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故弋脸上带笑,一步一步走向孟思淼,像是审判恶鬼的阎王。
“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留不到五更。小样儿,大老板,你等着受死吧!”
鞭子在孟思淼的眼里甩得飞快,快要出重影儿了。
可是,孟思淼实在没有力气。
他都站不起来。
他能够做的最大努力就是翻个身而已。
孟思淼翻了个身,出村了。
这时,闵故弋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妈的,你真是个人才,运气是真的好。这次老子就饶过你!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老子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闵故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然后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孟思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就是翻了个身而已?
闵故弋他对翻身过敏吗?
“……这是怎么了?我就这样捡了条命回来?那我那些兄弟不是白死了?早知道我们不如看见他的时候就在底下疯狂翻身好了。”
孟思淼身上没有力气,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只好自言自语调节一下此时的气氛。
就我一个人还调节什么气氛?
孟思淼默默吐槽。
孟思淼在陆洛汐面前总是能暴露出自己隐藏的一些蠢思来。
简直是把笨蛋两个字写在自己的脑门上展示给陆洛汐看了。
陆洛汐看着孟思淼,神情疑惑。
“就真的是翻个身,闵故弋就放过你了?你不是说他似乎不能出鬼村吗?”
孟思淼哭笑不得,这俩有矛盾吗?
他摸了摸陆洛汐的额头,怀疑她被他传染了。
“陆洛汐,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怎么也突然转不过弯儿来了?”
陆洛汐甩开他的手,瞪着他。
突然,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假笑对着孟思淼,并且举起了右手。
“孟思淼,你最好赶紧说清楚了,不要让我催你……”
孟思淼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你还记得我说过我那时几乎没了力气吧?”
孟思淼闭着眼睛躺在村口休息,恢复精神。
但他的耳朵并没有停止工作,他时刻关注着闵故弋的动静。
他的内心确实是在害怕闵故弋突然反悔,杀一个回马枪,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的他,不仅无心更无力对付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一个杀人犹如玩闹的恶魔。
虽然他不知闵故弋为何要这样做,但他知道不论任何人有任何苦衷,杀一些无辜之人都是罪不可恕的。
“我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不应该带着手下来到这个鬼地方吧。还把他们都搭在了这里。”
孟思淼终于恢复了力气,他最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最可恨的应该是自己!
如有可能,孟思淼真希望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手下们都活着回来。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
生命是最公平的,任何人死了就别想有重来的机会。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孟思淼愣是一步都没敢往鬼村里再进。
他仔细地看了看他刚刚躺着翻身的地方,发现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是一道线,画得十分圆润。
但不够清晰,所以孟思淼他们进村的时候根本没发现。
这条线划定了鬼村的范围,确定了村里村外的领域。
孟思淼站在鬼村的外边,沿着那条浅浅的痕迹顺着一个方向走。
他在起始的位置放了一块石头做标记。
孟思淼的体力消耗过多,此时其实也并没有恢复得很好。
所以,他的步履非常缓慢,像是一个年过七十的小老头。
他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他以为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久到他都有些饿了。
他开始想念在家里吃过的那些珍馐玉食。
甚至,他开始想念与他们的随从们在赶路时吃的那些乡间野菜。
又苦又涩的,此刻竟也让人如此想念。
终于,孟思淼的视线里出现了他用做标记的那块石头。
他兴奋得如同天上掉的大馅儿饼落入了他的怀里。
孟思淼此刻说得自己都兴奋起来了,想来是个大发现。
他对着陆洛汐挠了两下脑袋,憨不叽叽的。
“我差点儿就要把那块石头捧到脸跟前儿亲它两口了。这鬼村说大不大,说小也真是不小。
我沿着那条线走了一圈,发现那条线刚好把鬼村围起来了。那条线像是人为画的,很圆润,但确实不够清晰。
那个圈也不算是完全的正圆。我当时很仔细地瞧了瞧,仿佛是带着点儿颜色的,好似不是完全的白色。”
陆洛汐若有所思。
“不是完全白色?一般划线都用石灰的,但照你这样来说,有人画这条线的时候用的肯定不是石灰!”
孟思淼沉思了一会儿,肯定的摇摇头。
“我敢保证,肯定不是石灰!”
“那你还能记得到底有点儿什么别的颜色掺在里面吗?”
孟思淼把眼睛闭上,努力地回想。
陆洛汐想要帮助孟思淼回想,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只好把双手放在孟思淼额头的两侧,轻轻地按揉起来。
或许,会让他的头脑更清楚一点儿吧。
孟思淼觉得陆洛汐这个人简直是他的幸运星。
只要有她在,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洛汐,有你在真好!”
孟思淼谨记教训,只说一句煽情的话了之。
点到为止,立马停下。
“我真的想起来了!你的手真是神手!你一按我果然神思清明,立马有印象了。”
这句话夹杂着有用和没用的信息点,叫陆洛汐不知如何是好。
打他吧,他好像想起来了;不打他吧,他确实有点儿欠揍。
陆洛汐被气得双颊鼓起,气呼呼地盯着孟思淼。
双手握拳放在身前,等待着孟思淼的说法。
一旦还不识相,必然一击致命!
孟思淼面色严肃,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洛汐不想理会他,假装没有发现。
只是从牙根儿里挤出一个字。
“说!”
孟思淼理亏,也知道自己这个贱毛病,但确实改不了。
他只好深呼吸几口,使劲儿把自己的恶趣味压下去。
“我真想起来了,那条线好像也是有点儿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