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银光的匕首如花间的蝴蝶般上下翻飞，那飞溅的鲜血便是它的赞礼。
敌人的头颅一颗颗一颗颗飞起，内脏与残肢交互喷洒，血肉铺成的鲜红地毯在杂乱的践踏中奏起了奇妙的旋律。
“吼——！！！”
戴着锈蚀三角头盔的肥硕屠夫挥舞着狰狞的鲨齿大刃，将周身血肉模糊的人形统统拍碎，它怒吼着，顶开大量的碎尸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银光在下一刻划过它的肚子，短暂的一瞬后，五脏六腑夹着脂肪与血直接喷了出来。
“吼吼吼！！！”更多的怪物咆哮着冲来，它们毫不在意地踩在屠夫身上，将它踩爆，将它的内脏与骨碾成最细小的残渣，接着它们自己也被杀死，被更多怪物碾碎，化为血肉地毯的一部分。
它们正在被屠宰。
因为它们只是一群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角色。
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在关注这里。
……
“不行。”秘书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啊！”一女重重地一拍桌子，不甘地叫嚷道，“这件事压根就没有搞清楚不是吗，凭什么就这样下了判决！”
秘书皱着眉说道：“他射杀了我们请的心理医生，这件事监控室的三个工作人员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那个队员也看见了不是吗？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你还想说他们都被洗脑了不成？”
一女：“……”
听着好像不怎么现实。
但现实好像和这个差不多。
“那我看见的是什么，幻觉吗？”
“我怎么知道，再说，这件事压根就不是我管的，出门右转，去十二楼找执行部去，别打扰我工作。”
把骂骂咧咧的一女赶出去后，秘书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一女没有在说谎，那么特务局内部就是出现了叛徒，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在明确对方的成员与目的之前，这件事无法像一女希望的那样轻轻松松直直接接地解决，对此，他和一女心中都有数，刚才应该就是她的最后一次表态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再摆到明面上来，也不会再牵扯到他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那个人？
最高机密……
啧。
他摇了摇头，开始在纸上推算心理医生被杀一事的涉嫌人员名单。
这范围还真是有够广的，如果表上的人全是叛徒，那特务局现在简直跟筛子没什么两样，要真是这样，那干脆重组算了。
“哧。”他冷笑了一下，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圈。
把名单放到一边，他突然发现名单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塞了一份报告。
秘书皱了皱眉，把报告拿起来一行行看下去，每多看一行，眉头就皱得越深。
“什么鬼？银色项链？”
“咚咚咚”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秘书收起报告，喊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应声徐徐打开。
门后却没有人。
……
食堂里，一女气呼呼地吃着午饭，一边吃，她一边喋喋不休地跟对面的三男和终于出现的二男抱怨着：
“啊呸，真是搞笑，执行部让我找情报部，情报部让我找后勤部，后勤部让我去监控室，监控室让我去管理部，管理部让我找代理局长，代理局长让我找执行部……这还搞个P！”
二男没精打采地往嘴里送着食物，看起来压根就没听一女在讲什么，三男则平淡地说了一句：“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还有注意形象。”
“可恶！你们也不说点关心我的话！”一女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们。
二男：“……”
三男：“……”
二男叹了一口长得要死的气，缓缓说道：“上层也有上层的考量……你也不过是个外勤小队的队长，他们根本不会跟你详细地……解释什么，只会把你踢来踢去罢……”
话没说完，他啪唧一下把头扎进了碗里，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一女：“……”
三男：“……”
好突然啊。
“睡着了？”
“不是吧，难道他干了什么很费体力的事情吗？”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了。”
“……”
两人加快速度把午饭给解决了，撸起袖子打算合力将二男给抬走。
只见一女伸手将二男一架，三男熟练地扶在另一边假装自己在出力，二人就这样抬着二男，在同事们莫名的眼光中出了食堂。
“咚！”
“哎呀，他的头撞墙了。”
“队长你看看路啊。”
“我看着呢！”
“咚！”
“哎呀，撞到栏杆上了。”
“等一下，队长你不要转身！”
“你说什么？”
“等等等等不要松手——啊啊啊啊啊不！！！”
“啊、嗯、呃、哦、噗、哆、嘚、嘎！”
“咚！”
“啊，滚下去了。”
一段时间后，一女架着二男，鼻青脸肿的三男再次扶在一边假装出力，沿着楼梯慢慢往生活区走去。
“等一下。”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一女回头看去，发现秘书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局长醒了，他要见你。”
他抚了抚脖颈，说道。
走廊上，二人快步地走着，脚踏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嗒嗒嗒”的响亮声响。
“局长是什么时候醒的？”一女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昨天，他刚刚是从外面进办公室的。”
来到门前，秘书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但却没有立刻拧动。
他看了一女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开门前，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不该说。”
“局长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一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秘书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拧动把手打开了门。
门后的办公室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对面占据一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迷雾里的城市，室内则只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大量的文件堆叠其上。
办公桌后，一个男人背对这边坐着，他一手撑着头，对着那迷雾下的城市发呆。
“咚！”门在一女身后合上，秘书在外面没有进来。
……接下来大概要谈谈小区的事情了。
就在一女暗暗打着腹稿的时候，局长开口问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人……他现在状态如何？”
“他……”一女想了想，把握着语言说道，“现在在地下的特别监牢里，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但暂时还算健康。”
“不。”局长缓缓说道，“我问的是……他现在稳定吗？”
一女怔了一下，有些犹疑，道：“说稳定……似乎并不算稳定。”
“是吗。”局长应了一声。
然后他说道：“很好。”
“……”一女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
局长依旧看着窗外的城市，没有一点回过头来的意思。
“你得让他出来。”他说道。
一女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贸然插话。
“用正常方式将他放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有劫狱的打算对吧。”
“……”
“如果你想劫狱，那你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局长最后这么说道。
……
一女回到了三男和二男身边，心里尚十分复杂。
“怎么了？”被二男的躯体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三男问道。
一女沉默了许久，说道：“把二男叫起来，你们先回去吧。”
……
“滋滋滋滋滋——咔”
……
“……”
“你要去做什么事吗？”
……
“很好很棒！十——分完美，就是现在吧。”
……
秘书推开门进入了局长办公室。
他的身后，一个又一个人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我好像说过你不可以进来。”局长拄着脸，依旧没有回头。
……
“我要去违法犯罪了，”一女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就别跟来了。”
三男回道：“我不清楚二男要怎么做，但是我要跟着……在那之前，队长，把我拉出来。”
“……”
一女翻了个白眼，说道：“受不了你。”
她伸出手，将二男从三男身上拉了起来。
她背后，前台小姐姐放下手机，对着她的后脑勺举起了枪口。
……
“杀了他们。”一道冷漠的声音命令道。
……
枪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