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砰砰！’
两声很大的关门声音，将帝国的又两个重臣，带到了地狱的边缘。
陈宇一直盯着那两道门的方向，他的嘴大张着，但却只能发出点点类似于‘额额’的声音。
一旁的长孙无忌却并没有陈宇那般样子，许是真的看淡很多事情了吧。
“老房，你这缩头老乌龟的进来了？呵呵！看来局势已经要明朗了。”
“你！你，辅机！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就是老乌龟了？我房玄龄行的端坐的直，若不是为你们求情的话，怎可能会落得这般田地？！”
这时，在漆黑一片的另一边，一道粗壮的声音接过了话头。
‘噗嗤！’
“哈哈哈！房乌龟！你这老小子，竟然还敢诓骗长孙老狐狸？你不知道他脖子下面全是毛儿吗？比你精的很！”
“我呸！那你呢？程蛮子，你又凭啥进来？你不也一样拉垮吗？”
“我去你的房乌龟！你竟然......”
这天牢内原本是寂静的怕人，现在却吵闹得变成了菜市场，简直一点儿都没有了死牢的样子。
新进来的程咬金和房玄龄二人，简直就是闲不住。
还好分开关押的，否则仨人都能凑一桌斗地主打的。
在这期间，只有陈宇一人，颓废地瘫倒在了地上，低眉顺眼地，也不知道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慢慢的三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稀疏，最后都化为了声声叹息。
三位帝国的柱石，谁又想过，未来有一天，会呆在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呢？
“......咳咳，那个蛮子，你，陈宇就在我旁边，你有啥话跟他说就说说吧。反正......哎！”
长孙无忌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他清楚，程咬金并不知道陈宇究竟关在了哪里。
这一段时间朝廷内外的控制混乱，直接导致这些权贵的‘手眼’皆无。
陈宇究竟在哪里一直都在被人猜测当中，今天老程终于知道这个最在意的儿子去了哪里。
长孙无忌话音刚落，程咬金粗壮的嗓门儿便响了起来。
“吾儿？！吾儿陈宇在哪儿呢？你小子！你不知道和阿耶说一句话吗？你是要急死老夫吗？”
言语虽然依旧是那么混不吝，但个中关切的意味也甚是明显。
闻言后的陈宇眼泪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就像是受到委屈，被家人问询时的孩子那般，陈宇不停地低低啜泣着。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无牵无挂的。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再难找到敌手。
他本以为，李二会在他的帮扶之下，成为千古明君。
他本以为，他的结局，是自强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梦幻般的泡影，一个一个，吹破了。
独独留下一身的牵挂，以及家人们对自己的温情，还有，面前这黑漆漆的牢房！
‘去他的梦想，去他的大唐！！！’
艰难如一个世纪以后，陈宇那沙哑的声音，才从牢房角落飘了出来。
“......义父，对不起，我害了你们。”
任是程咬金再如何大大咧咧，他心里都已经明白了过来，今天的陈宇不对劲。
难得的，程咬金清了清大嗓门儿，柔声说道。
“儿啊，这不怪你。为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就怪那些天杀的奸人们！太子......”
“知节慎言！”
房玄龄赶忙打住了程咬金的抱怨，如今说是李二在理政，实际上全局已经在缓慢地朝着太子李承乾转移了。
这是大家默认不说的事实，就连陈宇心中也早已有了定论，只不过灰心的他不太愿意相信，原本整日拜会自己，与自己形同兄弟的李承乾，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哎，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应该就没有这档子事儿了吧。怪我，害了这个时代......”
陈宇的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唯有旁边默不作声的长孙无忌，似是而非地目光微闪，却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旁的不再多说，房玄龄话音刚落，程咬金就已经不满意了。
“什么慎言？这人都已经进天牢了！你是三省大员，你来说！见过进天牢能活着出去的？咱现在是想说啥说啥，想干甚干甚！反正我们几......除开吾儿，我们都是要死的了。”
大家都知道，程咬金只不过是不想咒陈宇死罢了。
其实陈宇的处境比大家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加凶险，他这类人，在进入牢狱的那一天起，注定会被当权者斩杀！
拥有大智慧者，不为我所用便杀之，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李承乾也一直都贯彻着这一点。
说来，这话还是陈宇点他的呢。
轻叹了一口气，陈宇抬头回应道。
“义父，房相，长孙伯伯，小子不敢给你们什么回应，但这烂摊子，我定会竭尽全力收拾的。长孙伯伯，之前的话您还没有回答我，您能传消息出去的吧？”
陈宇刚一说完，长孙无忌就得意地站起身，话也一同接了上来。
“呵呵，看到没！？老房啊，你就是个房相！哈哈，舒坦，行吧，其实我是可以的，不过只能用一次。”
众人心里当下就明白了过来，长孙无忌所说的一次性用品，也就算是死士了。
心中震惊长孙无忌这通天手眼的同时，另外二人也忌惮地扫向对方关押的方向。
此时的陈宇则不然，他也不管长孙无忌能不能看到，便很兴奋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二人之间的谋划都很小声，旁人是无法听到的，包括正在外面偷听的某些人。
对于另外二人来说，时间缓慢的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长孙无忌才又一次笑出了声。
“呵呵！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没问题，交给老夫吧！此时无需再递什么条子了，今夜便能传出去。”
老头的话听着是特别的笃定，就像结局马上就要被改写一般。
牢房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吵闹，程咬金和房玄龄已经耐不住性子地开始各种打探了。
随着陈宇的目光微转，他好像能够看透厚厚的铁门一样，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真正的外界现在也炸开了锅，门口一个小太监呼和着周围加强防范，然后拔腿便朝着皇宫方向跑了去。
他要赶紧与太子殿下汇报牢内异状。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