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都是阴雨连绵,哪儿哪儿都觉得潮潮的。
今日早上好不容易放了晴,疏桐便想让主子出去转转。
“主子,难得今天日子不错,天朗气清的,出去走走吧,总是在屋里,心里难免会没精神。”疏桐劝慰道。
璟婳想了想,还真是一连小半月没踏出沁芳阁了,“好,出去走走吧。”
九月份,已是秋老虎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还没下几场雨呢,便清冷极了。
王爷自回来后,也还没有去过沁芳阁,丫鬟主子的嚼舌根子都说璟婳是彻底凉凉了。
这话多多少少都会传到璟婳耳中,她倒不是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难受的紧,她心里牵挂的还是压入地牢的哥哥。
义父和阿玛都来信了,义父向来不战队的,虽是一品大员,可怎奈盛住是福晋亲弟,此事究其原因还是宁武泰先动的手,便实在是无能为力。
璟婳明白义父的处境,而且义父也说的很清楚,这事儿明摆着福晋应该是给官府打过招呼了,现在是吊着宁武泰,也不治罪,也不让他走出大牢。
可是,璟婳就算知道朗娟在使计也没有办法,王爷最近忙,她实在没有空见他。
况且,璟婳还有个私心,她不想破坏在永琰心里的形象。
眼下他们心里都有疙瘩,璟婳不想让永琰觉得自己是想救哥哥才回到他身边,那样,不纯粹。
到了花园,看着遍地的金光秋色,璟婳突然想起了去年,那时候她还是钮钴禄璟婳,对未来怀着满满的憧憬,想象着今后的夫君应是儒雅书生。
谁料,这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她可就变成了永琰的侧福晋,一个“冷宫”的弃妇,真是可笑。
“姐姐?”璟婳正在出神,忽听唤她。
抬头间,便是若初。
“你怎么过来了?”璟婳蛮惊讶的。
“刚刚我去沁芳阁去找姐姐,听小福子说姐姐来这儿了,就过来看看。”说这话,璟婳就伸手让若初坐在旁边了。
“姐姐这段时间是受了不少委屈吧?”若初回来就听说了璟婳生病的事情,还有那彩云的“刁难”,满心的不忿。
“都过去了,不提了~~”璟婳眸子里有东西闪了一下,她不想给任何人造成负担,压力,甚至是担心,一笔带过,不提也罢。
“姐姐,可恶的是那彩云,那般的欺负,您为什么不狠狠地治她一治,让她今后再也不能嚣张跋扈?”若初虽小,性子却烈,欺负过了头,谁也不要好过了。
璟婳叹了一下,摇了摇头,暖心的笑了一下,“你看你脾气又上来了不是?动不动就吵吵闹闹的,怎的还没进府时候有定性?”
大抵得宠的缘故,若初总可以适当的做自己,尤其是承德之行的时候,皇上无意瞅见了她一眼,虽只说了“不错”两个字,大家就如众星捧月般的对她更加殷勤。说话时,不自觉就底气十足了。
“姐姐这样凡事都隐忍也不行,有人欺负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下去还得了?”
璟婳笑着跟了一句,“那都是这么针尖对麦芒似的,王爷怎么受得了啊?”
王爷……
若初看了一眼璟婳,发现璟婳眼底的慌乱更浓了,她心里还是爱王爷的,“姐姐,既然心里有王爷,为什么非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你疼,王爷也疼……”
看到说王爷,璟婳也没之前那么强烈反驳的态度,便知道璟婳定是心里有王爷,不仅有,还很重。
“他疼?我可没看出来。”璟婳似是赌气。
若初不觉想笑,这样的姐姐真是小孩子心性,“姐姐可知在承德这些日子,王爷最喜欢做什么事情?”
璟婳不回答,可倔强的脸色还是没忍住充满了疑惑。
若初知道姐姐爱面子,便直接说道:“王爷啊,最常做的就是骑马,处理政务。连贝勒爷都笑王爷说王爷不乐意待在山庄,是不是因为没有能栓得住王爷的心。而且,听伺候韶莹的丫鬟讲,王爷在夜宿韶莹格格那儿的时候,还出了一件事——”
璟婳正听得聚精会神,谁知若初偏偏停住了。
若初望着眼神定定的璟婳,心里不自觉偷笑一下,“姐姐,想不想知道?”
“你变坏了,若初,都那我开涮了?”璟婳脸色一红,扭头不理她了。
若初便赶紧往前凑了凑,“好姐姐,妹妹哪敢啊。听韶莹那儿的丫鬟说王爷晚上好像叫了姐姐的名字,惹得韶莹一大早就去找福晋了呢。”
……
璟婳低头摆弄手里的茶杯,心底那么坚固的设防一点点被软化。
“姐姐?”
“嗯。”
“姐姐何苦要和王爷置气呢,这么长时间了,姐姐难道不知道王爷的心意吗?或许王爷是做的某些事不对,可归根究底,王爷没有对不起姐姐啊,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在王府,以后,可能还会在宫里,姐姐难道就要一直这么和王爷置气下去吗?”若初说着,随手给璟婳倒了杯茶,看璟婳的态度有所缓和,接着说道:“若果姐姐有势,那彩云敢给姐姐使绊子吗?”
这话一点不假,彩云就是欺软怕硬的人,纵使你位份高,可狠不下心来,就是不如彩云那样的人过得恣意。
“主子心太善,只怕以后会吃亏更多。”许久没有说话的疏桐拿了一件披风,悄悄给璟婳盖上的时候,徐徐说道。
若初颔首,“谁说不是呢,妹妹别的都不怕,就怕姐姐受委屈。”
两人正谈着,只见惠苒和彩云及茗蕊招摇走来。
疏桐悄悄弯腰,对两位主子说道:“主子,惠福晋、茗蕊格格和彩云姑娘来了。”
璟婳和惠苒位份相当,只行了平礼,茗蕊和彩云及若初都依依行了礼。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妹妹了啊,可好?”惠苒说话带笑,璟婳也不由得笑意说道:“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一切都好。”
“婳福晋说的可真是实话,惠福晋承德一行,忙前忙后的,可是不如婳福晋清闲。”茗蕊心里爽还不行,非要过过嘴瘾。
这话显然是像抬高惠苒得王爷器重,璟婳又不傻,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她扫的一点兴致没有。
若初立马脸色就冷了,“茗蕊姐姐还真懂,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也去了呢……”
茗蕊被噎的气结,可若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好了好了,谁去不一样啊,都是侍奉王爷,妹妹说对不对?”
璟婳已经想走了,附和道:“姐姐说的是。”
就在疏桐扶着璟婳走过彩云的时候,只见彩云悄悄绊了一下疏桐,站立不稳的疏桐正巧撞向了茗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茗蕊手上戴的老坑翡翠四散纷飞,茗蕊放大的瞳孔里溢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