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谨麟的话，真是让夜谨臣忍不住发笑。
“你母妃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清楚，她现在落的这个下场，你也明白她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非要偷换概念，把照欢扯进这件事情里头来？”
“倘若你今天只是来找我无理取闹的，那你就走吧。就你这个态度，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谈什么了！”
“你……”
夜谨麟现在才明白，眼前的这个老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老九了。
兴许他以前表现出来的与世无争，无欲无求，都是他的伪装而已。
他自始至终都在等待报仇的机会，只是他们全被他蒙蔽了而已！
想到这个夜谨麟，就忍不住一阵胆寒。
最后他就强压住脾气，放软了声音说：“小九，三哥知道母后做错了事情，伤了你和你母妃，还有你外祖父一家。”
“我也知道母妃现在被父皇关起来，有可能护后位不保，这都是母亲该承受的。”
“三哥不是来求你既往不咎的，三哥只是希望你能给母后一条活路。你也知道没有母妃的苦楚，小十她还小，要是母妃就此被处决的，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夜谨麟的话，让夜谨臣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
只是一字一句的道：“当初我母妃死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而已。”
“那时候我祖父一家因为被冤枉谋逆，全部都被除以极刑。我当时顶着罪妃之子的名头，差点被直接溺毙。”
“要不是宸妃不能生育，她又跟皇后达成了共识，要让我做她的儿子，恐怕我这条命早已经随着我的母妃一家去了！”
“那个时候有谁考虑过我没有母妃，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又有谁在我被送去佛寺吃苦的时候，出来替我说过一句话？”
“三皇兄现在要我心疼小十，不追究你们母后当初的过错。那请问我跟小十比起来，谁比较可怜？”
夜谨臣越说，夜谨麟就越是无话可说。
他甚至都不敢看夜谨臣的眼睛，就低下头去讲：“我知道我这么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小九啊，人死不能复生啊。”
“就算你现在央求父皇替你母妃讨回公道了，哪怕是杀了我母后，你的母妃也回不来了！”
“就让我们一家四口从此以后对你抱着愧疚的心，补偿你一辈子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
他们想要大事化小，夜谨臣是怎么都接受不了。
他就红着眼睛，近乎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要任何人的补偿，我只要当年的真相！”
“谁害了我的母妃，谁就去抵命。毕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
他好说歹说，夜谨臣都一点不为所动，这下夜谨麟就有些个着急了。
“小九，你就非要这么心狠不可吗？”
“我心狠？”
夜谨臣都快笑死了：“我记得当时在审案现场，三皇兄就因为宸妃戳破了你母妃所做的恶毒事儿，你杀她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
“怎么你和你母妃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夜谨臣这一番质问，问得夜谨麟一点都答不上来。
他便只能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就算父皇现在一时受你感动，对你骄纵了些。你就真的以为他会替你翻出当年的事儿吗？”
“就算你母妃死在我母后手上无辜，但是那曲家功高震主还不知退避，被处置也是活该！”
“天底下有哪位君主，会容许这样的臣子存活？”
“所以等到父皇清醒过来，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一时之气。就下什么罪己诏，给曲家平反的！”
父皇要掩盖曲家的事儿，那梅嫔的事儿就照样都得掩住。
所以母后到头来照样能全身而退！
这么多年来，父皇跟母后早就是一体的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皇不会不知道该怎么选！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看夜谨麟明显慌了神，可嘴巴上还是很强硬，夜谨臣就一个劲儿的冷笑。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破了防，就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夜谨臣。
“那好吧，那我们就走着瞧！”
“到时候你落得跟你的母妃一个下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说完这话，夜谨麟就打算拂袖而去。
只是他刚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了脚步。
然后回过头来说：“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这一次你若是输了，你输的就不仅仅是你们曲家的脸面了。还有那田照欢！”
“倘若你被父皇处置了，我就会跟父皇要了她！”
“若以前我还顾念着兄弟之情，所以处处忍让。但从今往后，我要明目张胆的跟你争！”
丢下这个话之后，夜谨麟就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而等他一走，一直都等候在长青宫外头的虞来，急匆匆的就进了内殿。
见了夜谨臣，他就慌忙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无事。”
夜谨臣摇了摇头，脸上仅剩的那点愠怒也消失不见。
虞来便忍不住问：“殿下，小的看三殿下那个架势，这回只怕是要认真了。”
“殿下真的有把握，能跟他们硬拼这一回吗？”
“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
回头看着虞来，夜谨臣的神情十分的坚定。
“这一回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办成！”
夜谨麟按照田妞妞的话去找过夜谨臣之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倒是状元府这边，田妞妞下午才送走了周芊芊，晚上又迎来了周定远。
周家大哥是跟二哥一起，直接从青天府衙门那边回来的。
好似最近他俩都在配合秦大人，审理当初曲家被冤枉一案。
这件案子比梅嫔被害一案还要繁琐，所以牵扯出来的人更加的复杂。
这让周大哥和二哥以及秦大人三个人，都恨不得直接住在衙门里头，去梳理这些案情了。
今日他们会天黑就回府，想必事情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
所以亲自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的田妞妞，一看到他们两个上了桌，就赶紧让平安替他们斟了酒。
等到他俩喝了两三杯，桌上的氛围都开始舒缓融洽的时候。
田妞妞这才问：“大哥二哥，曲家的案子是不是查得差不多了？”
“不然你俩恐怕也不能有空闲回家吃饭吧？”
他家的小妹妹呀，那是比谁都精。
周定远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和田卿民对视了一眼。
而田卿民则板着一张脸道：“这些事情你不要插手，你好好琢磨着给九殿下治病就是了。”
“哪有一个姑娘家家的，成天操心这些国家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