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鼓励
翠玉已经看向楚青宁：“我没有说玩笑话，我晓得楚家是怎么教你们的，不管是你的姑妈们，还是你的姐妹们，她们都不被允许管生意上的事儿。”
楚青宁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接着楚青宁就道：“姐姐说的是，可是，我在后宅之中，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也……”
“也很好吗？”翠玉反问，楚青宁就抬头看着翠玉，翠玉已经道：“这样的日子，若男人们是个君子，自然不错，可若男人们不是君子呢？”
楚青宁只觉得心在狂跳，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而小月手中的枕头都掉在楚青宁膝盖上，小月怔怔地看着翠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
“大奶奶！”宋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个时候绑枕头已经来不及了，小月拉着楚青宁就往里屋走去，翠玉看着走进屋来的宋嬷嬷：“嬷嬷怎么来了。”
“太太说，这都到了腊月里，眼见得就要过年了，特地让我来给大奶奶瞧瞧，今年的金银锞子，做了这么些。”说话时候，宋嬷嬷已经把手上端着的一盘子金银锞子送到翠玉跟前。
翠玉瞧了瞧：“这金银锞子不错，今年怎么做这么多？”
“太太说，今年楚奶奶有了喜，算着是明年四月生，就多做几个，好散出去，也是为楚奶奶肚子里的哥儿祈福的意思。”宋嬷嬷说话时候，楚青宁已经在里屋绑好了枕头，扶着小月的手出来，听到宋嬷嬷这样说，楚青宁就笑着道：“婆婆真是想得周到。”
“这也是应该的。”宋嬷嬷说着也把手中的盘子往楚青宁面前一送，楚青宁瞧了瞧，也笑着赞了几句，宋嬷嬷这才退了出去。
等宋嬷嬷走了，楚青宁才拍拍心口：“我好担心。”
“所以啊，你若能自己握住家里的生意，你就不会这样担心了，甚至，等到东窗事发，郑家族内的人，还要想想得罪了你的下场。”翠玉轻声说着，楚青宁看着翠玉：“姐姐这话，我竟然有些听不懂。”
“你是真得听不懂吗？”翠玉反问，楚青宁深吸了一口气：“我，可是姐姐，我从来都是这样做的，这会儿，姐姐你突然要我换种活法，我一时不晓得是好是坏。”
“那你就甘心，从此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到我手上，若是有一天，我算计你呢？”翠玉这句话让楚青宁的面色变得煞白，接着楚青宁就道：“不会的，姐姐，你不会算计我。”
“连你爹娘都会算计你，更何况是我呢。”翠玉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楚青宁的神色变得更加苍白，小月在一边看着，有些不忍心，但小月不敢说出口，只能垂手侍立。
“想清楚了吗？”翠玉并不打算让楚青宁等很久，只是又问了她一句，楚青宁的眼泪都落下了：“那姐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你爱慕大爷，但我不爱慕他。”翠玉不是头一次说这句话，但是楚青宁头一次感到，翠玉这句话有别的味道，于是楚青宁轻声道：“那姐姐的意思是。”
“我总有一天会离开郑家。”听到翠玉亲口说出这话，楚青宁的泪落得更急。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妹妹，总有一天，你要自己靠自己。”翠玉晓得，对楚青宁这样习惯了依靠别人的人来说，这句话十分残忍，但翠玉还是要说出来，要让楚青宁明白，许多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
“姐姐，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楚青宁听到翠玉说出这么一句，双手已经在那颤抖了，翠玉轻轻地拍了拍楚青宁的肩：“好好地记住我说的话。”
“我会记住的。”楚青宁点头，想要落泪但又觉得自己这泪落得会让人笑话。
小月已经轻声道：“大奶奶，您又何必说得这样直接。”
“不然呢？”翠玉已经反问，不然呢？小月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回答，翠玉轻声道：“郑家的当家主母，不是这样好当的。”
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只能是在顺境时候这样做，而要真正挑起郑家的担子，那要对生意很清楚，还要，知道谁能用。
不然就像郑东家刚刚去世时候的郑家一样，就算有了儿子，郑义明却不晓得生意怎么做，差点被李家和郑家族人还有邱掌柜他们逼得把郑家产业全都送上。
“我……”楚青宁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翠玉的手按在楚青宁的肩上：“你还有好几年呢，好好地学着，怎么做生意，怎么才能，违背你的父亲。”
说到后面一句，楚青宁抬头看向翠玉，违背自己的父亲，楚青宁原本都不敢想的，但现在，楚青宁觉得，自己已经敢想，想着，要违背自己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翠玉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楚青宁已经收起心中的那些思绪，听翠玉慢慢地讲。
“他虽被我逼迫发誓，但他会想别的法子，而你，是他的女儿。”翠玉一点点分析其中的利弊，楚青宁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来不晓得，还会有这样的算计。”
翠玉笑了笑，这声笑让楚青宁不晓得该说什么，仿佛，楚青宁在这样的笑声中，有些无地自容。
“你父亲是特地这样教你的，但好在，你还没有二十，你还有大好年华。”翠玉轻声说着，也因为楚老爷这样教楚青宁，才让楚青宁如此柔顺，也才能让翠玉能这样说。
“姐姐对我真好。”楚青宁的话让翠玉笑了：“不，我不是对你好，我也是为了自己。”
如果楚青宁一直都立不起来，翠玉就无法离开郑家，而逃离郑家的束缚，对翠玉来说，至关紧要。
那在郑东家去世之后，翠玉为了父亲嫁给了郑义明，也为了这一点诺言，翠玉在郑家这么多年，而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自己该在楚青宁能担负起郑家之后，去追寻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