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再让那三个妖物逃脱!”白衣修士大声指挥着龙骑们道。
“妖物,三个?”
陈珂原本以为这伙骑兵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亦或哪家的边关大将带着亲随路过。
怎么看这架势,他们包围客栈,要抓的是另有其人呢?
“客栈里的三人是妖怪?”肖凌薇在隔音结界里蹙着秀眉,对安晓师叔疑惑道。
昨夜客栈里除了自己一行和店家之外,就只剩那三个少年侠客。如今这队士兵声称要捉拿三个妖物,可不就指的是他们嘛。
“不可能吧?”琉璃则否定道,“我看那三人道境最高者也不过刚及金丹。既是妖物,怎么会没有妖气,我们又看不穿他们的伪装呢?”
安晓师叔则是在静静盯着脚下喧闹的客栈,默不作声。
就在几人谈话间,新来的修士已经带着龙骑卫们冲入了房舍。
拳交破风和短兵相接的声音迅速响起,而后客栈二楼猛地被掀开了一个大洞,原来是昨晚的男子,他被白衣修士一脚踢出了屋外。
争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剩下那少女和另一个少年也被龙骑卫们生擒,用带着咒印的绳子缚了,像捆猪似的倒攒四肢,抬了出来。
为首的龙骑卫统领手上,还提着早已被吓昏过去的老掌柜。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你们这些兵痞,流氓!”年轻姑娘被人用这么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束缚住,惊慌之余带着羞恼的语气挣扎喊到。
“闭嘴!”为首那个骑兵统领也许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他一柄剑鞘就直接拍在了少女的脸上。
这下,姑娘鼓着肿大的腮帮子,眼里挂着泪花对那些士兵们怒目而视,却不敢再开口叫骂了。
“李问仙师。”领军的队长吩咐士兵们把二人放到地上,然后对站在客栈外的白衣修士请示道:“客栈里共有四人,这老头应该是掌柜的,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剩下三人乃是一个团伙,也的确是两男一女。”
“只是。”健壮统领的脸色里闪过几分犹豫,他最终开口说道:“他们的修为太过低劣,也不像什么妖物。”
“嗞。”白衣修士闻言轻啐了下牙,看来他们这是抓错了人。
之前被白衣修士踹飞的青年如今正跌坐在地上,脖子边架了好几把利刃。他见那队长和白衣修士的对话反应,心里也明白了过来。
“阁下。”青年人扶着自己胸口喘气道,此举惹得他脖颈上的金剑又紧了三分。“我们三个乃是过路的行人,青云宗第九代弟子,并非什么妖物。诸位既然抓错人了,就把我们放了吧。”
“就是!”那被捆着的少女也倒在地上帮腔道,“我爹可是大时山的府尹,你们这是在无故袭扰官眷!”
此话说完,立马就有士兵开始对少女搜起身来。不多时,就从这满脸通红的姑娘怀里找到了一份身凭和宗门名牌。
“哼。”而这白衣修士验看了男子和少女的身凭之后脸色却并没有好转,他冷哼一声道:“既是官眷,应知大夏律法。”
“兵律二十二条,平民无故干扰行军,阻滞辎重队伍者,视为敌探,可当阵立斩!”
“你们昨晚,是不是在这里攻击了我朝押军资的小队!?”他大声质问少女道。
“是他们先不给钱就抢酒喝的,此事应属兵民纠纷,当交由当地府衙凭断才是!”少女这会儿倒是想起报官来了。
“哈。”龙骑卫的统领闻言嗤笑道,“报官?如今他们都死了。等到了公堂之上,还不是只能听你的单边胡言。”
“死了?!”少女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瞪大了眼珠,“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折断了那领头的兵器而已啊。”
她的脸上,终于开始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而正在远处树顶悄悄看着这一切的陈珂众人,也不由得互相惊奇对视了一眼。
短短大半夜的功夫,昨晚那群押送辎重的士兵就都死了?
“阁下!”青年修士也知道他们摊上了大事,于是赶紧澄清道:“我们敢发誓,昨晚我们三人也就和那群军汉冲突了两句,折断了一把兵器,后来他们就走了,根本不可能,也没理由击杀他们。”
“晚了!”白衣修士却是一脸烦躁,并不想听这青年人的辩解之词。
“此人乃是毫无身凭的流民!”他指着被抓获的另一个少年对青年道,“你和此女有修为傍身,她的宗门名牌上还自称彩妹。”
“你们前夜又和辎重小队发生过冲突。如此种种,证明你们和辎重队被袭杀之事难逃关联。来人呐,上枷!押回玉门关!”他竟然笃定了这三人就是袭杀军队的凶手,还下令给他们戴上了枷锁刑具。
“我去,这可真是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糊涂啊。”陈珂见白衣修士直接就命令龙骑们押送这三人上路,不免惊叹起来。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安晓则是把手簇在鼻下分析道:“龙骑卫乃是禁军四卫之一,平时以营为单位分散给大夏的贵人高官们调动。”
“大夏西北,有权调配龙骑卫士兵的,就只有大元帅赢风。”
“一队二十来人辎重小队被袭杀,怎么可能引得千里之外的玉门阳关派重兵前来调查,还来的这么快?”
“我也有点奇怪。”陈珂也是疑惑道,“而且他们说是三个妖物,还有什么彩妹,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陈珂记得很清楚,彩妹这词,他在南海时,好像听那昆吾石妖墨坚,用来称呼过同行的女妖彩果儿。
“既然如此。”安晓瞥眼一笑,“你和子黎显形出去,去问问那些龙骑卫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啊?凭什么是我们两个?”陈珂则是指着自己和子黎吐槽安晓师叔道。
“我和凌薇久居仙宫,难免会被大夏的官员们记住认识。”安晓给陈珂解释道,“龙女她的相貌太过特殊。你两又是男人,不选你们选谁?”
“快去吧,老娘会藏在后面跟着你们的!”安晓她不由分说,双臂一挥,就把陈珂和子黎推出了结界外。
“谁!”陈珂子黎刚刚踉踉跄跄的从空中现身,那白衣修士就猛地回头喝道。
龙骑卫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禁军,立马架起长枪弓弩,摆开阵势,瞄准了陈珂他们。
“对了!”那戴着枷锁的少女见陈珂和子黎现身,立马就张嘴喊道,“还有他们,他们昨晚也在客栈里!”
“子黎,快把你的身凭和法剑拿出来。”陈珂见这群龙骑卫被女子喊的作势欲动,一边往自己腰上缠着早年间从仙宫得来的黄龙玉带,嘴里还一边催促子黎道。
“我是仙宫内门天师,商人氏子黎。”子黎和陈珂在一片剑拔弩张中缓缓落地,从他怀中飘出封闪着金光的文书,飞到那修士面前展示到。
“这是我的朋友,雄统领!”陈珂担心斟寻那边因为聂欣之事已经把自己纳入通缉,又怀疑这伙人寻找的三妖和那彩果儿有关,于是让子黎给自己报了假名。
“下进李问,参见二位天师大修。”李问虽然很奇怪尊贵的仙宫内门天师怎么会和一只妖物走在一起。
但毕竟子黎的修为地位比他高。所以验过身份后,他还是很客气的跟两人行了礼。那些龙骑卫们,也都收直了长戟弓弩。
“李仙师。”子黎好奇的问到李问,“我路过此地,见你们要抓什么妖物,可怎么又会锁了这三个年轻人呢?”
那戴着枷锁的少女之前还在叫嚷让李问抓住陈珂二人,一见子黎竟是传说中的仙宫天师,脸上的表情是青红变换,别提多好玩了。
不过此刻她一听子黎正在询问自己这伙人,于是又像是抓住一线生机般叫喊道:“天师!我们被他们污蔑栽赃了。天师,救救我们啊!”
“这是?”子黎见女子吵闹不休,也就势对李问道:“你们难道抓错了人?”
“还请上修天师恕罪。”而李问则是持剑对二人拱手道,“连月以来,我玉门周边不断有押送辎重粮草的队伍遇袭,数目竟达上千之多,死伤损失更以万计。”
“袭击者修为极高,遭袭队伍往往全军覆没。偶有幸存者,也只知是两男一女三个妖物而已。”
“如今这三人和某支遭袭队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我将押送他们回到阳关,听候大元帅的审讯发落。”
“我等特奉大元帅军令,各带一营龙骑追索贼敌。还望天师莫要打问迟滞军令。”也许是怕陈珂和子黎继续挑他话里的漏洞,这白衣李问还搬出了自己头上的高官作压道。
“好吧。”子黎见这李问态度坚决,而安晓至今也没有现身的意思,就暂时断绝了搭救三人的想法。
“我们也要去阳关办事,可否与诸位同行呢?”陈珂则打算跟着这群士兵,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而李问和龙骑卫的队长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又仔细看了看子黎和陈珂装束,终于点头道:“能有二位天师大修随行护佑,我等感激不尽。”
“只是吾等军令在身,还望两位高人能够遵守兵律,离军伍百丈之远,我们同路而不共行。”
陈珂和子黎欣然答应,遂慢慢缀在了队伍后面。
接下来几天,这伙龙骑卫行动倒也迅速,日夜兼程的往阳关赶去,速度比陈珂他们原来步行还快。
不过这就苦了那被符篆枷锁束缚住的三人了。
他们三个如今被刑具约束,无法调动法力,只能靠肉身追赶骑着龙马的士兵们。
那小姑娘最是凄惨,这一路上,她的枷锁都被系在一匹龙马后面,清秀的玉足上早已打满了水泡。
而这些士兵似乎也是非常的急迫,不仅不给她们吃饱休憩不说,稍有迟滞,甚至还有责骂鞭打。
几天下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成了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彩裙都破损成了烂布,她也不敢哭诉吱声,只能在夜里全军休息时带着枷锁默默垂泪。
“乖乖,这妹子以后回了家,怕是一辈子也不愿再出来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了吧。”小熊猫最会怜香惜玉,躲在石角里通过神识惋惜美人道。
“看来玉门阳关的守军被这所谓的三个妖物折腾的够呛。”陈珂则是在神识里跟白泽分析道,“龙骑卫向来自恃身份高贵,不愿欺辱百姓。如今却都开始对无关之人有怨气了。”
“只是可怜这三个替罪羊了。”白泽则在神识里感叹,“毕竟他们的确攻击过辎重小队。哪怕去了阳关,免了死罪,肯定也要继续吃上很多苦头, 甚至被判处刑罚。”
就在陈珂和子黎继续跟着这队士兵时。这日刚过一个关隘,打另一条路上,也来了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
同样的金丹末期修士领头,同样的三百龙骑。
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也同样拿大枷锁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