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怎么,你不会还念着从前在南梁的那些事情吧?那里就不是你的家,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喜欢上那里的人吗?

楚颐用完早膳,回了自己的家就是好啊,送来的吃食都是自己从小吃到大的,那种熟悉的味道,仿佛是又回来了。

“跟你没有关系。”楚心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沉重,不愿意随意地回答。

“回了楚国已经有两三日了,虽说你身子不好,腿脚不便,但是身体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平常时候你也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你都不愿意出去看一看吗?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记忆对你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楚颐忽然觉得有些失落,莫名其妙的觉得好像自己也跟着没有这么开心了。

原来在同一个地方长大,每个人对于这里的记忆都是不一样的。

楚国对于她来说是从小长大的家,这里有疼爱自己的亲人,可是好像对于楚心来说,并没有那么多好的回忆。

“我对这个地方最深的记忆便是冷宫。我在冷宫里受了太多的苦,我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还有母亲,太后轻飘飘地说出母亲是怎么死了的时候,我又如何不会对她有怨气呢?”

楚心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哽咽。

来到这里确实有好几日了,她是不敢出去,不敢再看到那些熟悉的地方,甚至是熟悉的人,总觉得从前的那些回忆都忽然之间就涌了出来。

“冷宫?”楚颐轻飘飘地重复道,“不如待会儿我便陪着你去冷宫看一看,越是不想要靠近的地方,便也说明就越是要去看一看,只有这样才会克服你心中那些不好的回忆。”

说完后,楚颐还故意看着楚心的反应。即使自己有时候会叫她一声姐姐。

但是也不要忘了自己才是她的主子,是能够掌控她的人,想做什么自然是要做什么。

楚心无奈,知道怕也是自己拒绝不了的。

当真的跟着楚颐一路去了冷宫,这一路上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因为这条路真的是好熟悉啊。

小的时候在冷宫里,她会忍不住偷偷溜出来看一看,但是也不敢走太远,这是最熟悉的就是这一条路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了。

“这个地方你应该很熟悉吧?哪怕过了再这么多年,你应该是最不会忘记的那一个。”

这一次出来,楚颐只带了月香还有楚心,并没有带梦玲和梦晚。

月香倒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楚心,冷宫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在冷宫里长大的人,若是说毫无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熟不熟悉又怎么样呢?当年的事情难道还能够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不成?还是得多谢王后把我再一次带过来瞧一瞧。”

楚心穿着宫女的衣服,轻轻搀扶着楚颐的胳膊。

走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许多宫人,瞧见了楚颐,便对她恭敬的行礼问安,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楚颐无论到哪里都身份高贵,高高在上,都能够得到许多人的尊敬,而自己呢,从小到大都是不过如此。

“月香,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很想进去看一看,看看现在的冷宫师傅什么样子。”

到了冷宫之后,楚颐便让月香在外面等着,便有楚心扶着走了进去。

她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悉,小时候只知道宫里确实有个冷宫,但是那里住着的都是被父皇所厌弃的人。

走进来的那一刻,楚心真的是恍如隔世。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天地也就只有冷宫,这里就是自己生长的地方。

冷宫里住着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大多是又疯癫又痴傻,也许是住在这里被活生生的逼疯的。

“都说楚国四季温暖如春,可是冷宫里的冬日是真的很冷很冷,冬日也会下雪,可是这里没有炭火,很多人都会冻死在冬日。

所以我见到你的第一面,便是你递给我一篮子炭火,我甚至还发自内心的感谢过你,没想到啊,却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时隔多年,楚心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当年的摆设,只是这里的人却是少了许多。

想想也是啊,没有人能够在冷宫里活这么久,不是饿死就是被冻死。

现在的陛下,后宫还没有多少嫔妃,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会被贬到冷宫里来。

楚颐则是充满嫌弃的看着这种地方,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这种地方,无论是无能被厌恶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而自己永远都不会过来。

即使来了,那也是高高在上的。

“回到了从前的地方你看起来倒是颇为感慨,居然没有半分的怨气吗?不会觉得从前的那些经历都是耻辱吗?”

楚颐好奇的看着楚心,她们虽说是姐妹,都是公主,但是这日子过得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姐姐所说的母亲是静太妃,可我却记得姐姐曾经的母亲是父皇的皇后,只不过是被废了,真这样说起来的话,姐姐才是身份高贵的嫡公主。

只是啊,人各有命,也许姐姐确实就没有福气享受到嫡公主的命,做人真的就是要认命呢!”

楚颐随意的看了看四周,眼里满是嫌弃,其实北齐也是有着冷宫的,只是还没有想好要叫哪个碍眼的人送进去。

“你还是这样的在意身份,我都不在意,你究竟还是在在意些什么呢?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般的想要去争斗,我并没有想要和你去争的心思。”

楚颐走到那个熟悉的台阶上,然后慢慢的坐下。

仿佛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只能呆在这么一个破旧的冷宫,没有地方可去,便也只能坐在台阶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坐在台阶上,他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可以看到那些疯疯癫癫的人,可以看到那些被冻死、饿死,然后被抬走的。

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很害怕,可后来看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甚至想着自己哪一天也会被冻死饿死,然后就这样抬出去呢?

是不是人死了没有感觉了,也许这样子就真的会解脱了呢?

后来母亲也会陪着自己一起坐在台阶上,会温柔的搂着自己,将她抱在怀里,说着很多很多好听的话。

说她们以后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一定会有机会能够出去的。

忽然之间,楚心偏过头,看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仿佛之间看到了树里面会藏着一个小少年。

那个人说他时常会躲在树上,然后便会看到冷宫里发生的事情。

还有很多很多从前的回忆,原本以为都忘了,可现在只要一回到这里,便都会轻易的响了起来。

楚颐也发现了,楚心的目光顺着那棵树看去,似乎也是想起了一些什么,眼里慢慢有了泪光,自己这辈子的悲剧不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倘若小时候她不来冷宫就好了,那么便不会认识楚心,也不会认识萧止,自己也就不会赌这一口气要下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曾经以为有些事情我都忘了,没有想到到了现在,居然全部都响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哭呢?我都没有想哭的感觉,可是你却哭了,你真的是爱上他了吗?”

楚心转过头来,忽然看到楚颐哭了,所以看到那个树,看到那个地方,她也是想到了从前的那些回忆吗?只是为什么要哭呢?

楚颐回过神来,偏过头去,轻轻擦去脸上的眼泪。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般的控制不住情绪,也许很多时候发自内心的感情都是控制不住的吧。

就像此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地方,就觉得想要哭了。

说到底,她还是很爱,哪怕经历过许多许多的不美好的事,可心里深处还是很爱很爱。

“你只是看起来高傲,其实你的心很软,曾经你说我是你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可是你还是救了我,可我总是觉得你的这些心软会害了你自己。”

楚心用手撑着下巴,淡淡说道,楚颐最大的错就是她太过高傲了。

其实萧止最不喜欢的恰巧就是这种高傲的人,所以他们两个真的是不合适。

感觉楚颐似乎还是在哭着,楚心不打算再说话,只是起身朝着里面的屋子走了过去。

的确是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屋子,过了这么多年,看起来是更加的破旧了,住在这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

仿佛一切都是未曾存在过,若不是自己清晰地有着这一段的记忆,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在这里呆了一会儿,等楚心出去的时候,楚颐已经不见了,难道是先走了不成?

已经在冷宫里待了很久,该回忆的也都回忆完了,便也起身出去,她对楚国的王宫很是了解,知道该要走哪条路回去。

在公道上走着,忽然瞥到角落里的两个人影,微微皱起眉,觉得有些疑惑,便也跟了过去。

这个地方可是御花园里最为偏僻的一角,很少有宫人会走过,他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你可真是大胆,这里是楚国,是我的地盘,你若是惹我不高兴了,我让你死在这里也是可以的,你觉得怎么样呢?你要选择哪一种死法,我都可以成全你!”

楚颐想使劲挣脱陶永的手,可没办法,对方的力气太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没有想到,都到楚国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的嚣张,真是可恨,竟然左手握住,挣脱不堪,楚颐便伸出右手使劲打了他一巴掌。

陶永被打的偏过了头疼确实是挺疼的,王后就是这样高傲的女子,一句话不和,便会对自己动手,不过觉得都已经习惯了。

“王后是已经把我忘到脑后了吗?一连好几日都不召见我一回,你可知道我一人是有多么的孤独和寂寞?”

陶永使劲握着楚颐的手,微微低着头盯着他的眼睛,他自己的眼里似乎还有着一些委屈以及一些小小的怨气。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的狠心,自己为她付出了多少都感觉不到吗?

需要的时候就让他去流血,去付出,不需要的就扔在一边置之不理。

这个女人的心什么时候能够对自己稍微软一软呢?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身边已经有美人相陪,我为何还要召见你?我若是召见你,还耽误了你和美人之间翻云覆雨,那才叫真正的过错了呢!”

楚颐瞪着眼睛轻声说道,知道陶永心里有怒气,可自己心里的怒气那是更深,这一巴掌打下去,还嫌打得太轻了,就是得狠狠地打!

听到这话,陶永忽然就笑了,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往后这几天都不召见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打自己一巴掌?

难不成是吃醋了吗?也会因为自己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而不开心了吗?

“王后又在说什么胡话?那个梦玲可是当初王后亲口答应送到我身边来了的,现在又怎么要吃梦玲的醋呢?”

陶永忽然就笑了,满心的怨气突然之间就没了,凑到楚颐耳边,无比的暧昧。

可偏偏楚颐此刻却是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她发觉自己也想要沉浸其中。

反正萧止身边都能有这么多的女人陪着,不是初心就是雅妃,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凭什么自己身边只能有一个男人呢?

“梦玲模样好看,楚楚可怜,性子柔弱,男人最喜欢他这副样子了,陛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一个德行!”

楚颐轻声说道,边说边用尖锐的指甲去抓陶永的胳膊,用力一抓,都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偏偏陶永就没感觉到痛一样。

痛才好,只有真的肉体上感觉到痛了,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多么的难以征服。

想要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实在是太难了,不多流些血,不多痛一痛,哪有这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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