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候,韩启回到新城郡。
从房陵去长安时候,整整三天时间,夜里宵禁无法进城。但是回来房陵县,因为身为主簿,让守军打开大门,长驱直入。
邓艾在城门外和韩启告别,趁夜回到屯田所在之地去了。
韩启也匆匆赶回到府中,这些天他不在,娄烦都没回自己家中,每天守在韩府,生怕那个蜀国的“奸细”看管不严逃走了。
更重要的是,府中许多人也没法完全信任,只能娄烦亲力亲为。
他回到府中,正好瞧见花知正在浇花,打声招呼就要进去。花知愣了一下,忙弯腰致意,“老爷您回来了,看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还没用过晚饭吧?我现在就去厨房……”
韩启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去喊娄烦过来,我找他有事。他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让他直接过来就行。”
说完自己直接奔向“奸细”所在的暗室之中。这个地方别人并不知道,但是韩启娄烦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初娄烦置办这个府宅的时候,就专门强调过这个暗室,不允许任何寻常人靠近。
暗室的大门上加上了两把大锁,从里面没有工具的话别想打开。
韩启左等右等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娄烦才到来,见面就行礼,韩启忙扶住他,“你我之间,以事情为重,不用搞这些繁文缛节。这人的身份,你调查的如何?”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娄烦小声说,“此人名李丰,是蜀国尚书令李严的儿子。”
韩启笑道,“倒是蜀国重臣,看来诸葛丞相对孟达算是下了血本了。”
娄烦称赞说,“恩主你神机妙算,之前说的果然应验了。”说话间把一封信交给韩启。
韩启看到信封拆开,“里面的内容,看了?”
“诸葛亮笔书,应该做不了假。看内容,应该书信来往有了三两次。孟达早有叛魏之心。”
韩启点点头,“你和我一同进去吧,我来和李丰谈一谈。”
说完娄烦开锁,韩启推门而入。暗室内李丰来回焦躁的踱步,屋内点着两只蜡烛,倒是十分明亮,忽然看到两人进来,李丰立刻抓起烛台就要冲过来。
韩启喝了一声,“你当杀了我就能活命吗?”
李丰的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他,“纵然死了有何足惜?”
“舍你一条小命容易,但是你的任务无法完成,丞相大计毁于一旦,纵死何用?”
李丰的狠狠的把烛台扔在地上,“你是什么意思?”
韩启捡起来地上的烛台,看到蜡烛还没损坏,就转身到旁边的另外一个烛台上重新引燃,然后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这蜡烛是好东西,可不能这么浪费掉了。”
李丰冷哼一声,“魏国奢靡之风兴盛,这蜡烛怕不是南越进贡之物吧?”
韩启呵呵笑了一声,“如果是进贡之物,必然珍惜无比,我一个小小的连县令都算不上的小官,怎么可能为你点上这么多支蜡烛?”
李丰懒得和他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纠结再三,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启说,“如果你家丞相只是派你前来送信,怕是这计划无法实施了。而孟太守也会因为你们而死,新城三郡也不可能落入蜀汉之手。”
李丰糊里糊涂,但是还是强说,“我家丞相计谋深远,纵然我被你们捉住,又有何妨?”
“糊涂啊你,你既然能被我捉住,自然也能被别人捉住。你以为你和孟太守的通信十分机密,但是恐怕早已经不少人知道了。孟太守虽然想要重归蜀汉,但是其心腹之人未必。况且,新城有三郡,新城郡、上庸郡和魏兴郡,孟太守坐镇新城,而其余上庸、魏兴郡则是由申耽申仪两兄弟节制。但是这两人反复无常,并无归顺之意。如果战事爆发,两人未必诚心投降,还有可能倒打一耙!”
李丰愣了一愣,这些事情他并未考虑过,有些狐疑的看着韩启,“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何人?”
韩启说,“我是孟达太守麾下右主薄,韩启。”
李丰心想,这么寂寂无名之辈,和自己说了这么一通大话做什么?
韩启看他在犹豫,冷笑了一声,“我也不和你白费口舌。明天我就领你去见孟大人,要和他当面说起此事。举事并非儿戏,一定要慎之又慎。魏国并非没有将帅谋士,如何看不出来此地危险重重?难道不曾防备许多?”
说完出去,重新锁住暗室。
次日早上,韩启领着李丰去求见孟达。不过在见面之前,韩启却没有直接让他跟进,反而自己拿着书信独自进去房内。孟达看他前来,忙笑道,“我听闻你前番去了关内,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韩启说,“关内陇右地区风声鹤唳,据说不安全。”
他说完就开始仔细的观察者孟达的表情,果然稍微僵了一下,但是迅速遮掩过去,“蜀国魏国已经多年不动兵戈,哪有什么风声鹤唳的事情?”
韩启将信郑重其事的放在了孟达的案牍之上,孟达拆开来只是看了一眼还没看完,顿时脸色大变。韩启不等他说话,自己反倒是先作揖鞠躬,“孟将军,如果你有举兵降季汉之心,云飞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孟达将书信放在桌上,良思许久,说,“前些时候你问我,可有归顺蜀国之心,我当时如何回答你的?”
“此事不可乱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来找我为了何事?不如直接去上报朝廷,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孟达说。
韩启烊怒,“孟大人当我是什么人?我既然说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我早就听闻孟大人肝胆相照,对炎汉怀有重归之心,所以这几个月来我都在为此事做准备,无论修葺城墙还是广积粮草,亦或者是找人练兵,都是筹备举事。”
孟达反复思量很久,从几个月前初见,再到徐庶元直的举荐信,还有韩启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的确如他所说,看似筹备大事。
“可是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蜀汉故臣,想要重归故国无可厚非。元直说你本就是魏国人,为什么会积极作为,想要投奔蜀汉?”
韩启说,“大人可认为我仰慕诸葛丞相高义,又听闻蜀汉百姓安居乐业,相比魏国,如果蜀汉能一统天下,是百姓之福!”
孟达怔怔看着韩启,这话从年纪轻轻的韩启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