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芷兰!”他自己没发现,喊出口的声音都染着轻微颤抖。
陈旧又破败的木门在陈星渊暴怒的一脚之下,轰然断裂,冰凉潮湿的屋里,章芷兰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瘫倒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血迹斑斑,眼窝噙着泪,听到声音她身体下意识蜷成一团,发丝凌乱贴在脸上,颤抖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唇色惨白望向门口逆着光的男人。
陈星渊的眸底瞬间被怒火点燃,目光似乎要将这间随时倒塌的土坯房子夷为平地,他几步跨到章芷兰身边,高大的身躯裹挟着屋外的寒冷单膝跪地,想要抬手触碰她的脸,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别怕。”
章芷兰不说话,也不哭了,就那么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陈星渊脱下身上的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你尽惹事。”
明明是责备的话,却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章芷兰被他抱住的那一刻才呜咽出声,“呜呜呜呜呜,我都要死了还在做梦,陈星渊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么难忘啊。”
正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的陈星渊:“……”
“没良心的东西。”
章芷兰手腕和脚腕都肿了起来,绳子勒的印子已经嵌入了皮肉里,陈星渊微微碰一碰,她疼得嗷嗷叫,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一把掐在陈星渊大腿上,陈星渊皱着眉看她,“我救你,你报复我是吗?”
“我不是做梦,我真的不是做梦。”
“行,脑子没事,知道掐别人。”陈星渊搀扶着她要站起来,章芷兰突然开始掉眼泪,手抬起来又不敢往自己脸上摸,“陈星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毁容了,我以前好看的时候你就瞧不上我,我现在毁容了,你更看不上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
陈星渊太阳穴突突跳,这女人到底什么脑回路。
命都差点儿保不住,还在担心毁没毁容。
她拉住陈星渊,“你看我是不是变丑了?”
“嗯。”
“跟以前比呢?”
“更丑了。”
章芷兰心都死了,她要进市电视台的,现在毁容了,彻底没戏了,她苦苦努力这么久,结果是和自己的职业生涯背道而驰,委屈和难受一股脑袭来,眼泪儿止不住的掉。
陈星渊给她裹严实,又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帕给她按住额头上破掉的伤口,“丑也有人要。”
章芷兰抽抽噎噎没反应过来他那句话,“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安慰对这个时候的我没有一点儿作用。”
“不是安慰。”陈星渊说起来有些别扭。
章芷兰刚才还在想如何逃出去,逃出去之后如何报警惩治这些人,甚至如何救村里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同志,可是陈星渊来了,她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完全安全了,只把心思放在额头的伤上。
门外,村主任领着村民,手拿农具朝着关斌和祁世勇几人叫嚣。
“不想惹事的,你们赶紧离开。”
“行行行,这就走。”
“诶诶诶,站住,你们可以走,这个女人,留下。”村主任看了眼被陈星渊半搂着的章芷兰,“这是我儿媳妇,你们这是抢人,抢人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你居然知道犯法这两个字,竟然知道犯法,你还敢贩卖人口,你不要命了你。”
“你乱说,这女人主动跟我儿子在一起的,她说看上我家村主任的身份,昨天晚上就自己抱着被子出来,和我儿子已经完婚了。”村主任撒谎不打草稿,信口开河。
几个男人上前就要去拉扯章芷兰,章芷兰简直无语,这些人知法犯法不说,光天化日还要抢人,简直毫无法律可言,“你们昨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我弄晕,绑架到这个地方,我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你们家那个傻子,根本就没有碰我,你不要乱讲!”
村主任说完那话,章芷兰下意识去看陈星渊,这村主任是个疯子吧,她还是黄花大姑娘呢,他竟然说她和那个傻儿子在一起了,该死的老东西!
“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都成了我们家的人,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赶紧把她给我抓回来。”村民们拿着农具围了上来,作势要往陈星渊身边挤。
“你们别被他骗了,这个村主任是个人贩子,你们知不知道他做得事情是犯法的,你们这叫拐卖人口,是要被枪毙的!”章芷兰躲在陈星渊怀里,一手捂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一边壮着胆子和那些村民强调。
可这些人,像是村主任面前的傀儡,完全没有道德和法律,他们目露凶光往前凑,围着陈星渊几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王振华领着老师和几个同学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架势,本来就弱不禁风的学生们,一个个更不敢上前,晓君更是拉住王振华,“学长,你千万别过去,会受伤。”
“晓君,芷兰是我们同学,我们怎么能不管她?”王振华撇开晓君要往前冲,晓君反手又拉住他,不等他们靠近,村民们已经拿着家伙和陈星渊的人打了起来。
“我看谁还敢动手,我是县林业局的。”祁世勇大吼一声,他没说陈星渊的身份,天高皇帝远,盘山村不一定认。
村主任先是停了一下,然后又满脸不屑,“林业局又怎么样,咋着,当官的就能抢老百姓的娘们吗?再说了,你说你是林业局的领导就是嘛,我还说我是京城的领导呢。”
村民们都是不屑的,想来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村主任带头,夺过村民手里的锄头往陈星渊身上打,不等他靠近,关斌猛地抬脚,一米多的大长腿直接蹬在村主任心口,他人飞出去两米远,重重落在地上。
村民们一看这架势,纷纷往上冲,两拨人乱成一团。
关斌挡在陈星渊跟前,“您带章同志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