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阮穆宁很晚才回府里,宁晚桥以为他今晚上也会晚回,便打算自己先吃饭,准备让丫鬟摆饭时,阮穆宁回来了。
他进内室换居家衣服时,宁晚桥看见他腰间挂的香囊。
这香囊很像是在街上买的,因为若是内务府下的针线房做的,一定会以龙纹为底,带有皇室标记。
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宁晚桥由衷地夸赞:“太子这香囊十分精致。”
阮穆宁身子倏地僵硬,转过身来,扯下递给宁晚桥看:“这是锦标在街上买的,里面装了你给的抑制喘鸣的草药。”
宁晚桥不解:“太子为何不用内务府做的香囊?”
以前在她面前,为了掩饰他的身份,他不用内务府做的饰品,情有可原。
如今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没必要去街上买香囊。
阮穆宁随意道:“今早出门急,便随便在盒子里拿了个戴着。”
宁晚桥笑了笑,阮穆宁转身进去了。
为什么她觉得阮穆宁有些紧张?怕她看出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阮穆宁换了件玄青色的锦袍出来,香囊也收进盒子里了。
待他在对面坐下,丫鬟们便开始摆菜。
两个人用完饭,宁晚桥问他还要不要去书房处理公事?
阮穆宁原先计划用完饭了,要把刑部收集到的律令草案看一看,听宁晚桥这么问,便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太子想不想去花园散散步?”
阮穆宁愣了一下,不知道宁晚桥为何突然邀他去花园散步,直到他们进到花园,阮穆宁想了起来,宁晚桥以为他被公事压出心病来,所以在陪他散心。
两个人走在青石砖路上,宁晚桥跟阮穆宁讲了两个笑话,但见阮穆宁淡淡一笑,似乎是在好笑和不好笑之间,但又必须得礼貌性地笑一笑。
宁晚桥小时候发生过很多趣事,但又不能同阮穆宁说,因为解释不清楚。
走到一片海棠花园时,前方突然闪了一下,宁晚桥脑中有了个想法。
“太子站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阮穆宁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他这样做,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宁晚桥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太子转过身去。”
阮穆宁也配合地转身,不看她。
宁晚桥让时雨和秒凝跟着她走,因为她们两个会武功。
来到一片漆黑的花园里,宁晚桥站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好多一闪一闪的东西。
秒凝和时雨看向她:“太子妃要奴婢们做什么?”
“把它们抓到香囊里。”
她接下自己腰间防蚊的香囊,拿出里面的药丸,递给秒凝。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秒凝和时雨便抓好了,然后把香囊递给她。
她往回走时,远远看见阮穆宁还站在原地,十分配合地一动不动。
宁晚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有时候觉得阮穆宁的另一面有些机械得可爱。
“太子?”她站在阮穆宁身后,叫了他一声。
阮穆宁以为宁晚桥要去上两刻钟,没想到不过一刻钟便来了。
他好奇地转回头,看到璀璨繁星一闪一闪,像镶嵌在美轮美奂的凤冠里。
“这是我送给太子的礼物。”宁晚桥笑着看他,“不管前方多黑暗,我会陪太子走完这一程。”
她想,当一个人遇到困难时,知道还有朋友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阮穆宁透过星光点点,看到宁晚桥熠熠生辉的笑。
他有点恍惚,至少这一刻,宁晚桥是他的妻子、家人,会真心待他。
宁晚桥看到他不动,喊了一声:“太子?”
阮穆宁回过神,这才接过她手中的香囊,淡淡一笑:“我甚是喜欢。”
他牵住宁晚桥的手,带着她往院子去。
后面不远不近的丫鬟,小声地笑说:“太子和太子妃可真恩爱。”
秒凝垂下眼眸,方才宁晚桥让她抓萤火虫时,她的手掌上涂了药,若是宁晚桥此时有身孕,只怕等不到大夫诊脉,宁晚桥已经见红了。
而时雨把太子府中的一切情况送到了皇帝的手上。
【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和睦。】
意思是并没有发现他们是结盟的关系。
翌日,宁晚桥跟阮穆宁用了早饭,她今日要去品珍楼,一是见曾舒婷,二是如意居的东家爱好美食,会经常到品珍楼吃饭,可以在那里遇到如意居的东家。
阮穆宁今日要去文华殿议事,他送她上马车时随口道:“封溪赈灾不顺,那边递回来的奏折,农田被毁了一大半。”
宁晚桥问:“太子会被皇上派去那边赈灾吗?”
“我手上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况且皇上在生病中,如今我监国,若是要派重臣去,只能派工部尚书去了。”
宁晚桥上了自己的马车,阮穆宁站在原地目送她。
秀茶小声道:“太子对小姐可真好。”
这是在平昌侯府从来没有过的。
宁晚桥点了点头,在这段合作的关系里,阮穆宁给了她足够多的尊重。
马车慢慢驶进热闹的街道,她跟秀茶在马车上说着话,忽然身子晃了一下,马车停了下来。
宁晚桥疑惑,让秀茶掀开帘子看看是什么情况。
秀茶开口问外面的车夫:“马车怎的停下来了?”
“回太子妃,前面正好遇到了别人的马车,护卫已经赶过去让他们避让了。”
道路宽敞,平时并不会堵路。
但对方排场大,每户都带着丫鬟、婆子、护卫,几辆马车便堵在前面了。
前边的一辆马车上,曾氏和周锦画坐在上面,两个人刚才从寺庙拜佛求子回来。
周锦画嫁进平昌侯府一年多了,如今连个好消息也没有。
曾舒悦倒是生了个儿子,何姨娘也生了个儿子。
大户人家不允许庶子先出生,以免被别人笑话治家不严,乌烟瘴气。
若是作为主母的周锦画,一直没有生出孩子,到时候嫡子与庶子年纪相差太大,段云舟难免被人诟病。
曾氏想到宁晚桥还没有走时,也一直没有身孕,难不成这主母的位置,有什么门道?怎的一个两个都怀不上孩子?
曾氏想到大师解签时说,孩子是缘分,到了自然来。
这不是废话吗?说了等于没有说,这签算是白求了。
她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马车停下了,更是愤怒:“怎么回事?马车为何停下来?”
车夫道:“回老夫人,外面堵住了。”
曾氏皱了皱眉头,语气不耐地道:“去说平昌侯府的马车要过路,让他们统统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