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奠壏离开了大厅,来到了王府侧院的学舍内,看着还在辛苦编写的几人,朱奠壏让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今后就不要写了,把所有的手稿和书册全部烧了,一个不留!”朱奠壏开口道。
朱奠壏说完后,几人愣住了,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这……不是说要呈给圣上的吗?”
朱奠壏摇了摇头,“书里写了什么,几位比我更清楚,这若是呈给那位看,只怕你我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了,全部烧掉吧。”
几人有些不舍得看着桌上的那些手稿,最后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按照朱奠壏的吩咐,开始整理了起来。
随后一人端着火盆走了进来,众人将所有手稿一齐扔进了火盆中,看着那高高跃起的火苗,那都是他们这半年的心血啊,如今就这样没了。
朱奠培只是动动嘴而已,他们才是真正出力的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朱奠壏又让人搜了一下他们的身后,放了他们离开了,如今屋里只剩他一人,和那熊熊燃烧的火盆,拿起身旁的手稿和资料一本一本的向火盆里投去。
不过,当他拿着那已经完本一大半的书的时候,朱奠壏犹豫了。
显然朱奠培是听说锦衣卫来了所以有些慌了,不然他会继续将这本书编写完的,但是现在他只想快些烧掉,免得被抓住把柄。
而看着手中的书,朱奠壏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又危险的想法,并且还鬼使神差的付出行动了,他将这本书藏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心中仿佛有一个魔鬼,他正在不断的想自己低声诱惑这,诱惑着让自己留下这本书。
所以他就真的把这本书藏起来了,当朱奠培询问的时候,他只回答说全部烧掉了。
而朱奠培也没想到从小软弱到大的朱奠壏这次会那么大胆,所以他也就没有多疑,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人出了宁王府了,他要去出游了。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枯燥且乏味,除了出游就是狩猎,要么就是听听戏,吃吃茶之内的,无所事事的过完每一天。
今天去西边打鸟,明天去东边捉虾,后天去北边约些才子佳人聚聚餐吟吟诗,大后天再去南边听听小曲,岂不美哉。
而朱奠壏的每一天,则就是跟在朱奠培的后面跑腿,帮忙烘托烘托气氛让朱奠培和大家开心,亦或者成为朱奠培戏谑的对象,然后成为众人的笑柄。
今天的话,朱奠培则是带着朱奠壏和几人来到了城外庄园散心,陪同的士子们倒是不少,皆是南昌附近的文人们。
他们大部分来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拍朱奠培的马屁,当然也不乏一些有操守的家伙,落在队伍最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讨论着明年的试题,亦或者谈论些自己对于时政的见解,与前面那一批只会拍马屁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逯杲也带着几人混在了其中,他们的目的当然是想想跟在后面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对宁王不利的消息。
结果听了一路不是谈些诗书风雅,就是哪家未出阁的佳人多么多么美,亦或者挤在一起对朱奠培拍马屁,听得逯杲都想吐了。
赶了半天的路去什么都听不到,逯杲岂能不失望嘛。
抬头向最前方跟在朱奠培身后的朱奠壏眺望而去,逯杲今天的目标就是他了,因为这兄弟两看起来似乎并不和睦。
即使朱奠壏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但是朱奠培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很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处处使唤着他,嘲笑着他。
那么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无动于衷,而朱奠壏更不可能会没有一丝丝的怨言。
终于逯杲跟着这群满嘴风雅的人来到目的地,这是一座小庄园,看着似乎也是宁王府的财产。
逯杲目测了一下,这一个庄园占地较广,还有单独的一片湖,这样子看着加起来没有十万两左右应该造不出来吧。
而且内部的奢华程度看起来花费就更高了,简直都能和皇宫的西苑相比了,逯杲不知道朱祁钰知道后会不会气死。
反正自己现在挺开心的,因为朱奠培并不查他们的身份,凡是一起来的都可以进来,看看,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做派,大气。
逯杲一边在心里夸赞着朱奠培大气,一边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来了宁王的奢侈生活,这也将会成为未来他状告朱奠培的罪状之一。
借着无聊时的空闲,逯杲找到了落单的朱奠壏,而朱奠壏看着面前的这名男子有些疑惑,似乎是没见过的面孔。
不禁怀疑是不是最近来南昌游玩的学子。
“壏五爷!”逯杲笑着向他喊道。
这一喊更让朱奠壏确定了,眼前的这位确实不是南昌人,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他了。
朱奠壏疑惑的看向逯杲问道,“敢问阁下是?”
逯杲摆了摆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罢了,这次来找壏五爷只是希望壏五爷在此之后得空能光临寒舍一趟,在下有些事情想和壏五爷交谈一番。”
“这恐怕没有时间,等会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朱奠壏直接拒绝了逯杲的邀请,他可不想在现在的节骨眼上与什么陌生人见面,如今朱奠培已经知道了锦衣卫就在江西。
自己再去见什么陌生人的话,绝对会被朱奠培误会的,到时候自己又是一身麻烦。
而对于朱奠壏的拒绝,逯杲丝毫没有意外,仿佛早就猜到一般,依然笑盈盈的着看着朱奠壏。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晚些时候,我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壏五爷吧。”
朱奠壏看着面前的人,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在这个时间段,迫切的希望和自己单独聊聊的,除了那些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想到这朱奠壏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和逯杲拉开一段距离,结果却不小心被自己的脚给绊了一下。
逯杲赶忙伸手拉住了他,朱奠壏还没来得及感谢,逯杲却又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一句当场让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