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笑了笑,心想:“朕的好色之名,已经远近皆知了么?把女儿当成礼物进献,也只有古代才能发生了吧!”不过,他确实有点好奇,传说中崇祯的田贵妃就是一个花容月貌,善解人意的出名美女。她妹妹比姐姐更美,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干笑两声,道:“田爱卿,你有心了,不过,你女儿愿意进宫伺候朕么?朕与别的皇上不同,不愿意强迫别人,尤其是女人。”
田宏遇连忙叩首道:“皇上尽管放心,臣的女儿十分倾慕皇上,知道皇上年轻英俊,举止不凡,圣明天纵,武功烜赫,十分愿意进宫伺候皇上。她说能进宫伺候皇上,是她的荣耀,也是我们田府的荣耀,是臣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和臣一样对皇上忠心耿耿,只希望能让皇上开心快乐,在皇上百忙之余,为皇上做一支‘解语花’,就是臣女存着的一片忠孝之心,希望皇上千万收纳臣女入宫。”
范青笑了笑,田宏遇这么说,让他很难拒绝,而且,他心中也对田淑英的美色有点心动,便笑道:“好吧!改日你让她入宫。她名字里有一个‘淑’字,朕就先晋封她为淑妃,如何?”
田宏遇大喜,连连叩头致谢,他知道范青好色,所以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有信心。他知道范青现在宠爱公主和一个姓费的女子,但他相信,就凭女儿的容貌和心计,很快就能如她姐姐一般,取得新皇上的欢心,只要有宫中支持,他们田家的富贵权势就会依然如从前一般。
周奎在一旁十分忌妒,自己送了十万两银子,好像也不如田家送了一个女儿管用,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周皇后也在宫中,也受过皇上召幸,不过他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女儿毕竟是前朝皇后,让她来伺候新皇,太也无耻。而且女儿比较端庄,也做不来这样的事。看来只好在公主身上打主意了,毕竟长平公主是自己的外孙女。
范青放下二人的礼单,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笑道:“两位爱卿请起,朕有话对你们说。”
俩人再次叩首,然后站起来,垂手侍立。范青微笑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担心朕的大顺新朝会侵占你们的财产。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朕实行优容你们前朝士绅的政策,这一政策不会变。大顺朝不止是朕一个人的,也是全天下百姓的,包括你们这些士绅,都是朕的子民。只要你们遵纪守法,朕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去侵夺你们财产。”
范青笑了笑道:“刚入京师的时候,确实有一些大顺将领要对京师士绅拷掠追赃,被朕给严厉斥责了。你们回去尽管可以告诉你们熟识的贵族大家,告诉他们安心。朕不但不去侵夺你们财产,还会给你们作主,要保护你们,现在城中治安怎样?可有士兵或将领去骚扰你们?如果有的话,你们尽管入宫来告状,朕决不轻饶他们,就像上次骚扰吴家的那般惩罚。”
上次丁国宝骚扰吴家,被着实打了三十军棍,皮开肉绽,十分凄惨,快一个月了,还没养好伤,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京城贵戚们都赞扬,大顺新皇处事公正,不徇私情,确实像个坐天下的开国之君。
周奎和田宏遇听了范青的话,都十分感动,眼含热泪,连连拱手道:“皇上圣明,现在京师的治安非常好,没有士兵或将领敢去骚扰我们,大家都赞颂圣上是个尧舜之君,是开国明君。”
范青笑了笑道:“有一些话,朕还没有对别人说过,但今天你们来了,朕为了让你们安心,所以朕把这件事说出来。朕不打算回开封了,朕觉得京师很好,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士绅百姓,都有王都气象,所以朕不把京师做为行在,而是打算在此建都,以后,京师既是你们的家,又是朕的家,咱们齐心协力把京师建设好。”
听到范青要把京师当都城,整个大殿中,不论周、田二人,还是杜勋等太监宫女都是心中一喜。如果新皇帝真打算把京师当成都城,那么肯定不会对京师进行大肆破坏的,这样一说,就让他们更安心了。
范青笑道:“等京师的情况稳定下来,朕就着手把家从开封搬过来,咱们一同享受着太平盛世。”
周奎拱手道:“皇上圣明,臣一定竭忠尽力帮助皇上稳定京师,只要皇上有所需要,臣一定会去号召京师中的士绅百姓一同效忠皇上。”
田宏遇也道:“请皇上放心,臣回去之后一定向京师中的士绅大族,宣扬皇上的优容政策,让全京师的士绅百姓都知道皇恩浩荡。”
范青又安抚了两人几句,才让二人退下。他刚刚回到武英殿,吴汝义又来报告,是唐通、张若麒两名钦差已经回来了。
范青明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抱着一丝期盼的问道:“吴三桂是否有使者同来?”
“臣曾问了丞相府的官员,他说没有。只有带去的随从人员一起回来。”
“可曾带来吴三桂的投降表文或书信?”
“丞相府来的官员不知道,好像没有带回来降表。不过听说吴三桂已经答应投降,如今还在同关宁将领们不断磋商,务求在投降这事上众心一致,免遗后患,大概再耽搁两三日,必有专使将降表驰送到京。”
范青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他已经知道自己第一批派出的两个钦差任务失败了。招降吴三桂十分重要,在与多尔衮决战时的重要一个砝码,他倒向哪一边,胜负的天平就可能倒向哪一边。
他随即对王从周说道:“辰时二刻,在文华殿召见唐、张二人,传谕李丞相和傅学士,磁侯、毫侯,红帅和绵侯,连同六部尚书,辰时正都到文华殿去。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奏?”
王从周说:“刘体纯于昨晚三更过后,叫开朝阳门,到了丞相府,带来了重要军情。丞相命他天明后赶快进宫,亲自向陛下面奏,他已经来了。”
“他现在何处?”
“吴汝义留他在五凤楼上候旨,命臣向陛下请旨,何时召见?”
“立刻召见!传他进宫!”
吴汝义立刻差人去请各位大臣和将领,李岩和傅宗龙最近,所以很快联袂而来,随后陈永福也来了,刘体纯紧随其后进入文华殿。他见到范青立刻磕头,起来之后,拱手就要汇报军情。范青止住他,问:“是关于东虏满清的情报么?”
刘体纯心中已经对皇上料事如神十分钦佩,他说了一声“是”。正要禀告情报内容,却被范青止住,道:“先不用急,等将领们来齐了,一齐说。
片刻功夫,刘芳亮,红娘子,高一功都从城外营地快马赶来,六部尚书,顾君恩,俞大猷,王奎,牛金星也到了,此时,唐通和张若麒在大殿外候着,等候面圣。
范青先不让他们二人进来,而是对刘体纯道:“二虎,有什么重要情报,你先说给大家听。”
刘体纯掌管的间谍和密探工作,一年多来逐渐显示了它的重要性,形成了大顺军中的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军事组织,到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番号或名称,只称为小刘营,但到西安以后,范青没有工夫直接指挥大顺军的情报工作,而丞相府已经正式建立,刘体纯的情报机构就成为丞相府中的一个重要部门,仍称为小刘营,以别于刘芳亮的军营。
从前刘体纯得到了什么重要探报,直接向范青禀报,从此以后就改向丞相禀报了。
在进军京师前的三四个月中,即是说从崇祯十五年年末起,刘体纯手下的各种间谍,有的伪装成湖广、河南、陕西的上京举子,有的伪装成贿买文武官职的有身份人员,有的扮成小商小贩和江湖术士、杂耍艺人、难民乞丐、和尚、道士、尼姑……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混进京师城中,刺探守军虚实,朝廷消息,社会动态,还随时散布谣言,扰乱人心,夸张大顺王的仁义和兵威。
大顺军刚破京师,刘体纯就遵奉丞相之命进驻通州,不惜金钱,收买细作,刺探满洲和吴三桂方面的军事动静。从八月九日到十月初这两个月内,李岩没有忘记大顺军进京师后摆在面前的严峻局势,尤其担心大顺军在京师立足未稳,吴三桂据守山海关不肯投降,而满洲人乘机向京师进兵,所以一直督促刘体纯的情报部门向辽东方面渗透,刺探,果然有了效果。
刘体纯向众将和大臣拱了拱手,道:“臣得到两个重要情报,第一个是关于满清的,据可靠情报,满洲人正在征召满、蒙、汉八旗人马,不日即将南犯。”
范青并没有太过惊讶,这件事在原本的历史上就发生了,而且满清女真人一直在觊觎中华大地,不会坐视自己推翻明朝,占据京师而没有丝毫动作,满清入关是历史必然。
刘芳亮十分吃惊,自言自语的说道:“奶奶的,没料到辽东一隅之地,东夷余种,竟然如此狂肆,敢在此时称兵入犯!”
范青缓缓道:“这不足为奇,自万历季年以来,东虏兵势日强,明廷步步失算,遂使东虏成为中国之心腹大患,至今仍为我朝势不两立之劲敌,崇祯一朝,满洲兵四次南犯,只有一次是从大同附近进犯,其余三次从三协之地进入长城,威胁京师,深入冀南,横掠山东,然后从东协或中协出塞。虏兵每次入塞,都使崇祯无力应付,几乎动摇了明朝根本。如今咱们国家草创,根基未固,以数万人来到京师,夺取了明朝江山。咱们军队人数不多,远离河南根基,破京师后吴三桂屯兵山海城中,观望不降,所以满洲强敌调集兵马,蠢蠢欲动,这本就在朕的预料当中。”
李岩欠身说道:“陛下所虑极是,自从万历以来,虏酋努尔哈赤在辽东崛起,举兵叛乱,自称后金。天启之年,努尔哈赤病死,他的儿子皇太极即位,虏势更强,遂于崇祯九年改伪国号为清。努尔哈赤生前,已为虏兵入犯塞内打好了根基。皇太极继位之后,用兵屡胜,近几年已统一了辽东,席卷蒙古各部,臣服了朝鲜。所以微臣无知,每与大学士密商,均以东虏乘机南下为忧。既然探知东虏已经在调动兵马,请陛下不可不预为之备。”
范青看了看几名武将,刘芳亮、高一功等人,仍似乎不太相信满洲人在此时会向大顺朝进犯,对两位大将说道:“磁侯、毫侯,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
高一功拱手道:“臣在西安时听说他们老汗王去世之后。不把权力交给嫡子,而是诸王争夺,如此权力交接,必会发生内乱。臣总觉得他们刚刚经历内乱,就大举进攻内地,与咱们锋芒正盛,势不可挡的大顺军为敌,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范青冷笑道:“毫侯,朕跟你们说过不止一次了,多尔衮这人雄才大略,野心极大,咱们至今未听说沈阳有内乱的情况,证明他已经平稳的从皇太极那里接过了权力,他觊觎咱们汉人江山不止一天,八旗军队极为强悍,装备精良。咱们的大顺军虽然有些战斗力,但也不是天下无敌了,你不要把天下人都小觑了。”
随后又向李岩道:“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岩回答说:“自到京师以后,臣与大学士最担忧者不是吴三桂,而是东虏乘机入犯。如东虏不动,吴三桂处在山海卫弹丸之地,进退失据,迟早必降。纵然抗命不降,也容易派兵进剿,战而胜之,不足为患。目前我大顺心腹之患在多尔衮,不在吴三桂。”
范青微微点头,道:“丞相所言,正是朕之所想。”随后又向刘体纯问道:“二虎,你第二个重要情报是什么?”
刘体纯拱手道:“臣据细作禀报的各种迹象,断定吴三桂决不会前来投降。他开始就打算据守山海关,等候满洲动静。近几天山海卫城中盛传沈阳在调集满、蒙、汉八旗兵马,准备南犯。吴三桂的守关将士,听说满洲人在调集兵马,无不喜形于色,所以吴三桂绝无意向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