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71章招供

这话一出, 夏侯见雪脸色血色尽失,眼底泛起一抹惊恐。

整整一夜,她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想, 她想了许多,但没想到宁王竟然连这个都查清楚了。

她惊慌之余,连忙求助地望向罗嬷嬷。

这时候的罗嬷嬷却是脸色不变,义正词严地道:“殿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妃娘娘当然生下过一个孩子,不就是你怀中的小世子吗?娘娘回去一趟夏侯神府, 你以为她那么容易吗?娘家这房那房,她多少心事!她又要应对夏侯神府诸般杂事,又要照顾小世子, 况且经历了长途跋涉,回到夏侯神府便病了一场, 你如今竟问出这话, 这是诛心呢!”

晚照从旁,不着痕迹地看向宁王。

厅中四角都挂了描金细画的羊角灯, 灯光自璎珞罩纱中透出来,让这大厅有了富丽堂皇的昏暗感。

宁王微垂着薄长的眼皮, 望着怀中的小婴儿,神情晦暗难辨。

她的心也不觉提起,殿下他能认出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吗, 莫不是起了什么怀疑?

可是如果这样, 殿下误伤了小世子又该如何?

这时候, 就听宁王开口道:“哦, 她生过孩子, 你确定?”

旁边夏侯见雪原本已经惊怕至极,她已经想承认了,但罗嬷嬷这么说,倒是把她架在那里了。

她无奈,便干脆顺着罗嬷嬷的话道:“我怎么可能没生过!”

宁王便笑了下。

他修长的手指温柔而缓慢地抚摸过怀中婴儿的脸颊,笑着道:“既如此,那就检查检查,确认下。”

他这话说完,便见有两位女子踏入厅中,那两个女子都着石青圆领绣??,腰间为勒帛系束,这是宫廷中女医官的装束了。

晚照看到那几个女官,越发明白宁王只怕是隐忍不发,筹谋已久。

他必然是在路上时便看到对方身份有异,根本已经确认了,但是心存疑惑,待回到宁王府后才骤然发难。

夏侯见雪见此,惊疑不定,一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反倒是罗嬷嬷颇为镇定:“殿下若心中存疑,查就是了。”

宁王轻笑了一下,却是命令几个女暗卫:“把她抬进去,扒光了。”

几个女暗卫顿时心领神会,当即一拥而上,捉住夏侯见雪。

夏侯见雪原为门阀贵女,金汤玉露养着长大的,便是内廷公主都不过如此,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她含恨道:“殿下,你不分青红——”

晚照见此,直接摸出一个手帕堵住夏侯见雪的嘴巴,之后和其它女暗卫一起,抬起来,直接把她抬到屏风后,也不管她是否挣扎,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两位女医官便开始检查。

这时候,厅中越发安静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只有屏风后传来衣料窸窣声,以及女子被堵住嘴巴后闷重艰难的挣扎,以及偶尔间难堪的痛呼。

过了片刻,一切总算停止了,女官自屏风后出来,详细地向宁王禀报,提起自己查体的种种细节。

显然从这些细节看,眼下女子确实在最近几个月生产过。

宁王略蹙了蹙眉,视线再次落在怀中婴儿身上。

其实这么看着怀中婴儿时,他眼前有些恍惚。

他娶的是夏侯氏嫡女夏侯见雪,对于这门亲事他心中本不太喜欢,不过考虑到种种形势,到底是娶了。

夏侯氏嫡女比自己以为的要好,所有她的一切,他都足够满意。

百年门阀蕴养出的贵女,清雅脱俗,才情横溢,既娇憨顽皮又温柔贤惠,可以说她的每一处,他都再满意不过了。

这是一个足以匹配自己,也是世间唯一足以匹配自己的女子。

他甚至每每庆幸,幸好自己当时接受了这桩联姻,才有了这样的美满姻缘。

她怀孕十月,为他生下如此可人疼的娇儿,让他有了为人父的骄傲。

对于他来说,他的王妃已经成为宁王府的一部分,是天经地义的存在。

本来就是这样,不对吗?

那一日她说要回去绀梁,说要回去夏侯神府,这没什么,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两个月的分离,他迫不及待去接她,路上也不是没想过会面后的种种,做好了诸般准备。

可谁知道,接到的这个女子,却不是她。

夏侯神府出来的,夏侯神府侍卫送来的,分明属于妻子的面容,却生生变了一个人。

壳子一样,人却变了。

他心中生疑,却按兵不动,一面敷衍着这女子,依然按照计划行事,一面派了人马去查探夏侯神府中异动。

他掌管边境几十万大军,主宰一方水土,家宅后事便是国事,自是谋定而后动,不敢草率。

回程路上,他不着痕迹控制了奶娘奴仆,并暗暗加派人手,陆续插入那些夏侯神府侍卫中,继续不动声色回来禹宁,待到入了自己府邸,才关门打狗。

原本这桩婚事一切顺利,夏侯家也表现了诚意,如今朝廷和夏侯府几轮来往,有了更深的利益瓜葛,包括绀梁一带兵马辖制,夏侯府通往西渊的贸易来往,以及对其他三大世家的挟制等等。

可以说,这桩姻缘于他是两全其美,是一举两得。

也正因为彼此的姻亲牵连,彼此在洽谈中才略少了几分防备。

谁曾想,他却经历了这么一桩匪夷所思的变故。

他的王妃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

两个王妃,两个夏侯氏嫡女,孰真孰假?

经过这一路的研判,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女子,确确实实是长在夏侯神府的那个夏侯见雪。

之前和自己拜堂成亲生儿育女的,不是。

所以她是谁?是何目的?

夏侯神府又给自己玩了一个什么把戏?

眼前女子对于两个人之间的种种知道的太多了,甚至包括一些亲近细节。

而这必须是当事人毫不隐瞒的告知——

他完全没有办法细想,也不能深想。

这一路上,他足足下了十几道命令,做了诸般部署。

他知道自己如今有许多事都要查清楚,朝廷,边境,四大世家,西渊,他的王妃,眼前的女子,当然也包括自己怀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入了夏侯神府后,便离开了温正卿以及宁王府暗卫的视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以至于他不得不多想。

就在回来禹宁的路上,他已经数次暗暗检查过了,似乎没问题。

可是如今这女子的反应,却是让人心中起疑。

她对这孩子的紧张,并不似作假,仿佛这是她的亲生骨肉,可她又分明不是她。

宁王心里诸多思绪浮过,面上却是依然不动声色,就那么低头盯着怀中的孩子。

此时的晚照,不着痕迹地望过去,她觉得宁王低首注视着小世子的眼神怪怪的。

这让晚照越发不安,总觉提着心。

就在这时,她看到宁王突然抬起手来,用自己的手指轻捏住小娃儿的小拳头。

很小的小拳头,肉乎乎的,软乎脆弱,让人不敢用力。

他就这么捏着这小手掌,摆弄一番,小世子似有所觉,竟然醒来,睁开恍惚茫然的眼睛。

宁王俯首下来,刻意放低了声音,小心逗弄着。

小世子见到父亲,不知是真认识还是凑巧,竟然绽开一个甜美的笑来,他甚至还撒欢一般地踢腾着小腿儿,又用小拳头攥住自己父亲的手指头,使劲挥舞着,口中还发出牙牙学语声。

晚照暗暗看着,她分明看到,原本神情漠然的宁王,眸底竟然泛起温柔来,那是为人父亲的慈爱。

见此情景,她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宁王真的误会了,要对小世子下手,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良心还是活命,这太难了!

旁边的罗嬷嬷也是一直盯着的,此时看到这一幕,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松弛下来,她总算放心了,无论如何,公子和娘子的血脉至少过了关,可以留在宁王府了。

这时,就听宁王低低叹了一声,却是道:“你怎么傻乎乎的,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他略低下头来,用自己挺拔的鼻梁轻压住小世子的小鼻子,逗弄他。

小世子便不高兴了,伸出小爪子来,“啪——”的一声拍打在宁王脸上,还抓挠起来。

宁王握住小世子的小爪子,声音沙哑地威胁道:“不许打本王。”

然而小世子哪里听呢,又“啪——”的一声拍打在宁王脸上。

宁王突然挨了一巴掌,周围暗卫看到,顿时愣了。

宁王挨了一巴掌??

不过宁王却仿佛并不介意,他甚至越发握住了小世子的小手。

屏风后,夏侯见雪躺在冰冷的地衣上,就在刚刚,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被那样几个卑贱的女子上前,不由分说地检查自己的身体。

里里外外,她都被翻遍了。

此时的她无助地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声响。

她听到自己儿子和宁王的种种,也听到宁王的声音,有些疲惫,也有些宠溺。

她颤抖着攥紧了拳头,眼泪成行地落下来。

此时只能拼命地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至少自己的铭儿保住了,宁王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孩子,他把自己的孩子认做他的亲子了。

晚照小心地观察着场中情景,看到罗嬷嬷的反应,她恍然。

夏侯家那两位以为自己换了孩子,就此瞒过了宁王,但其实孩子就是真的,宁王自然不会认为是假的,所以彼此都以为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此情此景也是荒谬了……

这时,却见有两位嬷嬷上前,晚照一看便知,这也是从内廷调派来的,显然宁王对小世子身边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信任,全都拘押起来了。

宁王将小世子交给了那位嬷嬷,吩咐道:“好生照料。”

嬷嬷接过来小世子,恭敬地道:“是。”

小世子突然被嬷嬷抱住,好像很不满,在嬷嬷手里弓起小身子,像一条鱼般往上一蹿一蹿的,小手儿还伸展着,咿呀呀呀地对着宁王抗议。

那样子倒仿佛不满。

宁王看着这样的小世子,黑眸复杂。

他有些艰难地抿出一个笑:“等本王料理完公事,再去看你。”

说完,他仿佛安抚地道:“你要听话。”

晚照从旁,自然察觉到了,此时宁王的心情并不好,不但不好,其实是糟糕透顶。

他只是在隐忍。

作为镇守边境的禹宁王,他素来最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面临这样的惊天之变,依然在很好地克制。

这时,宁王下令,直接将夏侯见雪拽过来。

晚照便上前,不由分说,提起来夏侯见雪,像拽小鸡仔一般拎到了宁王面前。

宁王坐在圈椅上,十指合拢,微往后靠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夏侯见雪。

夏侯见雪身子簌簌发抖,她清楚地看到宁王的神情格外平静,平静到了让人诡异。

就是那种他一口气杀死十个人,血流到了他的脚底下,他踩着满地的鲜血,却依然平静地看着你的表情。

那眼神像迟钝的刀,缓慢而无声地凌迟着她。

她喉咙发紧,完全没办法喘气了。

此时,宁王终于道:“说吧。”

夏侯见雪含着泪,无辜地道:“说,说什么……”

她害怕,彻底怕了。

宁王抬起手来,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哭啼不休的女人:“你们把本王的王妃藏在哪里了,一五一十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们不死。”

他凉凉一笑,笃定地道:“眼前这孩子确实是本王的血脉,但你绝不是他的母亲。”

夏侯见雪心中已经绝望,她知道罗嬷嬷还想骗,可她不想了,真的没办法骗过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但她觉得可以和宁王商量商量,隐瞒下这件事,她可以谈条件,给他条件,保住小世子的名声,保住朝廷和夏侯家如今的契约。

于是她蜷缩着身体,颤抖着唇:“殿下,殿下,妾身是想和你商量,妾身确实找了一位女子代嫁,但妾身并不是有意欺瞒殿下,如今殿下要寻那女子,妾身可以帮着寻,殿下的小世子,也可以以妾身亲生子的名义,以此保下小世子的尊贵,殿下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可以做。”

她说了这一番话,总算稍微镇定下来。

这宁王虽然嗜杀,但他并不是傻子,他一定能想到什么对他是最好的!

而她也只能赌一赌。

晚照听闻这话,心中暗叫不好。

这夏侯见雪虽养在深闺,没什么见识,但她到底是夏侯氏嫡女,她这身份代表着什么,主人再清楚不过,事实上当时主人迎娶夏侯氏嫡女,就是看中了这身份。

如今夏侯见雪将这个条件摆出来,诱惑太大了。

可以拿捏夏侯氏嫡女,可以借用夏侯氏的名望,可以为自己的小世子加码。

她暗暗竖着耳朵,听着宁王动静。

谁知道这时,宁王却很有意思地笑了,他打量着夏侯见雪:“好,你现在承认你不是本王的王妃,但你要和本王谈条件了?”

夏侯见雪见宁王并没有立即发怒,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紧攥着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殿下愿意听我讲了?”

宁王饶有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夏侯见雪看他这样,心里略松,她仰脸望着她:“殿下,妾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对不住殿下,妾身可以任凭殿下处置,但妾身想说,比起杀死妾身,殿下分明有更好的选择,殿下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宁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盯着夏侯见雪:“继续说。”

夏侯见雪深吸口气,继续道:“殿下,如今朝廷和我夏侯氏达成的诸般共识,殿下比谁都知道,殿下身为禹宁王,镇守一方,比我这闺阁女子更知道其中利益干系吧?”

宁王沉默不语,神情难测。

整个大厅便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晚照见此,越发感觉不妙。

这夏侯见雪之前哭唧唧的,还以为是个草包,结果她竟然不简单啊!!

这时候,她竟然胆大起来,嘴皮子也利索了,开始敢和殿下谈条件了。

关键……看起来殿下果然被他说动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当初殿下迎娶夏侯世家嫡女到底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心中正发愁,便听到宁王道:“好,你讲的很有道理,本王可以考虑考虑。”

夏侯见雪一喜。

宁王:“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把——”

他顿了顿,眸底闪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

之后才缓缓地道:“把她带过来,本王要见她,毕竟有些事,本王必须见到她,问清楚。”

夏侯见雪听了,望向罗嬷嬷。

宁王感觉到了,视线也瞬间射向罗嬷嬷脸。

罗嬷嬷的神情便不好看了,以她的意思自然是硬抗,她认为宁王也就是怀疑,但咬死了不说,宁王又能怎么样?

他之前杀那么多侍卫,但都没敢动自己,也不敢动自家娘子,这不就是心存顾忌吗?

说白了就是只敢拿无关紧要的人威慑自家娘子!

真没必要招供!

招供了,就必须找出王三,可如今去哪里找王三?

夏侯见雪看罗嬷嬷不说话,忙催问:“嬷嬷,她人呢,你赶紧说!我不是和你说了,要你善待她吗?”

宁王听此,神情不变,也并不言语,只安静地听着。

罗嬷嬷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声,无奈地道:“殿下,那女子拿了一大笔银子就这么跑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宁王眉峰缓慢挑起:“一大笔银子?跑了?”

罗嬷嬷含糊地道:“是,如今早跑了!她那样的人,谁知道往哪里找去?”

宁王眼皮微抬,一个视线过去。

晚照等人立即会意,便上前去,两个暗卫按住了夏侯见雪,两个暗卫则按住了罗嬷嬷。

夏侯见雪猝然尖叫,她本以为一切都说通了,她要说服宁王了,谁曾想突然这样。

她不理解地看着宁王。

宁王面无表情:“本王必须知道她的下落,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不然一切免谈。”

夏侯见雪忙斥罗嬷嬷道:“嬷嬷,你快说,她人呢,你快说啊!这件事你不是全权负责吗,我都交给你了,你到底把王三藏哪里去了!”

罗嬷嬷也被按住了挣扎不得,不过她还是倔道:“老奴确实不知,她跑了!”

此时晚照和另一位女暗卫按住的是夏侯见雪。

那暗卫反扣住夏侯见雪的胳膊,晚照负责打。

晚照看过去,此时宫灯昏暗,夏侯见雪肌肤雪白,乌发散乱,泪水簌簌,红唇颤抖,竟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样的娇弱美人儿,任凭谁舍得下手呢。

晚照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一巴掌打下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夏侯见雪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叫,她簌簌发抖。

晚照感觉自己手心似乎粘上了什么,也许是脂粉,也许是汗水。

这让她感觉有些恶心,于是她再次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在夏侯见雪的惨叫声中,她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六七巴掌。

六七巴掌之后,夏侯见雪雪白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已经渗出血丝,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可身后暗卫却牢牢地按住她,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着屈辱,她终于受不了,崩溃地惨叫连连,昔日夏侯氏贵女的尊贵荡然无存。

而另外两个暗卫也在痛打罗嬷嬷,罗嬷嬷痛得仿佛杀猪一般,哭嚎不止。

夏侯见雪咬着唇,倔强地道:“我确实不知,确实不知,是嬷嬷放走的,嬷嬷放走的,关我何事!”

罗嬷嬷听得这话,一时绝望,她想着自家娘子实在是太傻了,太傻了!

本来可以瞒过的啊!

如今可以招供别的,但唯独这王三死了一事,是万万不能提及的,一旦提及,那宁王必杀了自己!

只要找不到王三,宁王便必须留自己一条性命!

她正想着,就见宁王幽深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打量。

那眸光如刀,仿佛一寸寸把她皮肉剐下来一般。

她顿时一个哆嗦。

宁王命人将夏侯见雪拎下去,却让两个暗卫将罗嬷嬷倒拎起来。

罗嬷嬷吓得心乱跳,忙道:“殿下饶命,殿下,我什么都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求你饶我性命!”

宁王却并不言语,那两个暗卫径自将罗嬷嬷挂在了一旁的铁环上。

此时的罗嬷嬷倒挂着,只觉恶心难受,又觉晕头转向,几乎生不如死。

关键铁环还一荡一荡的,她竟犹如垂挂的腊肉一般在那里晃荡,晃荡得她恨不得去死。

就在这时,突然间,那吊环不晃了。

罗嬷嬷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宁王那双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她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几乎腿抽筋。

宁王:“你不是会编故事吗,从头到尾,给本王编。”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嬷嬷:“若是编得不好,本王先一刀一刀割下你的皮肉。”

罗嬷嬷牙齿咯咯响:“我说,我说……”

**************

事到如今,罗嬷嬷只能招了,她也怕死。

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的,况且即使自己不说,自家娘子也会说。

自家娘子不说的,莫经羲也会说。

既然宁王总归会知道,那她还不如能说的都说了。

所以罗嬷嬷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从自家娘子怀下身孕犯难,本想逃婚,结果莫经羲无意中在随云山发现了一位娘子像极了自家娘子,便干脆请其代嫁,又让她经受了诸般苦训。

这时候,一直不曾言语的宁王突然道:“你刚才说,十万两?”

罗嬷嬷脸上发苦:“是,十万两,莫先生最初说是一万,那王三娘子非要抬价,硬生生抬到了十万两,她倒是狮子大开口。”

宁王听得这话,敛着眉眼,神情阴晦难测。

罗嬷嬷便继续说,说起她代嫁的种种,也说起两个人的斗嘴。

她这么说着,宁王神情难辨,就这么静默地听着。

他不问,也不打断,就让她一直说。

她心里发虚,只能继续说,拼命地说,把自己想到的都说了,连往日的诸般言语也都说了。

她正说着,宁王陡然打断:“你说,她叫王三?”

罗嬷嬷颤巍巍:“是……”

宁王眼皮陡然掀起,锐利的视线射过来:“原名?”

罗嬷嬷脸色难看得想哭:“我哪知道呢,反正她自己说是军户,说家里穷,自己说有一个瘸腿的兄长,还有一个瞎眼的姐姐,她就叫王三。”

宁王听此,艰难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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