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最后还是亲了。

是嘴唇贴着嘴唇, 十分纯情的亲法。

阮朝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口诀。

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不停地涌向丹田。

很快就完全充满了。

……好涨。

鬓间的发丝黏湿了汗水, 湿哒哒地沾在瓷白的脸侧, 他被刺激得眼尾都红了一小片,抓着少年衣襟的指尖也在不停地颤抖。

阮朝实在受不住了,他轻喘了一口气, 向后退开了一点, 打算缓一缓再继续。

他腿软得厉害,全靠少年的手臂撑着才没有倒下去,说话的时候也染上了微软的鼻音。

“等…等会再亲。”

楚星澜没有回话。

他垂着眼睫, 看不出神情。

像是个不会反抗的人偶娃娃,乖乖地任他施为。

阮朝调动体内的灵力,在灵脉中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他感觉自己又上升了一个境界,再亲一会,说不定就能一举跨越到筑基大圆满。

阮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修炼如此简单过。

只是和拥有纯阳之体的楚星澜亲了一会, 就远超过他十几年来所积累的总和。

炉鼎的身份让他在修行的道路上举步维艰的同时,也给他悄无声息地指出了一条捷径。

如果可以的话, 他也想像楚星澜,想像修真界所有普普通通的修士一样,按部就班地修炼,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而不是受制于炉鼎的体质,无论多么努力, 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但人总不能既要, 又要, 还要,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知足。

他能够在绝境之处峰回路转,转向了另外一种可能,阮朝已经很知足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紊乱的呼吸声。

……不止是他一个人的。

另一道呼吸声并不比阮朝平稳多少……楚星澜也远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淡定。

或许是阮朝用来平复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冽的男声。

语气明明没有什么起伏,阮朝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些许催促的意味。

他说:“……还要等多久。”

阮朝抬起水润润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快了,再等一会。”

楚星澜躲开了他的视线,嗯了一声。

将灵力完美地压缩在丹田底部,灵脉似乎也较之前拓宽了几分,阮朝神清气爽,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吃了一大碗甜甜的碎冰,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嫌弃楚星澜长得太高,他若是想亲到准确的位置,每次都要将脚垫起来。

没多一会,他就腿酸得不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一次,他让楚星澜坐在椅子上。

然后他长腿一迈,坐在了楚星澜的腿上。

即使隔着布料,也可以感受到少年腿部紧实的肌肉肌理。

有些硬。

然后,变得更硬了。

阮朝在阮家娇养了好几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软的,他被楚星澜的肌肉硌得腿疼。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自己能够坐的舒服一点。

楚星澜似乎也没想到阮朝会直接坐在他身上,身体绷得很紧。

这完全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少年红着脸,抿着唇道:“朝朝,这样……不行。”

阮朝毫不在意:“有什么不行的,亲都亲过了,还计较这些。”

楚星澜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刻入骨子里的规矩占了上风:“……真的不行。”

阮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耍无赖地说:“那你把我推下去吧。”

“只要你舍得推我。”

两人僵持了一会。

最后还是楚星澜妥协了。

阮朝握住他的手掌扣在了自己的腰间,让他抱住自己的腰身,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明明是你在占便宜,我才是吃亏的那一个,你倒表现出不乐意来了,三番两次地推拒我……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

他抬起手臂,圈住了少年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有些不高兴地问。

“你跟我说,到底是你自己愿意的,还是我在强迫你。”

楚星澜:“……是我自己愿意的。”

“这不就对了吗。”

阮朝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弧度,很开心地在楚星澜的脸上印上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他的口脂已经晕开了大半。

在少年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唇印。

阮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悄默默地伸出手指,仔细地擦了擦。

嗯……

没有擦掉。

反倒晕染地更开了一些。

清冷如玉的少年仙人,被这一枚糜丽的吻痕拉入了凡尘中。

染上了世间的颜色。

眸底浅浅的一缕淡金,似乎也在情欲的浸染下,变成了浓郁的暗金色。

阮朝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不算很清晰。

他的睫毛小幅度地轻颤了颤,偏过头又亲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短暂接触后又再次分离。

“楚星澜。”阮朝这次没有叫哥哥,而是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的名字,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嘴巴,意有所指地说,“我涂的口脂是甜的,你不想尝一尝吗?”

这一句话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楚星澜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一向清冷的表情,第一次充满了侵略性和进攻欲。

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个一样。

少年倏然轻笑了一下:“好,那我尝尝。”

他单手揽住了阮朝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脑袋,用力压向了自己。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软嫩的唇瓣被人用力啃咬,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牙印,小小的唇珠也被人吸吮住了,舔得又红又肿也根本舍不得放开。

少年冷清清的气息,顺着唇缝不停地往里挤。

很快他便抵开了齿关,唇齿间也染上了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眼前忽然绽开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和数不清的黯淡光点,阮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四面八方的灵气不停地向他涌过来,挤进了他的身体。

他像是一个吸水的海绵,不自觉地开始膨胀。

灵脉似乎都被撑到了极致,又在濒临极限时再度拓宽,然后更多的灵气又涌了进来,循环往复……

修为再次节节攀升。

精纯的灵力在丹田中凝聚在一起,慢慢凝结成了一颗小巧的金丹。

别人结丹都需要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阻,还要特意选择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合进行突破,稍有不慎就会境界跌落,需要再次沉淀许久,才能重新结丹。

而阮朝和人亲着亲着,就在不知不觉间到达了金丹期,顺利地要命。

……

不知过去了多久,阮朝终于被放开了。

他软软地倒在了楚星澜的怀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唇上的口脂也全都被人吃干净,只嘴角边边还余下了一点。

楚星澜低下头,舔了一下他的唇角,将最后那点口脂也全都吃进了嘴里。

他像是一位品尝了珍馐美味的食客,在用餐结束后,还要认真地点评:“确实很甜。”

阮朝:“………”

楚星澜:“……还亲吗?”

阮朝立刻捂着嘴巴摇头:“不亲了不亲了不亲了。”

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超过了。

一方面是他被人亲得又酥又软,唇齿间的缱绻旖旎,让他的脊背都在不自觉地轻微颤栗,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全程都喘不上来气,差一点点就要窒息了。

一方面是他的丹田中不停地涌入灵气,即使他有意识地将灵气压缩成精纯的灵力,但还是来不及……丹田很快便被撑得又涨又满,似乎下一瞬就会满溢出来。

两者结合在一起,刺激得阮朝不停地流眼泪,现在睫毛还湿哒哒地黏在一起,彰显着他刚才哭得有多惨。

阮朝靠在楚星澜的胸膛上,轻喘着气。

他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玉簪歪歪斜斜的插在发髻中间,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原本平整的裙摆此刻变得皱皱巴巴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巴又红又肿……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可怜模样。

楚星澜像是安抚小猫一样,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动作舒缓又轻柔。

或许是累极了,阮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额头上落下像是羽毛一样的柔软。

带着些宠溺和珍惜的意味停留了许久。

……

自那天之后,阮朝就会时不时地向楚星澜索要亲亲。

一场亲吻,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

少年也从最开始的温柔小心,逐渐变得凶猛热烈起来。

刚碰到他的嘴唇,便熟练地抵着他的牙齿,迫不及待地探进了湿软的口腔中。

像是最勇猛的战士一样攻池掠地。

阮朝坚持不了多久,便被敌军打得缴械投降,束手就擒,最后只能乖乖地张开嘴巴,任他去吮吸红软的舌尖,去舔里面最细嫩敏感的软肉。

阮朝每被亲一次,都会被吓得躲好几天。

然后下一回,又像是只记吃不记打的小乌龟,悄悄摸摸地从壳里探出脑袋。

细白的手指抓住了楚星澜的衣袖,抬起浅色的漂亮眼瞳,直直地看向他。

往往这个时候,他刚刚吐出一个我字,就会被少年捧着脸,亲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又一次的亲密接触结束。

阮朝闭着眼睛,认真地梳理体内有些杂乱的灵力,等到它们变得安分,能够自行运转之后,才轻松地舒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腰间似乎坠了什么东西。

他抬起眼看过去。

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准确来说是半块玉佩,颜色碧绿清透,上面还绘制着奇怪的纹路。

阮朝以为这又是楚星澜从哪里搜集来的法宝。

但他将灵力探进去,并没有发现法阵的存在,证明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饰品。

他忍不住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们楚家人要传给妻子的东西,见它如见我。”

阮朝:“………”

这半块轻巧的玉佩瞬间就有了千斤重。

“本来是打算成亲那天再给你的,但我等不及。”

楚星澜将玉佩牢牢地挂在了阮朝的腰间,彷佛在他身上打下了自己的标记。

他的腰间也挂着半块同样的玉佩,两者合在一起,便是一整块。

阮朝用手指小心地碰了碰玉佩,触手温凉细腻,一摸便知道是那种不可多得的好玉。

他难得表现出了些许无措:“阮家全被一场大火烧干净了,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的。”

他现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一不精无一贵,然而这些东西全都是楚星澜送给他的。

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穷鬼,储物袋里掏不出一颗属于自己的灵石。

“怎么会。”楚星澜捏了捏他的脸,“你不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这便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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