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你的梦境小精灵。”
殷刃伸手搂住了他清瘦的脊背,将头靠在他哥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低低的,用手指竖起来在唇边嘘了一声。
像是在说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在这里,你的一切愿望都能实现哦。”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会窗外明媚的阳光。
两张同样的俊美面庞靠在一起,一张还稚气明媚,一张却已清癯沉冷。
十年的岁月从他们之中流淌而过,但是消逝的却又岂止时间?
是梦啊,是梦。
两辈子还是三辈子的人生呢?
说起来轻飘飘的,多简单。
看客来来去去。
不过是书里几章被编撰的故事,不过是假面的没有心的人偶。
看了就算了。
……醒了就忘了。
小鸟咕咕啾啾地扑棱飞到殷刃的头顶上,气愤地用爪子踩着他的头发,拿他的头发来当鸟窝。
“小骗子。”
楼谏轻笑了一下,但是却没有怒意。
“你……”
他刚要说些什么。
殷刃在此时突然转头,将唇印在他哥的唇上。
这是一个毛茸茸的亲吻。
他的温热的呼吸打到楼谏的唇瓣上,是强烈的,有着侵犯性的气息。
但是他的动作又很轻,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殷刃亲着亲着,就矮下身子,半跪着仰头亲着他。
他粉色的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滑动,喉头滚动,像是幼崽在吮吸着母兽的乳-头。
“哥。”
他声音沙哑,喘着气,眼睛湿湿的,红红的。
“我不要这样了。”
他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亮晶晶地砸在他们的脸上。
像是一整条银河。
可能是阳光太好了,他的亲吻又太温柔,以至于楼谏没有拒绝。
“什么?”
他看他盈满泪的双眼,清澈得一眼可以望到底。
“我不要,不要再分开了。求你,求你了……”
“不要,不要丢掉我,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现实……”
殷刃的声音哽咽,喉头的酸涩一下子涌到眼睛上,带着眼泪更多的淹了下来。
明明是这样幸福的场景,却为什么会想哭?
呜呜呜呜,真是没出息啊。
好像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花瓶,就开始畅想着它被打破的那一瞬间。
自己蹲在地上一点点地用被扎得鲜血淋漓的手指捡起来满地的美丽碎片。
因为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样美好的东西。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他加倍地对人好,因为
害怕被抛弃……
只要我在对他们好一点的话,只要我再听话一点,就不会被丢掉了吧。
就像是小时候路过玩具橱窗,他一次次地看向那个橱窗里面光鲜亮丽的玩偶,却又不敢伸出手。
直到那玩偶被弄脏了,丢进垃圾桶里,坠入到泥里面,满身脏污。
他才敢欣喜地在没人能够看见的角落将它悄悄捡起来,小心地将它护在胸口。
小声地告诉它:“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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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个坏孩子?
因为直到此时,我才觉得我们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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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多长时间,到底要算几个疗程呢?
要一个人生命里面的几分之几,才能彻底疗愈在童年时受到的伤?
……但是被伤害,却也是我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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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
楼谏用手指帮他擦眼泪。
他的手指冰凉柔软,刚刚一摸上殷刃的脸,更多的眼泪就砸落了下来。
殷刃死死地抱着他,抱着曾经的那个在黑暗里面哭泣的自己。
他将头埋进他哥的颈窝里面,放声大哭起来。
“我喜欢你,呜呜!”
“我就是,嗝,一直都喜欢……我爱你。”
“他们都,在骗你,他们都抛弃你,把你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没人要的别墅里,等着你死掉。”
“你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爱着的,妈妈不爱你,爸爸厌恶你。”
“就算是画画好有什么用,你画得再好,也只是被人当成工具……”
但是没关系。
“我爱你。”
楼谏愣在原地,紧紧抱着他的人转过头来,唇瓣狠狠撞在他的唇上。
他尖锐的犬齿在他的唇上咬出了血,真切的疼痛。
“听见了吗?”
“我tm的爱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意你!所以你不准死不准死,你知道了吗?!”
他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像是用光了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在这荒唐世间挣扎。
“可是我爱你啊……我爱你……”
许愿吧,许愿吧。
向着八大菩萨,向着五天如来。
美梦成真,一切如愿,事事吉祥,万般顺心。
人生也不过酣然一场大梦,活得越是认真的人,就会越痛苦。
做一点梦又有什么不好?
睡过去了,醉过去了,睁开眼来,闭上眼去。
你怎么知道自己死去的时候,才不是真的醒来?
“第一个愿望,我许愿,我希望能够找到哥。”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哥身上的伤能够好起来,不要留下后遗症,希望他还能继续画画。”
“第三个愿望,我不喜欢白盛忻,我希
望那些坏人永远都不要在这个美梦里面出现,最好离我和我哥都远一点!”
第四个愿望,我希望自己能有钱,不过也不用太多,有一点点就行了嘿嘿,毕竟不能总让哥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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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愿望,我希望哥养的那只小鸟不要死掉,能够和他一起恢复健康,要能够飞起来。”
……
“第十七个愿望,我希望,我希望我爱的人爱我。”
在殷刃更深的梦境里面,那原本十八根晃晃悠悠的蜡烛。
随着他的愿望被实现,一根根地熄灭掉。
最后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烟。
白色的烟雾缥缈,恍然蒙蒙,忽而惊醒。
是真,还是梦?
那最后一根蜡烛在黑暗里面,执着地摇曳着火焰,亮着熹微的亮光。
明明殷刃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人的欲-望,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无底洞。
得到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知道自己在被纵容被宠爱,就更不舍得放手。
所以请再靠近一点吧,再靠近一点。
然后告诉我。
不管是满腔的爱意还是死都放不下的执念,甚至是无尽的恨意都好,请告诉我。
“请告诉我。”
……
春季总是转瞬即逝,公园里的樱花林开了,然后很快又谢了。
樱花飘落的时候像是下了一场粉色的倾盆大雨。
落英缤纷。
随着风吹拂,大片大片的粉色漫天飞舞,带着一种悲哀短暂的美。
时不时就有穿着打扮精致的少女站在樱花下面笑着让人帮她拍照,花瓣卷过黑色的长发,带着一点很快就将会散去的淡淡香气。
鲜亮的花瓣在掉落下来之后很快就会枯萎泛黄,就像是这个季节一样。
那只小鸟全身的雏羽就很快换完了,只剩下一点还没换完的绒羽,翘在它头顶上,像是一根呆毛。
殷刃有点手贱,总是喜欢用手去扒拉它头上的毛毛,看什么时候掉。
因为这一点,有段时间被鸟特别嫌弃。
看见了他就叽叽喳喳地躲到他哥身后去,不理他。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才发现翎羽从下面长了出来,原来人家那撮毛天生就是不掉的。
就算是长大了,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鸟,反正不是常见的麻雀或者是喜鹊。
殷刃说他从互联网上查了,这是海岛鹦鹉,肉食性,超级凶的。
楼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没见过他们灵都这个鬼地方还有野生的鹦鹉。
初秋来临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清晨去了城郊。
眼前一大片早熟的紫葡萄果园,今年是大丰收,一串串沾染着露水的果实散发着成熟的甜蜜香气。
好的葡萄架子都被压得沉甸甸的,他们来得早,院子里面还带着点白茫茫的雾气。
殷刃顺手摘了一颗,在衣服上擦去了白霜,塞进了他哥的嘴里。
“甜吗?”他笑眯眯地问。
楼谏点头,抬手擦了下嘴。
满口的浓烈的葡萄酸甜味儿,充盈的汁液从唇边溢出来一点,像是整个秋天直接在嘴里炸开。
我尝尝??_[(”
殷刃凑过去亲他,那酸甜的味道就在两人的唇齿相接之间散开。
楼谏摁住了他的后脑,犹豫了一下却没推开,像是在喂养一只不知餍足的小兽。
直到嘴里面的最后一点汁液都被搜刮殆尽,酸味儿都散去,只剩下甜意,殷刃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手。
笑着像是只偷吃葡萄的狐狸一样舔了舔唇角。
“嗯,的确很甜。”
楼谏无奈摇了摇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果园是游览加上自采摘性质的。
但是现在是周一,没有什么人来,他们两个人就独享了一整片果园。
民宿就定在旁边,一家很漂亮的小洋楼,红砖白墙。
下午等待阳光稍微过了一会,殷刃就从房间里面拿出了画板来,在下面的院子里面摆好。
从这个小院子里面往外看去,刚好能够看远处的成片的葡萄果园。
浓浓淡淡的紫色点缀在其中,天空是清澈的蓝色,阳光到处都是。
天气实在是好得过分。
楼谏站在殷刃的身后看他画画。
殷刃下手很熟练也很大胆。
他的画技并不是古典的传统油画风格,而是带着个人的特色,有点水墨的意境。
浓重的底色打上去一大片,宛如泼墨。
先上大局底色,而后再一点点细腻地勾勒出其中的线条和色块。
他的画是生动的流淌的,能够看到在其中每一丝云朵被风卷动的方向。
阳光晒得他们身上都暖洋洋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轻柔得按摩着耳蜗。
“也给我一只笔吧。”
楼谏看了一会,突然说。
殷刃猛然抬头看他,面露惊喜。
“哥,你的伤好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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