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神合(2)

李清影送走黎道远。入宫向武则天汇报,隐去了李芊儿给他传递消息的事情。

武则天道:“这等江湖中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你可有了谋划?”李清影道:“时间紧迫,尚未开始谋划。”武则天道:“这就对了,你现在要想的是和隐隐的婚事。”李清影道:“是!”

武则天道:“三书六礼都置办的怎么样了?”李清影道:“正在置办,已经差不多了。”武则天道:“置办好了就快点送过去。”李清影道:“是!外孙今日再清点一番,明日就送到梁王府上。”

武则天叹口气道:“我的身子每况愈下,不能等你们太久,这次婚礼很多事情并不符合规矩,只好委屈你和隐隐了。”

李清影道:“皇婆婆切不可如此说。皇婆婆和皇上亲自订的日期,那就是良辰吉日。外孙一定照办。”

武则天道:“你这样想就好。你不要怨我,许多事情我也做不得主了。”说着又是长叹。李清影忙道:“皇婆婆对我恩重如山,外孙常常铭感于心。”

武则天道:“这就好,你先去吧。这些天你不必每日进宫,准备好婚礼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李清影道:“是!”缓缓退出。

李清影回到府中,刚刚进门,便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吃了一惊,不退反进,上前冲破气墙,跃入院中,回头一看,却是淳空和尚。

李清影无奈,自己悄悄的逃离,没想到淳空竟然找上门来。

淳空笑道:“这招是我最近才学的,没想到还是被李施主破解了。”说着大步上前,右拳向李清影胸口攻到。李清影看这一拳虚虚实实,瞬间变化出无数个影子,忍不住叫道:“无量拳!”淳空道:“李施主好眼力,正是无量拳,不过我刚刚开始学,还学的不精。”

李清影左手成爪,画个圆圈,形成一个气圈,挡住这一拳。淳空“咦”的一声道:“李施主这一招好生奇妙,不知是什么功夫?”李清影道:“我不知道。”这一招是看叶刃的“洪凌微波”化用而来,他没有起名字。

淳空笑道:“没错没错!李施主的招式都是没有名字的。”说着右拳收回,双拳并拢又向李清影攻来。只见双拳瞬间化作无数个拳头,盘旋着向李清影上半身攻到。

这时有人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贼和尚!敢来晋国公府撒野!”说着便要冲上来助拳,正是单飞。李清影道:“不可无礼,这是少林寺的淳空大师,与我切磋武艺,所有人退后!”

单飞一听,只好停下脚步,退出三丈外。

李清影依样画葫芦,双手成掌,也瞬间化作无数个手掌,盘旋着向淳空袭来。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二人已经拳掌相对,对了几十招。每一拳每一掌的力道皆不相同,发出的声音也各有不同。淳空是新学的拳法全力施为。李清影则是以快制繁,将拳势一一当落。

忽的,李清影双掌在胸前画个圈子,猛地拍出。淳空只觉对方气势惊人,一股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压来,左拳一缩,右拳猛地弹出,双拳之力汇于一拳之中。

李清影见过此招,正是淳衍用过的“大金刚拳”,双拳合一,石破天惊!

拳掌相撞,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二人各自退了五步。

淳空哈哈笑道:“痛快!痛快!只有和李施主才能这般畅快淋漓。”

李清影在少林寺时与淳空比试,基本是落于下风,但他奇思妙想极多,往往能出其不意,也让淳空十分头痛。自泰山下来,李清影觉自身功力更加深厚,自问应该可以战胜淳空。没想到李清影的奇思妙想竟让淳空也茅塞顿开,他本来就身兼六种少林绝学,如今又学了“无量拳”,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能在其中绝技之间灵活流转,游刃有余,武功更胜于昔。

淳空跟着又是一拳攻向李清影胸口。李清影心念一动,身子一矮,从淳空腋下钻过,左肩倚着一挤。淳空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用了擒拿的身法,他拳掌指都有涉猎,这擒拿却不是十分擅长,想起“大力金刚拳”中的身法,双足扎个马步,反过来一贴,与李清影背靠背相对,跟着一挤。

李清影只觉背后一团肥肉向自己压迫而至,十分难受,右足后勾,倚着淳空的左足,左腿飞起,想飞踹淳空后心。

淳空踩到了他的想法,做足一个“千斤坠”,右足跟着飞起,双足相撞,脚踝同时一转,竟又缠在一起。

李清影吃了一惊,右肩回伸,左肩后压,想把淳空压倒。不想淳空竟然也用了同样的招式,二人竟不约而同的转了半个圈子,双足落地。

众人看他二人竟然背靠背仍在互相争斗,真是开了眼界!

二人双足落地,李清影后背猛地向后靠,淳空弯腰,臀部向后一挤。二人缠着的双脚登时分开,李清影从淳空身上滚过去,竟然背对淳空。淳空大喜双拳向李清影背后攻来。他本就弓着身子,这样一来,更好聚力。

李清影只觉一股强力推向后背,想转身接招已经来不及。他自知淳空出手素来没有轻重,急中生智,身子后仰,双掌拍出,正中淳空双拳。

借势前飞,来到庭前一株大榕树面前,绕着榕树转个圈子,躲过了淳口后续一拳。又回了一掌。二人拳掌相交,李清影有榕树为依托,气力更增。淳空后退了七步,李清影背后的榕树却被震得纷纷落叶,如飘绿雪!

二人正要复上,只听的一声大喝道:“助手!”李清影与淳空武功已是极高,仍被震得耳膜生疼,其他人更是震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刚刚跑来的花蕊差点被震晕过去,依靠着墙边才勉强站住。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也是一个红袍僧人站在府门前,正是淳通,他“狮吼功”可谓是少林寺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淳通及忙上前,双掌合十道:“晋国公,老衲向您赔罪。淳空师兄好武成性,并非有意挑衅。”李清影道:“淳通大师有礼了。我只是与淳空大师切磋一番,并无他意。”

淳通道:“晋国公宅心仁厚,淳通及少林寺多谢了。”然后转向淳空道:“淳空师兄。淳玄师兄法旨,速速离开晋国公府,与他相会。”

淳空道:“是!”然后转向李清影道:“李施主,多谢你出手!今日一战又胜往昔。待我回到少林,再与你切磋一二,请万勿推辞。”若是寻常如此说,那是下战书的意思,但李清影知道淳空只是好武成狂,虽有些无奈,只好点点头道:“好!二位大师可否用过午餐,不如流下来用些素膳。”淳通道:“多谢晋国公,事情紧急,老那得赶快离去。“李清影道:“既然如此,我就祝各位大师早日凯旋。”

淳通双掌合十表示感激,拉着淳空快步离开晋国公府,生怕他拗劲再起,没完没了。

李清影送二僧离开,却见单飞和裴寂还呆在当场,问道:“单兄、裴兄,怎么了?”二人同时拜倒道:“晋国公武功高强,我等不及。”李清影微微笑道:“胡乱学的一手,是少林高僧手下留情。”

原来裴寂、单飞二人虽然跟了李清影,但更多是因为公孙玉,公孙玉离开时,竹樱跟着离开,他二人觉得跟随颇为不便,暂时留下来,实则想趁机离开。他们早知影玉二人感情深厚,李清影绝对不会阻拦,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今日见了李清影的武功,当真是大开眼界,此时的他们才是真心归附。

李清影与他们又简单说了几句学无止境之类的话,福禄寿前来禀告,说三书六聘都准备妥当。李清影看着眼前的聘礼就想起了公孙玉,内心如烧,道:“我不点了,送过去吧。”福禄寿应了一声,找了十几个下属押着,李清影带着亲自送到梁王府去。

两府在长安距离不远不近,过了三条街,到了梁王府上。武三思也早已得到了通报,出门相迎,免不了寒暄客气一番。

福禄寿和梁王府上的官家清点核对。李清影和武三思来到会客厅。

李清影强行镇定想和武三思客套一番,但脑袋里想的都是公孙玉,想清清不掉,想赶赶不走,一时间双方都不言语。

武三思终于等不及道:“圣上圣旨下的急,贤婿竟能在短期内准备了如此丰厚的彩礼,贤婿用心了。”李清影道:“皇上赐婚,在下岂敢怠慢。只是事有仓促,不当之处,还请梁王殿下见谅。”武三思道:“贤婿太客气了、婚期将至,何必称呼爵位,显得如此生分。”

李清影道:“武姑娘乃良家女子,在下岂敢随便僭越。”武三思道:“贤婿太谨慎啦。隐隐自幼便贤良淑德,知书达理,那日遇到贤婿,也是一见倾心。皇上玉成此事,乃是你我之福,皇恩浩荡。”李清影道:“梁王所言极是。我等需无时无刻不记着皇上的恩典。”

武三思看李清影心不在焉,也知他抗旨下狱之事,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故而在狱中对他视而不见。只是爱女心切,才勉强让武隐隐见了他。如今他竟然死里逃生,只觉则天皇帝对他宠幸无边,自是不敢怠慢。只好忍着内心的不悦,陪着笑与他说话。

这时李裹儿闯进来,微微敛衽道:“见过父亲。”也不等武三思回应,跑到李清影面前道:“表……晋国公,我刚刚看了聘礼,你真的太用心了。要不是我嫁的早了,我也想嫁给你。”

李清影道:“公主万万不可说此悖逆伦常之事。”武三思也喝道:“公主不可乱说。”李裹儿却不以为然,道:“我只是随口说说。我都结婚了,除非丈夫死了,不然不能再嫁了。”

武三思知道自己这个儿媳素来出言无状,但她贵为公主,武则天做皇帝时,自己也是皇亲国戚,还能说说。如今还政于李唐,他虽然是长辈,也不敢轻易说她。只好叹口气。

李裹儿道:“你想不想见隐隐,我带你去。”说着就去拉李清影的手。李清影急忙把手缩回,起身拱手道:“臣不敢。”李裹儿道:“好吧!你是个谦谦君子,但你答应过给我讲江湖故事的,这样把,你来我房间给我讲。”李清影急忙后退一步,道:“臣万万不敢。”

武三思道:“贤婿,既然公主想听你讲江湖之事。我正好还有些公务要办,你们就在此处说吧。”说完也不理会李清影,自行离开。

李裹儿看武三思走了,拉着李清影来到一边,道:“表哥,你坐。坐着和我说。”李清影无奈只好在一边坐下,李裹儿直接跳上了椅子,趴在二人中间的桌上,右手拖着香腮,看着李清影道:“开始说吧。”

被她这么一搅,李清影终于从想公孙玉的情绪中走出来,略加思索。和他说起在少林寺习武的事情。

这段故事对于李裹儿而言,都是习武和比试,并无惊险刺激之处,只听得十分无趣。不一会儿就开始连连打哈欠。

这时,福禄寿来报说聘礼已经交接完毕,李清影起身道:“公主,臣要见梁王,与他辞行。”李裹儿道:“表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故意讲这么无聊的事情。”李清影道:“臣岂敢!这时臣学武的经历,自己觉得十分有趣,没想到竟然无法提起公主的兴趣。”

李裹儿伸个懒腰,道:“困死了。”从椅子上跳下来道:“你不用找我爹了,我转告他就行了。”然后转身走到门口,道:“困死了,我先去睡会儿。”

李清影和福禄寿面面相觑。福禄寿点点头,表示可以走。李清影想了片刻,自觉不愿呆在此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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