做人,是你教我礼义廉耻,是你教我走上正道。”
“如果不是认识了少爷,我恐怕还在邪路上兜兜转转。”
“好容易跟着少爷要做大事了,少爷却走了。”
“少爷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少爷,如同走夜路没有灯笼。我如果没有少爷,如同上战场没有铠甲。我如果没有少爷……”
吕贬感动不已,对慎虚子说道:“师父,你帮我擦擦眼泪行不行?我自己够不着。”
慎虚子说道:“擦个屁,这小子虚情假意,用得着擦眼泪吗?”
吕贬:“啊?”
慎虚子说道:“你觉得,一个真正悲痛的人,能这么长篇大论的念词吗?”
“这家伙分明是在表演。”
“他不是在哭死人,他是在表演给活人看的。”
“之前李淦搞了一个人狗大赛,这小子的脸已经丢尽了。”
“他倒是聪明,干脆立了一个忠诚义气的人设,如此一来,借着李淦的葬礼,把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也许能有第二春也说不定。”
吕贬说道:“这么可恶?”
慎虚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为师是必须要偷他了。”
“偷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然后,慎虚子向金无本走过去了。
金无本哭的撕心裂肺的,眼睛鼻涕都把脸给糊住了。
这种情况,不偷他都对不起自己。
慎虚子立刻凑上去,一边假意安慰,一边上下其手。
一刻钟后,慎虚子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脸色十分难看。
吕贬有些惊讶的看着慎虚子,心想:这不应该啊。以师父的技术,什么人的钱偷不着?
他好奇的问道:“师父,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藏钱的本事怎么高明?”
慎虚子沉默了一会,低声骂道:“踏马的,这小子真是个无耻之徒,空着手来吊唁,居然踏马的一文钱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