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花清洛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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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外祖母、穗安一众赶过来,青朔忙止道,负阴抱阳才说,“师婆行事,不便进去打扰,都且先等一等。”

“已是退任了师婆之位,师婆又怎么行事作法?”穗安驳了青朔的话,正上前推门,那青朔忙打开她的手,仰着下巴呵斥道,“奶奶怕是不懂这长乐坊上的规矩,但凡讲了’师婆’的名号,哪个又敢不去负阴抱阳。”

穗安瞧着众小厮都在,又正是自己树德行的时候,这便强压着怒火不去与这丫头计较,只白眼一下,暗地里仔细打量这穿青着绿得黄毛丫头,想着,“待来日掌握了凤凰台的话语权,必定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扫地出门。”

外祖母私心里虽是爽快的,又不免做点面子上的样子,这便佯装责备那青朔道,“你是哪房的,竟这般怠慢客人。”

青朔忙负阴抱阳请罪道,“东边素厨里的厨娘,今晚刚刚调过来伺候师婆。不知是客,唐突奶奶了。”

“既不理前厅之事,不知道也是常事,姐姐自不与你计较。”外祖母道,又看去一眼穗安,只见那穗安憋着怨气,皮笑肉不笑,好不为难。

正说话,师婆这便推门而出,对三位长辈负阴抱阳,众人回了礼,这才听师婆道,“劳烦奶奶且去把紫檀朱砂请出来,青朔你去太清宫请晏华师傅过来。”

栖箬应下转身欲去时,外祖母忙止了,又对师婆道,“你这身子还吃不吃得消?”

“我不妨事。”师婆逞强道,这才又转身进了花厅。

栖箬瞧过去外祖母那边,见外祖母点了头,她便急匆匆下楼去取物件。

外祖母忙遣散众人,连并穗安也请回客房,才回到花厅里去陪着师婆。

雨渐小了,若蚕嚼新桑,只几处声音鲜明,几处消散于暗夜里。

潺潺错错,嘀嗒镗鞳,从瓦栏勾舍里到林木茶草上,印几家灯影,飘忽几处阑珊。

光漏不进林子,黑夜闯不进宅子,各自占地为营,相互惦记,虎视眈眈。

那李星禾心里早有了把握,在林子里陪着那小家伙兜几次圈子,想着多耽误无益,需趁早了这桩心事,于是从树梢纵身跃下,手掌撑地正拦住那耳鼠的去路,邪笑嘟囔道,“小爷我,陪你玩够了!”话罢便疾行上去,一脚将那耳鼠踢至东边树下。

那耳鼠哼唧一声,摇起尾巴又仓皇往南折回,一路朝南山石上逃去了。

李星禾纵身上树,踏叶而行,一个翻身斜上南山石,疾跨十数步,正截住逃窜的耳鼠,信手提起那家伙的尾巴,好一个倒挂金钩。

不料!李星禾来不及得意,只下行了一步之地,因雨过石滑,这便直挺挺地给摔了下去。

南山石本不高,况且李星禾往日里最是摔打习惯的,摔下去自是无妨,谁知前是螳螂捕蝉,正有黄雀在后,偏是正中了那石下的树茬,新断的切口如利刀一般从后背直插进去,血溅魂散。

李星禾顿觉眼前飘忽迷离,全身麻酥酥全无了力气,胸口倒是起伏得更猛烈,只却是迟缓的。

雨渐渐小下去,渐渐就不成气候,水雾一样,东南西北四下飘着。

李星禾眼中渐渐失了神,也与这雨一般涣散缥缈,欲开还闭,萦损柔肠。

不过那李星禾仍旧紧紧攥着耳鼠的尾巴,不死心地紧紧攥着。

窸窸窣窣草泣,戚戚唧唧寒蛩。

夜夜三更护君意,万里随风到天明。

花清洛不再前行,止步环视四周,因蒙着细雨,能见度很低,也便再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花清洛确定,四周定然是危机四伏无疑。

她警惕地迈步旋转,小心打量暗夜深处,左手放置右手腕取红绳时,心头猛得一惊,发现竟不知何时将这保命的给弄丢了。

于是再不敢贸然行动,只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低眼着急寻去。

这花清洛正走出去没几步,忽有一双手搭在花清洛右肩膀上。

她想那身后是人是鬼,是妖是兽尚未可知,所以此时最忌突然回头,枉送了卿卿性命,便不管是谁,只速速抬起左手握住那冰凉干硬的手,来一招过肩摔,以求万无一失。

果真,那家伙是一厉害角色,借着花清洛的巧劲翻身跃人头,反倒给了花清洛一脚,叫她急向后退出三步之地。

待花清洛站定,去看这白衣绕身,散发披肩的女人,正是方才的碧春。

可试着去探一探这家伙的真身时,又不见“类”的痕迹,一时发懵,这才白眼厉声呵道,“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碧春抬眼盯着花清洛笑笑,并不做回答。

“是死是活,老娘亲自定了。”花清洛料定眼前的碧春定是妖物无疑,便冷笑着跃过去,直锁那家伙的喉咙。

碧春并不急着躲避,立在原地盯着花清洛朝自己袭来,及至花清洛抬手出招时,她嘲讽一句“真是蠢货呢”便腾空而入,绕到花清洛背后去了。

花清洛恼羞成怒,抬手抱圆,画着阴阳的符号,运气召了零散几只草精过来,合起掌心,再抬手时已是生出一朵赤红牡丹花来。

红光熠熠,披针带芒的跃动于手掌之中,花清洛白一眼那碧春,信手将牡丹花推出去,霎时间飞红成镞,正朝着碧春飞去。

碧春并未慌张,只信手一捻,依次伸出手指便生出许多白丝出来,萦绕盘旋着,轻而易举就将那花箭挡了下去。

“只会这些雕虫小技,可是不行的呦。”碧春嘲讽道,这便袖手一挥,数十根丝线飞向花清洛,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叫她喘息都难,更无还手之力。

窒息叫花清洛瞬间没了法子,她抬手攥着颈前的线,好不叫碧春勒死自己。

那碧春瞧着花清洛脸上痛苦的表情,大笑道,“真爽快。”话罢,便猛收丝线,将花清洛生生拽到自己身边,这又贴着她的脸笑道,“下辈子呢,做个哑巴,或许能多活几年。”

花清洛白着她,凶光四溢。豆大的汗珠从鬓前冒出,碰撞、集聚,夹杂着愤怒猛然蹦破,挤成的汗水一直淌到嘴唇、颌下。

碧春看到她这个样子,愈发笑得过瘾,又勒紧丝线笑道,“敌人嘛,就应该被杀死的,特别是,情敌。”

花清洛不解,却也没有询问原由的力气,眼神涣散,神智迷离,渐渐消沉下去。

碧春自不会放松警惕,又勒紧丝线,眼神里闪着杀人的兴奋,饶有兴味地看着花清洛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花清洛从丝线与脖子间抽出左手来,抬至右臂伤口处,那碧春瞧见这垂死挣扎,更兴奋几分,笑中带着狠,死死收住丝线,讽刺道,“死得这么容易,真是要便宜你了呦。”话罢便呵呵笑起来。

花清洛闭上眼睛,左手终于搭到了右臂伤口处,这嘶吼着用力扯开绷带,血霎时从大臂淌到胳膊肘上,溅到袖摆的牡丹花样上。

刹那间,袖口的牡丹鲜活过来,生出百千条藤蔓枝丫,数以千计的牡丹竞相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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