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秀秀抽了口烟,眼珠微微一动,也没再就此事纠结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说你来找我帮忙?说吧,什么忙?”
“我想跟你借点钱。”我也没瞒着,索性直言了当。
而秀秀也是痛快人,倒也没问我借钱要干什么用,一伸手,把扔在一边写字台上的包儿抓了过来,打开包随手一翻,先从包里拿出一摞现金来摆在桌上,大概得有个五六千,随后又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支票本和一支笔来。
秀秀把支票本打开放到桌上,拽开笔帽就要往上写字,一扭脸又朝我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最近几天没出门,现金带的太少了,不过不够也没事儿,用多少你说话,我给你开支票”
我看了看正要提笔忘支票本上添数字的秀秀,又扫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那一大摞钱,不禁有些胆寒,心说有钱人出门跟我们穷人就是不一样,人家秀秀出门,包里随身带着几千块钱不当回事,我呢,裤兜儿比脸还干净,想花三毛钱买根冰棍都得跟白薇申请,有时候她还不给我,说我瞎花钱
见我盯着桌上的几千块钱愣了神,秀秀忙又问道:“小六子,咋的了,你倒是说话呀?用多少钱?”
“三三”
“三万?没问题。”秀秀提笔就想往支票本上写金额。
我赶紧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不,三三三十”
“三十万?”
秀秀略显一愣,然而犹豫了片刻之后,却又已转为一脸的风轻云淡,点了点头道:“这可不是笔小数目,都快赶上我半个月的应酬花销了,你可别瞎花”
秀秀说完又要提笔,吓得我赶紧拦住她,一脸慌张地道:“别,留情啊,我可还不起!三十!三十!我就要三十!”
“三?三十?三十块?”
之前以为我要借三十万,秀秀一脸平静,如今我一说三十,反倒是瞪圆了眼睛盯着我一下愣了住
“你大老远跑过来找我,就为了跟我借三十块钱?”
“恩。”我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气得秀秀直翻白眼,想都没想就从桌上那一沓子钱里捏了一小叠五十块一张的钞票,数都没数就不耐烦地塞进了我手里,又摆摆手道:“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少说也得有个四五百,就又朝秀秀笑呵呵道:“秀秀,给你剁了,这么多我还不起”
“还个屁呀,你少给我添乱就行了,赶紧走!”
“行,那我先走了啊,你忙你的”
我心里还挺高兴,揣好了钱,摇着轮椅转身就走,谁知才走到门口,就听背后又传来秀秀冷冰冰地声音
“小六子,刚才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我前几天这不是受伤了,耳朵也一直有点聋”
听我说完这话,秀秀盯着我半信不信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你没听到最好,若是不巧听到了些什么,我也得先嘱咐你一句,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别太冲动,要多考虑考虑后果,以免后悔都来不及”
“哎,我知道了”
虽说没太听明白秀秀这言中之意,但一听她语气也知道,秀秀这是在故意警告我什么,我倒也没太在意。
告别了秀秀之后,我赶紧又急匆匆摇着轮椅回到了山庄门口的值班室里,进到屋里一看,就见原本坐在值班室里喝茶的老张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用想也知道是出去巡逻去了,而张中添不知为何也是满脸通红,张着嘴不停地喘着粗气,就跟刚做完了什么剧烈运动似的
我也没当回事,走到张中添身旁,直接从裤兜里抽出一张五十元大票往桌上一拍,朝着盯着钱一脸惊愕的张中添只说了四个字
“不用找了。”
见我突然变得如此财大气粗,张中添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哪儿还敢再耽搁时间,于是赶忙取出几张空白黄纸符来,一番研磨之后提笔写咒,将窜稀术的咒文写法与口诀全都一并告知给了我
我身体里毕竟流得是降魔龙族马家的血,学起道门术法来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倍,再加上这窜稀术原本就不是什么高深术法,充其量算是以前某位龙虎山道士发明的整人小把戏而已,因此没个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我也就学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眼看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于是我也没再继续耽搁下去,匆匆和张中添俩告了别之后,赶紧又摇着轮椅赶奔了食堂,进到食堂里一看,就见不少考生都正在食堂里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吃饭,不过,由于考生们已经各自结成了队伍,因此队伍与队伍之间如今的所坐位置大多相隔甚远,连吃饭时都在眼珠子贼溜溜地互相提防着
走进食堂大厅没多久,我一眼就瞧见易宁、巴颂、紫天舒和左宝贵四人正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位吃饭。
一见我摇着轮椅接近,易宁第一个站起了身来,赶忙朝我招招手笑道:“小六子,你可回来了,快来吃饭,饭我都帮你打好了”
我朝易宁一笑,哪知才摇着轮椅刚走到桌边,突然就见左宝贵啪地一声拍桌而起,瞬间把周围正吃饭的考生们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聚了过来
这时就见左宝贵朝我狠狠一瞪眼,吼道:“臭小子你还敢回来?你不是牛气吗?有种别跑啊!去找龙虎山的张碧晨求救算什么本事?”
见左宝贵一脸的怒不可遏,我可不敢直接惹他,于是笑呵呵说:“宝贵啊,你别激动啊,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不是诚心让其他人看咱队伍的热闹吗?好了好了,我服你了行不行?大家既然组了队,何必那么认真呢”
正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见我在旁边乐呵呵地赔不是,一时间左宝贵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毕竟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又在一个队伍里,他也清楚,根本没必要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的
而一见左宝贵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我赶忙又摇着轮椅朝左宝贵身旁凑了凑,拽了拽他胳膊又笑呵呵道:“行了行了快坐下,别让其他人看笑话,咱好好研究研究接下来的对策”
我往左宝贵胳膊上一拽,左宝贵自然也就顺势坐了下来,而就在坐下身来的左宝贵屁股距离身下板凳仅剩几厘米就贴到一起时,我悄悄从袖口里把提前准备好的窜稀术符纸抽了出来,趁他不备,悄悄贴在了他身下的板凳上,左宝贵毫无察觉,顺势往下一坐,符纸顿时贴在了他的屁股上
我心说左宝贵呀左宝贵,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跟我狂,一会儿非拉死你不可。
但未免左宝贵有所察觉,我仍没敢直接将心计表露出来,于是故意一边吃饭一边和同桌的易宁、巴颂等四人聊起了接下来的计划来,更突然改口对左宝贵提出来的方案连声支持,一时间,倒是让易宁和巴颂有些吃惊,唯独左宝贵被我捧得轻飘飘的,一脸的洋洋得意
可惜这洋洋得意根本没等持续多久,突然,就见正朝我们高谈阔论的左宝贵突然神情一变,话说一半,另一半却已然毫无预兆地戛然制住,脸上神情先是愣,随后是惊,紧接着又变成了急,红润的脸色中也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痛苦地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