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韩启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于一反常态的站起来,直面看着他。
这人觉得这是一种挑衅,嚣张的挑衅。
“来人啊,把他的摊子给我掀了!”
后面的小厮一听这话,立刻就嚣张了起来,话音未落就要冲上来。
可是韩启手脚更快,上去就一把抱住那人,“凭什么?凭什么掀我摊子?大魏律哪一条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你还知道大魏律!”那梁头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谁告诉这小子,大爷我是谁!”
人群里面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换了一声,“您是此间坊市的司吏梁凡大人!”
果然是小吏。
古时候的官吏虽然经常放在一起说,但是其实是两个不同的身份。所谓的官,是有品阶的,上至三公九卿,下到功曹督邮,都是需要册封的,最不济也是需要上呈给上面的人来表奏职位。但是到了吏这一级别,就不需要了。
吏并不需要朝廷去确认,往往是根据需要来定职位。
一般的官并不会直接管百姓,而是通过吏来官吏。
“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捉你并非是因为你摆摊营生,也非是你和我有什么恩怨,而是你得罪人了!”梁凡捉住鞭子,对着韩启的背上狠狠一鞭子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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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像是一个虾米一样倒在地上。那个要上来掀摊子的小厮立刻挣脱,一脚狠狠揣在他的身上。
“王生,护住摊子!”他大声叫着。
可是王生却一直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五体投地,浑身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日!”韩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百姓的服从性测试已经深入骨髓了,眼看着那小厮又要冲过去,他只能纵身一跃又抓住那人的脚踝,死死抱住不动弹。
梁凡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大的魄力,直接顶撞自己不说,现在他动手了,他不仅不投降,竟然还胆敢反抗!
一想到这里,就更加生气了,举起鞭子对他趴在地上的他又是几鞭子狠狠抽了上去。
也就是冬装稍微厚实一点,但是那种火辣辣的痛还是让韩启翻着白眼。
但是他不能松手啊,一松手,自己的那些豆芽可就没了啊。黄豆没了,就是几十上百大钱没了啊。那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再者,抗不过这一关,以后还是会遇到其他的摆摊做生意的时候,难道要一直这样消极应付这些酷吏?
“好!不松手是吧!我看你能忍到几时!”梁凡的火气也上来了,一鞭又一鞭的狠狠抽打在韩启的身上。
抽在衣服上还能有点儿物理抗性,可是他又不是全身上下都披甲的,几鞭子甚至都抽在了脖子和脸上,那酸爽,简直无法用文字描述。
总之,就是痛,痛的想喊妈妈。
但是韩启就是死死咬紧牙关,一点都不带松手的。
梁凡火气上来,停下鞭子,对着跟着自己的小厮说,“把这贼人给我捉起来,绑在树上!我今天非要鞭得他求饶不可!”
他身后又闪出来一个小跟班,连同那个被捉住脚踝的人,挣扎出来后,两个人合力一左一右把韩启给控制住了,往路边拖去。
韩启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到了一颗大槐树上边上,被绑了起来,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梁凡则是捋起袖子,拿着鞭子走过来。
王生爬着到他的脚边,抱着他脚喊,“老爷,官老爷,饶了我们吧,这人不懂事,我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梁老爷的规矩,请恕我们不知之罪……”
可是梁凡却一脚把他踹开,“我今天非要听他求饶不可!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走到韩启面前,道,“你现在求饶,我就放过你。”
韩启这时候内心也是天人相交,他或许也知道,低头接受所谓的服从性测试,也许就不用受皮肉之苦。如果再孝敬点什么东西给这个梁凡,就能在这里安安心心的摆摊做生意,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但是他就是堵着这口气,从来到三国时期就是如此,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认输了,屈服于这人了,也就是屈服于命运了。
那么,可能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了。
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
但凡在三国的历史上还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史书上留下个名字的人,大抵都遇到过类似的情景。
相信,他们当时都是堵着这口气,绝对不泄。
韩启脑门上刚刚被抽中了一鞭子,鲜血都流了下来,越过眼睛,流在脸颊上。
王生喊道,“韩哥,韩哥你跟梁老爷赔不是!”
可是韩启却摇摇头,有点气若游丝的说,“王生,你不懂。”
他看着梁凡,忽然咧嘴笑了。
这个笑,让梁凡瞬间气急败坏了,直接就破防了。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被面前的这个人给藐视了。
虽然看起来两个人的境地是,他掌握着绝对的主权,而被绑在树上的韩启则是被压制的一方。
但是因为这个笑,两人的形势直接逆转了。
这个笑里面包含的意义似乎太多,但是最不屑的意思大概就是,“你这辈子,也就在河间郡城中做个司吏,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类人!”
他只有在面对真正的官面前才会低声下气摇尾乞怜,在百姓的面前从来都是作威作福,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耻笑?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梁凡歇斯底里的大声喊,一声比一声更大,举起鞭子就对着韩启抽下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手中的鞭子好像扯中了什么东西,完全拉不动。
梁凡用力的抽动了两下,鞭子却纹丝不动。
他回头去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站在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鞭子。
梁凡看他样子,稍微愣了一下,“你是什么人?”
“大头兵一个!”那人笑道,看向绑在树上的韩启,“你小子有点骨气,我这几天到处寻你不到,现在这副模样,岂不似犬类?”
虽然说是大头兵一个,但是梁凡也不是平头百姓,比寻常人见识多那么一点点,看他身上的甲胄就知道,绝对不是啥大头兵,至少是个曲侯。
韩启看到这人,似乎有些发懵,自己好像是见过这人,有点儿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军爷,和这人有旧?”梁凡赔笑着问,他预感到自己要倒大霉了,这些军爷在这个动乱的时代,才是拳头最大的那波人。自己一个司吏,手下最多管着三两个人,但是如果这人是个曲侯,最起码管着两百号大头兵,还是拿着精锐武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